还没到近前呢,就开始举着胳膊嚷嚷:“都先别抛球,等我!”
众人面面相觑。
其他人顾忌范庆阳太子表弟的身份,赵敬渊可不惧他这个。
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赵敬渊一清二楚,在太子眼中只分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范庆阳算什么货色,他去找太子告状除了招太子腻歪,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赵敬渊不屑地勾了下嘴角儿,理都不理范庆阳,直接开球。
“你怎么回事儿,听不懂人话——”
范庆阳的后半截话在看到赵敬渊的脸后咽了口唾沫,又吞了回去,支支吾吾道:“见,见过小郡爷。”
赵敬渊半耷拉着眼皮,拿眼角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本王正缺个球童捡球,就由你来吧。”
“!!!”范庆阳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僵在原地。
见他发呆,赵敬渊拿手一指远处,好心提醒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捡球啊。”
范庆阳瞥见宋景辰站在赵敬渊旁边儿抿着嘴儿偷笑,肺管子气炸,可气炸他也不敢招惹赵敬渊,他是太子表弟,人家是太子堂弟,他是外戚,人家是正经的天皇贵胄。
赵敬渊姓赵,他姓范。
众目睽睽之下,范庆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最后实在受不了屈辱,咬牙一跺脚,落荒而逃!
赵敬渊随手捡起个小石子,朝着范庆阳脚踝打去,众人就见范庆阳“哎呦”一声,身子前扑,结结实实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赵敬渊带头,一众人哈哈大笑。
赵敬渊低头凑近宋景辰,指着不远处范庆阳笑道:“你瞅他摔得好不好看?不好看我再让他给你表演一个。”
宋景辰捂着嘴儿乐,“教训一下就行了。”
赵敬渊拍拍他肩膀,“你就是心太软,范庆阳这种人一看就是个色厉内茬的,碰见软的可劲儿欺负,碰见硬的就是个怂货。”
宋景辰吐了吐舌头,心说你欺负他当然没后果,我敢欺负他,我爹要遭殃,我们家要遭殃,我可不得顾全大局呀。
范庆阳一走,众人又热闹起来,望向赵敬渊的眼神又是隐隐惧怕,又觉得像赵敬渊这样教训范庆阳当真是痛快淋漓又解气。
这边李氏见儿子哭哭啼啼跑进来,两个膝盖上全是泥土,惊得忙问发生了何事。
范庆阳说安和王府的小郡王欺负他。
闻听是个惹不起的,李氏傻眼了,一旁尚书府老太君也是闹心,这是来探病还是来添堵了?
李氏心疼儿子,在尚书府待不下去,急匆匆带着儿子告辞,本来准备回府,范庆阳却阴沉沉道:
“娘亲,我们不回府,我们去宫里找姨母,找我姐姐去,让她们看看我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李氏一听觉得儿子说得有理,和安王府怎么了,小郡爷怎么了,小郡爷就能随意欺负人吗?
李氏命人调转车头,直接进宫里去告状。
——皇城延福宫中。
皇后刚冲外甥女发了一顿脾气,正是郁闷不已,哥哥那边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皇帝对太子却仍旧不冷不热的晾着。
原指着侄女儿能在皇帝面前吹吹枕边风替太子美言几句,不成想这还是个心大的,想着自己生呢,当真是愚蠢至极!
且由着她折腾去,看看没有她这姨母罩着,没有太子的庇护,这后宫中的日子好不好过。
想到此,皇后叫过身边赵嬷嬷,吩咐道:“叫人宣扬出去,就说范芷兰招了本宫恼,被本宫赶出延福宫去。”
“是,娘娘。” 赵嬷嬷刚领命出去,有宫女进来通报,说是李淑人在外面求见。
皇后不耐烦揉了揉额头,传人进来。
李氏进到殿内,也不看皇后脸色,哭哭啼啼就扑过来,朝着皇后诉苦,“姐姐,你瞅瞅,这和安王府的小郡爷把我们阳哥儿欺负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看他根本就没把娘娘同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皇后不耐烦打断他,“好了,你叫阳哥儿下次别招惹他就是了,赵敬渊是太子的人,本宫也不好插手。”
“啊……啥?” 李氏抹泪儿的动作停下来,不敢相信地看着皇后。
皇后道:“不是本宫说你,你也是太纵着阳哥儿了些,溺子如害子,长此以往,对阳哥儿没什么好处。
李氏:“……”
不是,姐姐,现在是你外甥被人家给欺负了,你怎么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李氏呜呜哭,范庆阳也跟着哭,皇后说东,李氏说西,姐妹两个完全无法沟通对话。
皇后被这娘俩搞得头疼欲裂,直接下逐客令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李氏说她想去看看兰姐儿。
皇后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将手里茶盏一放,厉声道:“阳哥儿这点儿小事你还要捅到兰姐儿哪里去叫他同皇帝告御状么?!”
“赵敬渊是太子的人,你是要皇帝迁怒太子么!”
李氏被皇后吓得一哆嗦,忙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皇后气急败坏道:“不是就滚,一个两个的,帮不上太子的忙,添乱倒是有一手,若是太子不好,看你们娘俩能好到哪里去,滚——”
就像范庆阳怕范芷兰,李氏打小就怕她这个长姐,见皇后发怒,慌不择路拽着儿子就跑。
皇后无语问天,当真是个没心肝的棒槌,来时不管她心情如何,走时也不顾忌她已经气得哆嗦。
出来延福宫,范庆阳紧握双拳阴沉着脸道:“老妖婆,等我姐姐当了皇后以后……”
李氏忙捂住他的嘴,慌里慌张朝四周看了一眼,小声怒斥道:“你想找死吗?”
范庆阳:“难道娘不是这样想吗?”
李氏嗔怪道:“心里这么想,你也不能说出来呀,这么大个孩子一点儿城府都没有,一点儿也不像你娘我。”
……
宋三郎自张璟处出来,吩咐李把式去趟马街,马街那边有不少的捶丸器具店铺。
到地儿后,宋三郎从马车上缓步下来,一眼扫过去,五六家捶丸铺子挨着,三郎选择了一家店面装饰最为大气的铺子跨步进去。
见有客人进来,机灵的小伙计忙上前热情招呼,“这位爷想选些什么材质的器具,咱们小店各种货都有。”
宋三郎道:“可有牛筋厚竹捶具?”
小伙计殷勤带路:“您请这边看,往后天气炎热,厚竹捶具正是当时,这些全都是咱们店里才新上的器具,均已精心润过,您可上手感受一下这包浆。”
宋三郎接过捶棒,上手掂了掂,开口道:“可有西川厚竹?”
那伙计一听便知道眼前之人是行家,普通货色看不上,忙躬身笑道:“客人请随我上三楼。”
片刻后,宋三郎选了个大全套,撺棒、朴棒、单手、鹰嘴、杓棒等全都囊括了。
抬眼看了眼天色,三郎估计儿子那边差不多也该结束,便吩咐李把式调转马头,去往礼部尚书府去。
等他到了尚书府,不成想扑了个空,说是赵敬渊请客,一帮孩子去附近大酒楼吃饭去了。
问清楚是哪个大酒楼,宋三郎不好上楼去,命李把式把车停在酒楼外树荫处,坐在车里等。
李把式殷勤道:“三爷,您先眯一会儿,等辰哥儿出来了我叫您。”
三郎点点头,回到车厢。
酒楼三层雅座,清静雅致,与楼下的喧嚣仿佛两个世界,以赵敬渊为首的一帮半大小子围坐一桌。
这会儿子菜已经上桌,有人起哄想要来点儿酒尝尝,宋景辰笑嘻嘻道:
“然后大伙儿回到家中,家里大人问哪里来的酒味儿,我等便说是那赵敬渊请客喝的。”
赵敬渊接口道:“所以,酒你们享受到了,冤大头我却当了,想得美!”
众人哈哈大笑,这时又有人提议喝果酒。
第156章
赵敬渊扫了对方一眼, 道:“果酒也不成,跟酒沾边儿的均不成。”说完他侧过头儿问宋景辰,“辰哥儿想喝些什么?”
“我都成,你看大家的意思吧。”
“那就来你喜欢的漉梨浆和紫苏饮。”赵敬渊也不问旁的人, 直接吩咐下去。
赵敬渊唯我独尊惯了, 他亦有资本唯我独尊, 并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什么不妥。在他眼里, 只有宋景辰是他哥们儿。
其他人都只能算是“其他人”
宋景辰却笑道:“大家伙喜欢什么随便点,这家酒楼的冷饮子一绝,难得抓住咱们渊哥请客, 你们都可别替他省着呀。”
一句话,逗得众人哈哈笑。
桌上吊锅中奶白的羊汤咕嘟咕嘟沸腾开来, 热气氤氲,肉香味儿蹿入鼻腔,搭配上翠绿的葱花,红红的枸杞让人不由食指大动。
赵敬渊举着筷子夹了一片薄薄的羊肉蘸了酱料, 放到宋景辰面前的小碟子里, “外面运来的滩羊, 你尝尝。”
“嗯,我自己来, 你也趁热吃。”
赵敬渊不知道其实这外面运来的滩羊正是通过宋家的商队供应京城各大酒楼,宋三郎能掐范家酒楼的脖子不仅仅是时令鲜蔬, 还有外面来的各种肉食土特产。
就拿这羊肉来说, 西夏来的盐滩羊肉就绝对要比洛京本地的羊肉更具风味。
一帮半大孩子正吃吃喝喝,酒楼管事亲自给端了压轴大菜上来。
他不认得赵敬渊却认得宋景辰, 热络地上前同辰哥儿打招呼,称“既是景辰少爷的朋友, 酒菜咱们就按七折算。”
众人不由齐齐看向宋景辰:那意思是为何你的面子这般大?
宋景辰谢过对方,面对小伙伴们好奇的目光,简单解释了下,“ 我家里是给他们酒楼供货的。”
众人恍然大悟,一脸 “原来如此”的表情。
其中一人道:“辰哥儿你家给他们酒楼供什么货?我倒是认识两个大酒楼的管事,要不要帮你们家搭个线。”
另外一人忙也接话道:“是啊,辰哥儿,广聚轩的东家是我家远房亲戚,你若是需要,一句话的事儿。”
“对啊,辰哥儿你需要帮忙尽管说话,大家都是兄弟。”
宋景辰忙站起来,客气冲众人抱拳谢过,笑道:“多谢各位哥哥们的好意,以后若是用得着,弟弟定不跟你们客气。”
赵敬渊眉心微动,若有所思的样子,照理说辰哥儿家里是卖家,这酒楼是买家,不管怎么说都应当是卖家向买家献殷勤,可刚才这酒楼管事明显是对辰哥儿格外殷勤。
“辰哥儿,你家里给他们酒楼供什么货?” 赵敬渊侧过头道。
宋景辰朝赵敬渊努努嘴,“喏,就你刚才吃的西夏滩羊,南越的生蚝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