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柔失去系统后,遭到反噬,每日饱受苦痛折磨。
如今的她,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就是儿子能找到魏子骞,早日将她救出苦海。
不过被何柔寄予希望的苏琼楼,此时日子并不好过。
苏逢春刚养好伤,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儿子,前往京城投靠贵人。
只是他如今一穷二白,毫无利用价值,别说贵人了,连贵人下属对他都没个好脸色。
苏逢春在京城中举目无亲,只能隔三差五就送礼讨好贵人下属,试图让对方改变主意,替他在贵人面前美言几句。
银子越花越少,父子俩住的地方也越来越差。苏琼楼吃不了这个苦,又迫不及待想要与生父相认,于是拿了玉佩,直接寻上公主府。
等通过重重传报,终于见到魏子骞后,苏琼楼眼含热泪,惊喜万分的喊了声:“爹,孩儿终于找到你了。”
与他想象的父子相逢抱头痛哭场景不同,魏大人眸中露出嫌弃之色,冷声道:“一个商人生的贱种,也敢冒充本驸马血脉,把他腿打断扔到街上去。”
“爹,我真是你的儿子,我娘是何柔啊。”
苏琼楼吓了一跳,再三表明身份,只换来魏子骞更加厌恶的眼神。
扬州城中,苏逢春与苏琼楼在公堂之上滴血认亲之事,早就送到了他手上。
一想到之前何柔还骗她,苏琼楼也是他的亲骨肉,魏子骞便觉自己受到了愚弄。对于胆敢给他戴绿帽的苏逢春,他心中更是憎恶。
要不是念在何柔怀了他的骨肉,还有可利用之处,他早就将这两人秘密处死了。没想到这两人不识抬举竟敢找上门来,让魏子骞如何不动怒。
“还不快点动手,对了,割了他和苏逢春的舌头,砍断他们的手,省得他们败坏本大人的名声。”
魏子骞眸中露出残忍笑意:“记住,动手时注意点,别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顾辛夷一直派人密切关注着苏逢春父子俩的动向,当得知他们被魏子骞的人打断腿砍了手割去舌头,丢到乞丐窝里时,只觉大快人心。
而魏子骞这样做的理由,便是认为苏琼楼冒认身份,想让他做便宜爹。
这就是传说中的因果报应,魏子骞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苏琼楼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平河公主到封地还不到半年,太子薨逝,皇帝立嫡长孙为皇太孙,并下令让几位年长封王的皇子到各自封地去。
几位皇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敌不过皇令,只能带着亲随离开京城。
然而长孙年幼,朝中夺嫡风潮并未散去,反而随着几位皇子的就藩变得愈加猛烈。
一切矛盾,都在皇帝突然驾崩,皇长孙继位后爆发。
新帝年幼,几位王爷打着奔丧的旗号,带着军队从各地前往京城,意图染指皇位。忠于皇帝的大臣及将领们,自是不愿让他们如愿,于是多方陷入混战。
干戈四起,受苦的始终是百姓,经过长达一年的纷争后,三皇子成王暂时打退了几位藩王成功入驻京城。
他打着辅助幼帝的旗号,自立为摄政王,把持朝政,行事无所顾忌。
但成王没能得意多久,被打退的藩王回到封地后,直接自立为王不受他的管辖。又加上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各地频频爆发流民起义。
成为为此焦头烂额之时,富庶繁华的平城进入他的视野。他理所当然的打算向平河公主征收高额赋税,还特地派驸马魏子骞前去游说公主颁布旨意。
曾经伤害过原主的人,除了魏子骞外都遭到了报应,之前顾辛夷并不急着报复他,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世上像原主这样的女子太多,归根结底是这世道给女主的出路太少了,所以她要助平河公主称帝,让天下女子换个活法。
而这一切,都将从平城的崛起开始。
在顾辛夷的经营下,平城变得越来越繁华,成为四方商人的朝圣中心。
在她建议下,平河公主私下培养势力,派人到边疆开荒播种从外域引进的耐旱作物,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民。
除此之外,顾辛夷还建造大船出海,到其他国家收购粮食和铁矿石,作为将来起事的基础。
随着平城不断变得繁华,这里的人文风貌也为之革新,先是女商人、女衙役,女兵卒,女夫子,再到女官,女将军,女子地位在潜移默化中不断提升。
如今启国硝烟四起,摄政王将主意打到了平城,也时候算下账了。
在平城繁华展露之前,谁也想不到,平河公主一个女子,竟然能做到这份上。
魏子骞奉旨前往平城,这一路见闻让他悚然大惊。若平河公主是皇子,只怕如今坐在摄政王之位的未必是三皇子。
但女子终归是女子,成不了大器,他这次来就是劝平河公主归顺的。
常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魏在骞打着小皇帝的旗号,顺利见到了平河公主。
公主府上,众人也早就想会一会这个心狠手辣的前驸马了。
是也,早在老皇帝驾崩之时,平河公主已对外宣布休夫。
魏子骞头戴玉冠身穿莲青色鹤氅,姿容如玉,气质出尘,丝毫不显年龄。
这副模样,让顾辛夷想到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绮华,你真害得我好苦啊。”
初一见面,魏子骞一双桃花眼定定的望着平河公主,眸中深情无限。
“魏大人还是少说废话,直接说正事吧。”
平河公主语气冷淡,丝毫没和魏子骞叙旧的意思。
“绮华,这么久没见,你难道没有话想跟我说吗?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还在我们还有一生时间去解开。”
魏子骞的酸言酸语,听得众人十分尴尬,连平河公主本人都怀疑,她当年是不是瞎了眼,竟然看上这么一个蠢玩意儿。
“魏郎,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凄厉的喊声,让魏子骞忍不住紧皱眉头。
下一刻一个身材臃肿头发花白的女子,用力抓住了他的袖子,让他的嫌恶达到顶峰。
“放开。”
何柔被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魏郎如何舍得放手。
“魏郎,我是柔儿啊,你不记得我了么?你一定要为我们儿子报仇。”
听到柔儿二字,魏子骞眸光温柔了一瞬,但落到疯癫女子身上时变成不耐烦。
“什么柔儿、花儿的,我心中只有公主,哪来的乡村野妇,也敢攀扯本大人。”
何柔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我是何柔啊,魏郎,你说过等公主去世后,就娶我为妻。”
魏子骞勉强从何柔眉目间看出几分熟悉来,却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容貌丑陋不堪的女子,竟是他珍藏在江南的水玉美人。
比美人迟暮更可怕的,就是美人突然变丑。这一刻,曾经的爱意全都化成嫌恶,魏子骞毫不怜香惜玉,一脚将何柔踹开。
何柔手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哀呜咽。
平河公主看到这一幕,叹到:“看来魏大人确实毫无旧情可言,连曾经浓情蜜意又为自己生下儿子的人都能抛弃。”
“殿下不要被她蒙骗,我怎会看上如此丑陋低贱的女子。”
魏子骞毫不顾念何柔,撇清与她的关系。
“哦,那看来我将何柔在牢中生下的孩子,充作罪奴之后,一辈子为奴为婢,也与你没有关系了。”
听到儿子下落,魏子骞脸皮抽动了下,但还是强颜欢笑到:“殿下做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我们的宁儿。”
躲在暗处的魏宁听到魏子骞的话,手按着嗓子做呕吐状。要不是母亲不让她出来,她一定要当面嘲讽生父厚颜无耻。
“绮华,摄政王说了,只要你能献上五十万两白银,三十万石军粮,就封你为护国公主,你真的不考虑下吗?”
“可笑,回头告诉姜文岳,他别想从平城得到一分一厘。他的摄政王之位,也坐不了多久了。”
魏子骞脸色大变:“公主殿下,你怎么能对摄政王如此无礼。唉,我是顾念旧情才主动请缨到平城宣旨。你若决心抗旨,下次再来的人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算了,今日公主大概听不进去的话,我等改日再来。”
魏子骞以退为进,试图唤起平河公主的危机感。
“慢着,走之前,我还有一物要还赠给魏大人。”
被平河公主出声挽留,魏子骞眸中露出浓浓情意:“无论当年还是现在,我都无法拒绝殿下,您是知道的。”
“这就好。”平河公主看向顾辛夷,微笑着说:“那就有劳薛夫人了。”
“殿下客气了,我也很想送魏大人一份礼物,作为他多年关照的回报。”
此时此刻,魏子骞再迟钝,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来。
待顾辛夷从袖中取出一个红色瓷瓶,一步步走近他时,那种不祥的预感达到顶峰。
“魏某似乎没得罪过魏夫人?不知夫人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逢春的原配夫人薛婵娟,魏大人虽无印象,但受害者却不敢有丝毫遗忘。”
顾辛夷这话是替原主说的,魏子骞或许从未关注过,他用来搂钱的手下,还有一位被他和何柔算计至死的原配夫人。
但这没什么妨碍,血债还需血来偿。
“原来是你……都是误会,那苏逢春胆大妄为,意图用自己儿子混淆本官血脉。他和苏琼楼这对招摇撞骗的父子,已经被我打断腿,赶出去乞讨了。”
顾辛夷还没开口,何柔先崩溃了:“魏郎!琼楼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是我们的儿子啊。”
魏子骞冷哼一声:“你当本官是傻子么?扬州县衙当堂滴血认亲还能有假?我看那个野种,与本官可是无任何相似之处。”
这大概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何柔用自己儿子和原主调换,到头来她的儿子真成了苏逢春的“种”,还被亲生父亲打断腿沦为乞丐。
顾辛夷从红瓶中取出一枚药丸,直接弹入了魏子骞口中,他正张着嘴说话,猝不及防的就咽下去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咳咳咳。”
魏子骞手掐着脖子拼命咳嗽,想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只是药丸入口即化,嗓子处除了传来一些痒意,什么都不剩。
“没什么,来自南疆的蛊虫而已,魏大人应该不陌生。”
“你竟然给本官下蛊!好大的胆子!”
发完怒后,魏子骞惊恐万分的用手指掏喉咙试图把蛊虫给抠出来。
顾辛夷微笑:“不要白费功夫了,蛊虫只要入体,就不会轻易离开。哦,我种下的蛊虫,不需要熏香催发,只要血肉供养就行。”
听到熏香催发四字,魏子骞脸上浮现出心虚之色,下意识望向平河公主。
似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到体内仿佛有小虫子在爬。紧接着,涌动在五脏六腑的疼痛感,告知魏子骞这并不是错觉。
“你——竟然对我下蛊。”
“来人,将魏子骞和何柔压下去。”
将魏子骞压下去后,平河公主看向顾辛夷:“依薛相看,如今可到了起风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