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母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杜月娘，“别想那么多，还有那么多人站在你这边。你别总是闹，你现在得把曜明教导得好一点。”

　　“我也没有办法，曜明都不听我的话，我让他读书，他就想着玩。”杜月娘道。

　　“小孩子都是这样，都想着玩。”杜母道，“等他年纪稍微大一点就知道了。再说了，你们这样的家庭，学习成绩好不好，不重要。不是还有人出国留学吗？到时候，你们就让曜明出国留学，让他在国外学习更好的知识。”

　　“只能这样了。”杜月娘怀疑就自己儿子那么差的成绩，如果让儿子在国内读书，怕是儿子都考不上高中。

　　杜月娘不能让儿子以后上不了大学，自己文凭不够高，她就已经被别人碾压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被别人碾压。杜月娘只能靠着这个儿子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至于女儿，女儿没有用。

　　岑婶婶他们都看重儿子，别看岑婶婶看重龙凤胎，有看重那个女孩子，那还不是因为女孩子是龙凤胎里面的凤嘛。

　　杜月娘恨，要是自己第一胎生的是龙凤胎，那该有多好。为什么偏偏是一个小三生了龙凤胎，婆婆还那么喜欢那对龙凤胎。

　　“你别总看你婆婆做了什么。”杜母道，“其他几房的人也看看，他们站在你这边，这就行了。少闹腾一点，安静一点，让他们知道你已经改正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再闹，那一点情分都闹没了。”

　　“我没闹。”杜月娘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她现在只能听她妈的话，收敛，收敛，再收敛。

　　杜月娘看到那些人，她只觉得那些人在笑话她。可是她没有证据，杜月娘不敢直接冲上去。要是以前的话，杜月娘还敢说几句话刺一刺那些人。

　　“爷爷怎么就没了。”杜月娘道，要是她爷爷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人老了，大限到了，没有法子。”杜母道，“你爷爷是真的熬了很久了，能熬到这个时候，已经很不容易。”

　　杜母他们都希望杜老爷子活得长长久久的，活到一百岁，可这不是他们想就能有的。他们都没有做好杜老爷子没了的准备，杜老爷子一下子就没了，以至于他们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

　　杜老爷子认为杜家已经占据了很多好处，但是他的儿女们不这么认为。他们都希望杜老爷子活久一点，他们多拿一些好处。好在岑家人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也不好死咬着岑家。若是他们死咬着岑家，岑家人也不可能搭理他们。

　　老爷子死了，大家好像就不眼瞎了，心也不瞎了。老爷子的死治好了这些人身上的臭毛病，让这些人都得收敛一点，都不能再跟以前那么放肆。

　　不仅仅是杜月娘，杜父那些人都得跟着收敛，他们工作都得更加认真一些，不能跟过去那样偷懒。

　　岑彦阳给岑娴找了两个家教老师，分别教导岑娴两门外语，加上岑娴在学校学习的一门，有三门外语也就差不多了。要是请更多的家教老师，杜月娘又有话说。

　　当杜月娘看到岑彦阳给岑娴找的两个家教老师，她还嘀咕一句，“女孩子学习那么多干嘛？”

　　杜月娘就觉得岑娴没有必要学习太多，最重要的是岑曜明学得好一点。岑娴知道她亲妈是什么样的态度，她只能努力学习，生怕自己学得不够好，她亲妈要让她爸辞退家庭教师。

　　斗转星移，转眼间到了一九九三年，这个时候，国内已经有人在卖电脑了。

　　徐晓晓早早用上电脑写作，而不是一直用手写。徐晓晓收的博士生朱芷总算是毕业了，要是朱芷再不毕业，徐晓晓都想着是不是要找点关系，自费上杂志，那就自费吧，得把朱芷早点弄毕业，省得别人怀疑徐晓晓是不是在卡人毕业。

　　“走吧，走吧。”徐晓晓对朱芷道。

　　好不容易熬到六月了，徐晓晓真心觉得朱芷应该快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老师，我去隔壁学校当老师了。”朱芷道，“要是我有不懂的……”

　　“别，多问问你同事。”徐晓晓连忙阻止朱芷说下去，别说来找自己。

　　“可是要是我去找他们，他们不就知道我半桶水了吗？”朱芷道。

　　徐晓晓黑线，“你是要让我在教育界名声扫地吗？”

　　“不是。”朱芷摇头，“我们一定会让您在教育界名声鹊起，不对，您现在已经很出名了，还有学弟学妹跟着您呢。”

　　“少来。”徐晓晓挥挥手，“走走走，赶紧收拾你的东西，滚去隔壁学校。”

　　“老师，您放心，就算我不说，他们都知道我是您的学生。”朱芷道，“我能在隔壁大学当老师，还多亏了您呢。别人都说，没有办法请您去当老师，难不成，还不能请您的学生去吗？”

　　“你当这是替身吗？”徐晓晓嘴角微扯。

　　“那您就是白月光，高不可攀，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饭粘子的存在。”朱芷夸赞。

　　“白月光不是早死，就是被男主说，我原来不曾爱过她，当时年轻不懂爱，无疑那是爱情。”徐晓晓忍不住道，“好了，去收拾东西去，早点去隔壁学校。早点过去，早点住进学校宿舍，直接过渡过去，还省得去外面找房子住。”

　　朱芷感觉到了老师对她的嫌弃，她伸手摸摸鼻子，她就是写论文写慢了一丢丢，在读博多读了两年。老师至于这么赶她走么，前年就在问她到底能不能早点写完论文，发表论文，去年还在问，等到今年这个学期，老师差点就疯了。

　　“老师，我改天来看您。”朱芷道。

　　“是想着我办公室里的红苹果吗？”徐晓晓道，“走，快点走。”

　　徐晓晓嘴巴上这么说着，她都没有推着朱芷出她的办公室。朱芷是徐晓晓的研究生，又是徐晓晓的博士生，前前后后七年的时间，这感情自然不一样。

　　当朱芷博士延毕的时候，徐晓晓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水平不够，还特意找别的老师帮忙修改朱芷的论文。别的老师直接道：她的论文篇数不够，你再修改，本质上还是没有变化。

　　于是徐晓晓没有想着去找别的老师了，就想着让朱芷多写几篇论文出来。朱芷那么慢悠悠的，真的是要急死老师。

　　这两年来，房价高涨，主要是跟国家出让土地等相关政策有关系。

　　叶雯倩夫妻还是租房子住，他们两个要养三个孩子，叶雯倩还没有工作，就是靠蒋书荣一个人工作，这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经常入不敷出。

　　这些年来，叶雯倩总想着她写的小说能不能出版，她写的童话故事能不能出版。叶雯倩以为自己能跟徐晓晓那样爆红，写了几年就爆红了，但是没有，叶雯倩写了三年又三年的小说，她都没有爆红，甚至还经常被退稿。

　　叶雯倩不能总骗自己说那些编辑的眼光不行，这一家的编辑眼光不行，那一家编辑的眼光也不行吗？叶雯倩都不知道自己投稿过多少个出版社，邮费都浪费了不少，却很难过稿。

　　即便如此，叶雯倩都没有出去工作，她习惯了待在家里，在家里带孩子。她多年没有出去工作，早就跟社会脱节了。

　　在耿姿那一年在电话里跟叶雯倩说得那么明白之后，叶雯倩没有再联系耿姿，也没有去找徐晓晓。叶雯倩本来以为徐晓晓可能会来找她一两次，但是她没有去找徐晓晓，徐晓晓也没有来找她。

　　这让叶雯倩多少有些失落，徐晓晓显然不是很重视她这个大学舍友。是不是大家大学毕业，各奔东西了，也不经常联系了？

　　叶雯倩的朋友很少，她跟那些宝妈一起聊天，基本都是说孩子的事情。

　　蒋秋的女儿还待在叶雯倩这边，蒋秋没有想过要把女儿待在身边。孩子大了，叶雯倩夫妻换了两室一厅的房子。叶雯倩的两个女儿和蒋秋的女儿睡在一个房间，摆放高低床，一个孩子睡在上铺，两个孩子睡在下铺。

　　叶雯倩夫妻不好让蒋秋的女儿去睡客厅，加上房价上涨，房租都上涨不少。蒋书荣的工资是增加了，但是还是不够花。

　　叶母过去看女儿的时候，她看到外孙女的房间乱七八糟的，她不禁叹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蒋秋还是没有把女儿接走。

　　“早让你们买房子，你们就是不买。”叶母道，“现在房价增长得这么快，你们是不是还不打算买房子？”

　　“买不了。”叶雯倩道，“手里头没有钱，没有办法买。”

　　他们一家子的生活过得紧巴巴的，哪里还有闲钱去做别的事情。

　　“让他们家出一些钱，我们再给你添点，把首付付了。”叶母咬牙，“再不买的话，这房子……”

　　“这都是泡沫，房子很快就会降价。房价增加那么快，没有那么多人买房子的。”叶雯倩道，“等一等，不用这么着急。”

　　“你们还不着急？”叶母道，“你的那个小叔子是不是已经买房子了？”

　　“是……那是他老婆要求他一定得买的，他不买房子，人家就不肯嫁给他。”叶雯倩道，“那都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妈，您怎么还说呢。为了买这一套房子，他们家把钱都花出去了，书荣还拿了一些钱回去。他们现在是真没有钱给我们买房子。”

　　“他老婆要房子，你就不要房子了？”叶母道，“他们家就是欺负你，你先怀孕再结婚的。要彩礼没有彩礼，要房子没有房子……”

　　“有彩礼的，还给了六十多块。”叶雯倩道，“那个时候，我们手里都没有多少钱。”

　　“你……”叶母看着女儿，到了现在，女儿这个脑筋还是没有转弯过来，女儿还是想着蒋书荣对她有多么好，“你这些年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不苦。”叶雯倩摇头，“我不用工作，待在家里就行了。我投稿，经常都是白白浪费邮票的钱，书荣也支持我。我的那些大学女同学，她们都得工作，还不能做她们想做的事情。”

　　“不苦？”叶母都不知道女儿到底在想什么，就这样了，还不苦？

　　“我们现在也换大一些的房子了。”叶雯倩道，“孩子不用跟我们挤在一个房间里，她们……”

　　“她们还得跟你大姑姐的孩子挤在一个房间里面。”叶母道，“你大姑姐的还在睡在上铺，你的两个孩子挤在下铺。”

　　“再过几年，我大姑姐的孩子就能出去打工了。”叶雯倩道，“到时候，她也不用住在我们家，很快就可以了。她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快了，很快了。”

　　叶雯倩现在就是只能想着她大姑姐的孩子出去打工，都没有想着让大姑姐的孩子去大姑姐家住着。

　　蒋秋夫妻都有出去工作，他们对儿子很好，就是没有想着大女儿。蒋秋是觉得女儿没有什么用，蒋秋的男人是认为大女儿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管那么多。而蒋秋的前夫更不可能管这个女儿，人家早已经再婚，哪里可能等着照顾这个女儿。

　　蒋书荣夫妻得多照顾这个孩子，还得让孩子读书，以至于家里经济条件更差。他们给孩子买衣服买吃的，都得买三份，不能只买他们自己女儿的。

　　“快了，快了，我听这个词都快听烦了。”叶母道，“你们真不打算买房子？”

　　“不买。”叶雯倩道，“妈，房价会下降的，等着看吧，一定会下降，不可能不下降的。等到时候房价下降下来，我们再去买。现在房价在高位，我们去买房子干嘛，那不就是等于往里面贴钱。”

　　“我怕你不是怕往里面贴钱，你是担心你的男人压力太大。”叶母道，“怕他还不上房贷。”

　　“这……也不是，我就是不想他太辛苦。”叶雯倩道。

　　最重要的是蒋书荣不想要欠钱，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没有那么多负债。要是买房子了，每个月都得还房贷，还房贷，那就是等于给银行赚钱的，每个月的利息太多了。

　　“妈，您就不用管我们有没有买房了。”叶雯倩道。

　　“你不买房，你的大学同学，好几个都在买房。”叶母道，“就是那个徐晓晓，我有一次碰见她去买房子，她一次还不只是买一套房子。”

　　“她不一样，她是大学老师，有赚剧本费，有赚小说稿费。”叶雯倩道，“她……”

　　“她是比你能耐多了。”叶母道，“我们辛辛苦苦供你上学，让你上了南城大学这么好的学校。而你呢，毕业了，就想着生孩子，没有想着要有属于你自己的事业。你现在手里头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得听你男人的话。”

　　“也不是都听的。”叶雯倩道，“妈，你别总是这么嫌弃书荣，他已经很努力地工作，很努力地跟我一起生活。他太不容易了，真的。他弟弟都结婚了，他现在也不用帮助老家那么多的，我们两个人的日子好过许多，真的。”

　　叶母嘴角微扯，蒋书荣真的没有继续帮助那些人吗？蒋书荣未必会跟叶雯倩说的，钱在蒋书荣的手里，他以前不是还哄骗叶雯倩说工资就那么一点么，实际上，人家背着叶雯倩藏起工资，把工资给他的父母给他的兄弟姐妹。

　　也就是叶雯倩傻乎乎的，还觉得蒋书荣是为了她好，他不告诉她，是为了怕她不高兴，怕她离开他。

　　叶雯倩被蒋书荣哄几下，她就觉得蒋书荣说得太对了。叶雯倩跟蒋书荣说，让他不用瞒着自己，她不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蒋家人帮衬蒋书荣那么多，他们夫妻两个人确实也要帮衬那些人一点。

　　“要不，先去售房处看一看。”叶母道，“过去看看房子，要是你有看中的呢？你们也不用买多大的房子两室一厅就够用了。我们也不去你们那边住，真要是有客人，在客厅拉一道帘子就可以。”

　　叶雯倩拗不过叶母，她们母女两个人一起去售房处。当她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徐晓晓和岑清泽。

　　徐晓晓看到房价上涨，她知道房价还会上涨，就算后面可能稍微下降一点，但是很快又会继续上涨上去。徐晓晓又不知道原著作者有没有做二设，但可以肯定的是金钱不断贬值，房价不断上涨，这是大趋势。

　　“晓晓？”叶雯倩已经多年没有见到徐晓晓，徐晓晓还是长得那么漂亮，岁月没有在徐晓晓的脸上留下痕迹。

　　若是徐晓晓得知叶雯倩的话，她一定会说，拜托，她现在也就是三十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她才不觉得三十岁出头就已经算是中年人。

　　“晓晓，真的是你？”叶雯倩快步走到徐晓晓的面前，“你们不是有房子住了吗？怎么，还来看房子？”

第234章 慌张

　　徐晓晓没有想到会在售楼处碰见叶雯倩，她们两个人真的很久没有见了，有六七年了吧。徐晓晓没有特意去算过，叶雯倩没有来找她，她偶尔想起叶雯倩，也没有想着去见叶雯倩。

　　一个可怕的恋爱脑，徐晓晓一点都不想听叶雯倩在那边说蒋书荣有多好。蒋书荣真要是有那么好的话，他就不应该总是让叶雯倩吃苦，蒋书荣明明有条件让叶雯倩过得更好，可是人家就是想着补贴老家的人。

　　“雯倩。”徐晓晓笑着道，“对，我们过来看房子的，是准备买房子。你呢，准备买房子？”

　　“没……”叶雯倩迟疑，“我们先过来看看。”

　　“晓晓。”叶母看向徐晓晓，“上一次看到你们来看房子，这一次又看到，是没有选好吗？”

　　“不是。”徐晓晓道，“上一次买了两套房子，这一次还得买。”

　　“买这么多房子，你们又住不了这么多，这不是浪费吗？”叶雯倩脱口而出。

　　叶母拉扯一下叶雯倩，“买房子，还能把房子出租出去，又不是都是浪费。”

　　叶雯倩面露尴尬，她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