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望着叶藻，嘴角动了动，迟迟没有说出话来。
“今天跟你组队，是我没有其他人选。”叶藻并不在意他心里在想什么，“并没有其他意思。”
气氛沉寂下来，明明温泉很暖和，祝屿却觉得自己被淋成了落汤鸡。
刚才他到底在想什么？还以为叶藻对自己有好感。
“抱歉，”良久，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叶藻面不改色道:“没关系，你还想问什么。”
这时工作人员送来了饮料和水果。
祝屿喝了一大口果汁，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脑海里很乱，已经找不回之前的轻松，“第三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
“没关系。”叶藻道:“你可以之后再问。”
“那你呢？”祝屿紧紧盯着她，“你想问我些什么？”
他头发已经完全湿润，双眼如同被水洗过一般，看起来有些可怜。
叶藻微微侧目，沉吟片刻道:“在你眼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祝屿眼眸微动，望着她白皙干净的面容，喉咙动了动，“你很优秀，不管面对什么事，都能够平静的处理，好像任何困难都打不倒你，情绪稳定，漂亮又勇敢。”
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能说出她很多优点。
叶藻若有所思，“我是指，我身上有什么缺点吗？”
祝屿愣住，对上她如湖水般静美的眼眸，脑海里飞速浮现两人相处时的画面，眉头蹙起来，缓缓道:“你太平静了。”
“有时候过于平静，会让人觉得你没有诉求，你应该让自己偶尔停下来。”
叶藻眼神闪了闪，回忆起自己穿书之后的场景，虽然嘴上说已经适应这里的环境，但她的精神不自觉紧绷着，不肯有松懈下来的时候。
只有拿起画笔，一个人独处时，好像才能稍微找到曾经的轨迹。
“叶藻的神情突然有点落寞，为什么啊？”
“祝屿肯定说中她的心思了，她在反思。”
“叶藻真的是小屋里最忙的人，就连顾明河跟林秋夜都没她忙，周末还要应付节目组约会，我都替她累。”
“老实说，总觉得叶藻戴着一张取不下来的面具，很难让人走进她心里。”
“……”
“谢谢。”叶藻很快回过神来，“这对我来说是不错的提议。”
祝屿扬眸一笑，“如果非要说你在我心里的印象，我觉得你更像是拯救者。”
叶藻:“……”
“第二个问题，你觉得现在的我，跟第一次约会时的我，有什么区别吗？”
祝屿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脑海里已经记不清第一次约会的感受了，只能看到现在的她。
“我……”他试图想起来，隐约觉得那天的她好像比此刻温柔，“没有太大区别。”
他皱着眉头道:“但我那天做的不好，带给你非常不好的约会体验。”
叶藻垂眸，“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会对你生出好感吗？”
祝屿:“……”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到叶藻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想让他知难而退。
“你之前跟我说过，让我遵从内心的选择，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祝屿道:“结果很重要，但结果不是绝对的，过程同样重要，至于你会不会喜欢我，由你来做决定。”
“结果早就注定。”叶藻望着山下的风景，“过程再精彩，也无法影响结果。”
祝屿心头一沉，望着她略显冰冷的侧脸，整个人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
“我不喜欢浪费别人的时间，今天跟你出来，也只是为了跟你说清楚，有些事，停在原地就好，不用太在意结局。”
祝屿眼中出现了一丝让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痛色，“为什么？”
“是因为我之前对其他人有好感吗？”祝屿眼睛微红，“你在介意吗？”
“我不介意，”叶藻道:“我已经回答过你这个问题。”
祝屿的心情更加沉重，他在叶藻眼里看不到半分动容。
她不喜欢他。
她一点都不喜欢他。
祝屿抬手抹了一把脸，继续追问道:“为什么？”
她都没好好的接触过他，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祝屿声音某些颤抖，“我们之前明明相处的很愉快。”
叶藻回头望着他，他就像是受伤的小兽，眼神极为忧郁。
她缓缓开口:“你会喜欢上一条狗吗？”
祝屿瞪大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
你会喜欢上一条狗，跟狗谈恋爱吗？
无数记忆在他的脑海里炸开，他呼吸急促起来，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中。
——“姐姐跟我出去玩，只需要负责开心！”
——“每当坚持不下去，只要想到姐姐，我就浑身充满了力气。”
——“我和姐姐天下第一好！”
——“为了姐姐，我可以不要脸。”
——“我就是姐姐的小狗，姐姐在哪我就在哪。”
……
太多太多了。
多到他根本无法忘记的回忆。
祝屿看向神色冷淡的叶藻，才意识到那句“不介意”的真正含义。
她不介意的前提是她不喜欢他，所以不在乎他曾经喜欢过谁。
但如果他想要得到她的喜欢，他对周清若的讨好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天堑。
他愿意为了别人当狗。
但她绝不会喜欢一条狗。
祝屿的心不断往下坠，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他望着叶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呢？否认曾经对周清若产生的好感？证明自己对她是认真的？她会在乎吗？
她真的在乎吗？
“天呐！虽然祝屿看起来很痛苦，但我是真爽啊，都给周当狗了，还想来追叶藻，多大脸啊！”
“祝屿还是太单纯了，社会这么复杂，能随便给人当狗吗？这么多观众见证，之后还怎么做人呐。”
“祝狗是有点美色，但相比起他之前的舔狗史还是算了吧！”
“都说祝屿清醒了，他清醒了就能缠上叶藻啊？还是赶紧去找他的好姐姐吧，当回舔狗才是正事儿。”
“哈哈哈，同情祝屿，但不共情他。”
“……”
叶藻看了眼时间，“温泉不能泡太久，我先上去了。”
她扶着梯子离开温泉，捡起外袍穿上，回头对祝屿道:“你还想问第三个问题吗？不想问的话，这次任务就算我们认输。”
任务失败需要接受节目组的惩罚，谁也不知道惩罚究竟是什么。
祝屿转了下眼珠子，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声音沙哑道:“我之前的确对其他人有过好感，这是我无法抹去的事实，我也不觉得这是黑历史，但我现在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你不能因为过去的事，就全面否定我。”
叶藻头也不回道:“我说过，我不介意你的过去。”
“但你也不会喜欢我对吗？”
叶藻不答反问:“这是你第三个问题？”
祝屿闭上眼睛，“你要怎么才可以喜欢我？”
叶藻:“……”
“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
“抱歉，”叶藻回头望着他，“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祝屿固执地望着她，“我们明明相处的很好，有共同的爱好和话题。”
叶藻轻声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和任何人都相处的很好。”
祝屿愣在原地，叶藻抬脚从温泉边离开，纤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雾气中。
祝屿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神逐渐黯淡下来，显得失魂落魄。
“好可怜啊，莫名有点心疼是怎么回事？”
“楼上，心疼男人倒霉八辈子！”
“心疼身家过亿的主播，还不如心疼心疼三千工资的自己。”
“祝屿吃亏就吃亏在感情经历太少，把自己架起来下不了台。”
“都是他自己作的，要么对周清若一舔到底，要么就别招惹叶藻，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
叶藻回到屋里冲了个澡，跟拍提醒其他人都已经回来，可以到二楼聚餐。
叶藻换了身绿调的裙子，抬脚朝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