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发酸,她自觉自己之前不是个娇气的性子。小时候她是姐姐,对妹妹很照顾。母亲身体不好,她主动担当起长女的责任。懂事,听话,聪慧,是家人给她的代名词。
都说嫁人后会成熟,该担当起夫家的一切。可她,却是在嫁人后越来越娇气,尤其是对着他的时候,本来没关系的,看到他心疼的眼眸细心的呵护,总是会生出许多委屈来。
“许康南、”
“乖,先吃酸奶,有话等下再说。”
“好。”
说什么呢,她满肚子言语什么都不能出口。他给她打了水洗头发,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如今已经十分从容。
清洗干净用毛巾包起来,他提着水出去倒掉。没有吹风机,他换了两块毛巾给她擦干。
屋里静静的不说话,从前世一个人孤寂想念中回来,这样温馨的空间里,让她失去了再次开口的欲望。
被安置到被窝眼皮直打架,明天再说吧,今天真的没有力气了。在他身边好放松,放松到她几乎秒睡的程度。
脸颊红扑扑的,临睡还好像欲言又止。许康南深呼吸一口,今天调查的结果没什么有用信息。
她在单位还算可以,跟人关系并无交恶。也没听说她被谁欺负,被谁针对。她出身资本家,可如今是他老婆,到底是谁敢给她气受,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提离婚。
调查结果不明确,他躺在炕上思绪纷飞。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不跟他明说呢?转头看向睡着沉静的老婆,他忍不住弯腰轻轻亲了下。
到底是谁让她这么没安全感,让他查到非弄死他。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绝不是任人欺负的。
翌日是周末,这回他特意抽出了时间陪她回娘家。她不说的事儿他慢慢调查,眼下先帮她把手镯要回来。
上午开着吉普车陪她回娘家。那热络的神情,缱绻缠绵的眼神,无一不让大嫂忌惮。
小姑子她不在意,知道手镯秘密后她就设局将小姑子的弄到了自己手里。小姑子出身富贵人家对于这些不在意的,她以为用丢失能搪塞过去。如今看小姑子这一趟趟的,这手镯势在必得啊。
可那手镯必须一对在一起才行。将手镯给小姑子一个,毕竟当初另一个是从婆婆手里得的。可是那样的话,她俩岂非谁都无法得利。可不还,妹夫要是出手,她们两口子承受不住。
许康南给大舅哥提来了好酒,大哥对这个妹夫非常殷勤。俩男人到一边去喝酒,孟又灵跟嫂子一边做饭一边闲聊,说着说着她再次将话题拐到了手镯上。
“我妈当时说过,让我一定收好。嫂子,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可这个镯子对我意义非凡,你一定得帮我找回来。”
“我、”嫂子急的满头汗,这步步紧逼啊。昨儿丈夫已经催着她归还,甚至劝她将自己的也给了妹妹。今儿小姑子两口子上门,这镯子看来她想眛下是不能了。
时空门,未来高科技。可她琢磨几个月了也没一丝进展。也许是那朝奉胡言乱语骗她钱。
这镯子本就是婆婆留给小姑子的,她当时对着重病的婆婆使了手段,婆婆不得以才说的给她戴一下。如今这时代,镯子的价值和妹夫的价值比,还是维护好跟妹夫的关系更重要。
“好。我在找了,也许很快就能找回来。”也不能今天就给啊,不然之前的说词就太假。
孟又灵听她话语松动,包着饺子露出了笑。步步紧逼,得在嫂子掌握镯子秘密前将镯子要回来。
那边,许康南跟大舅哥喝酒,同样的拐弯抹角传达出了意思。那镯子对孟又灵很重要,他希望老婆开心。
大舅哥立马上道:“是,是,我明白。我也骂孩子妈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弄不见呢。这婆娘就是丢东掉西,说不定是放哪个犄角旮旯了,我跟她仔细找找,家里翻遍不信找不到。”
许康南亲自来了一趟,他们两口子一走,孟大哥就把媳妇狠狠骂了一顿。大嫂也受不住这沉重的压力了,晚上将一只镯子拿了出来。
“行了,赶快还给又又。”
“好,我明天去给她。”
“别等明天了。”大哥说着拿起外套穿上。“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嫂子想说现在去会被小姑子怀疑她之前做假,可这话又不能明着跟丈夫说。他反应慢,性子直。自己不提醒他也许想不到,但自己一提醒,他也会怀疑她的。
反正小姑子也许早怀疑了,她也不纠结了。两口子骑着自行车连夜去了军区家属院,将镯子归还。但她还是不甘心,所以只归还从孟又灵手里拿走的一只。
第6章
“在一包衣裳里头。我大概是随手放的,给忘到了后脑勺。今儿你们走了我翻箱倒柜的全都打开了,一下子就看到了它。”
孟又灵拿到了镯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送走哥嫂后她开始琢磨这个东西,大嫂到底是怎么利用它得到粮食的?
许康南洗漱好,水缸挑满进了屋子,她还在灯下左看右看。眉头微微皱着,神情带着疑惑不解。
“这镯子不对?”难道给来了个偷龙转凤?大舅哥两口子应该不会吧。
“不是。”她赶快抬头,将手镯收进盒子里。“我去洗脸。”
拿到了手镯,但她却摸不着窍门。夜里躺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嫂子到底是怎么将手镯烙印在自己手腕上的?
难道要将手镯放火上烤,然后再戴上去?我的天,那多疼啊。想想又觉得不对,嫂子那烙印很淡,而且看起来也不是高温烙上去的。
那是怎么弄的呢?
“又又、你睡不着?”
她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翻身,距离他那么近。彼此之间呼吸可闻,他声音非常轻,对待她的时候从来都是温柔细语的,从来都觉得她是温室里的花,就该温柔呵护。
“没,不是的。”
声音温软,让他心驰神摇。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孟又灵生气的用手推他。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快出去。”
“我怎么样了?”
“我都说了我们离婚,你以后不许再钻我被子。”
许康南不说话,直接用嘴。法式热吻让她气喘吁吁,他蹭着那光滑的脖颈跟她咬耳朵说悄悄话。
“咱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什么?”生活阅历让她沉稳,可面对他时,总是自动跳到被宠爱的身份上。
“别提那俩字。你想怎么使性子都可以,不高兴咬我两口,掐我都行。”
“许康南、”她瞪他。伸手将他的手扒拉下来,不让他作乱。“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真的不想过了,你成全我吧,我们离婚。”
这回,许康南是真愣住了。根据他的调查结果来看,他们之间真的没有需要离婚才能解决的问题。好端端的,怎么三番两次提呢。
“好,那你给我一个解释。只要你能说出理由,我立马去打申请。”
“我、没理由,我就是不想过了。我要离婚。”
“你、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他沉了声音,对她是不可能真生气的,但他也不能真的由着她,去打离婚报告吧。
“我、”不想他不开心,可她真的没法说。你答应过我的什么都由着我,前世对我千依百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重生回来这样,我就是想离婚都不行。
毫无理由的在新婚期间离婚,对着旁人她从来没有如此任性不讲理的思维,可对上他,前世对宠出来的小脾气自然就冒了出来。
“是你说的,什么都由着我的。”
“别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那眼泪比子弹好使,子弹来了他最多就是躲躲,可她哭起来,他是躲都没处躲,只能被攻击,眼看着那一滴滴晶莹扎进心里。
“媳妇,又又乖,别哭了。”手忙脚乱的找手绢个她擦泪,被她揪走后,他深呼吸好几次。
“你如果说真的,那……给我个理由。”
“我不想过了。”
依旧是这个不成理由的理由,他都无奈到笑了。就算没有深入了解,他也能知道她绝对不是如此任性的人。这事儿肯定有别的,不然她不会如此。
“许康南,你说话啊。”
“你真的要离婚?而且没任何理由。”
“嗯。你答应过我的,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你让我好好想想。”
好像进了一步,她也不逼他。擦干眼泪躺下,深呼吸让自己睡觉。他肯定会随她心愿的,她对他有这样的把握。
看她安然入睡了,许康南哭笑不得。遇到这样离谱的事儿,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被拿捏的事实。
老伙计们说他是孤狼,打仗时兵出险招孤军深入从来不怕。可此时他觉得自己像她养的二哈。就她这么离谱的要求,他居然有种随了她心愿的冲动。
不行,许康南你别犯傻。这不是其他,一旦离婚的话,他心尖尖上的老婆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可是,她要非得离怎么办?
拿到了手镯,他态度好像也有松动,她安然的一夜好眠。翌日上班抓紧处理工作,闲暇摸鱼时间就在琢磨这个。
此时那个通体玄金的手镯就戴在她手上,她琢磨的同时来回转动它。没什么异样,这东西到底是如何和主人融为一体的呢?
嫂子能将手镯还她,可能嫂子如今也没发现这手镯的秘密。如果嫂子知道,也许早已将手镯据为己有。
“组长、你手镯好漂亮。肯定值不是钱吧。”
刘姐记恨她,此时阴阳怪气。“组长家可是大资本家,哪是我们这些工人阶级能比的。”
孟又灵淡淡道:“一个金属的,假的东西、也值得刘姐你这么嫉妒?”
“金属的?”
“嗯。家里所有早都上交了。这金属看着像黄金,但质感不一样。这是我妈好玩做的,留个纪念。”
“原来是这样啊。”
刘姐讪讪的,回到自己位置后看到了新的工作,她不禁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嘴快得罪组长,如今这工作怎么办?她不会弄啊。
组长一贯很温和的,应该不会记恨吧。她自己把单位里的人全记恨着,却想着旁人不该,不会记恨她。不得不说,这人真是驰名双标。
“组长、这表格怎么弄啊,您教教我行吗?”
孟又灵低头扒拉着算盘,“等一下,等我忙完这个。”
“哦。”
这一等就等了一天,每次过去孟又灵都说等等,她在忙。傍晚的时候刘姐终于急了,单位里谁都不教她。刚才科长又训她了,说她是白吃饭的。
“组长,我都等一天了。”
孟又灵抬头,她今儿把明天的工作都提前做完了。对于刘姐这种小人,她采取的措施不激烈。不得罪她,不给自己埋祸根,但却绝对能让她以后每一次想起来都悔恨不已。
“好,我现在教你。”
又开始了,明明那些字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就怎么都无法理解。刘姐懵逼又无奈,等孟又灵讲完她依旧什么都不会。
“组长,你不能浅显些教我嘛,你说这些……”
“我说的很浅显啊。”孟又灵一脸无辜。多余话不说,就这么一句,刘姐那脸就唰一下红了。她在忍着不说,就怕人家当她是白痴。可是,她还是当了白痴。
“我、”
“没关系的,你要是没明白,我再给你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