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桃知道杜老头其实心是好的,担心她会撞板,才会纡尊降贵带他们来这里。
傅远航把茶端过来,大家趁热喝了小半碗。
别说,虽然是个小馆子,但茶叶一点都不糊弄,喝得出来是好茶叶。
喝茶间,又有老熟客自已拿着钥匙开门进来:
“哟,这个点还这么多人?”
刚刚接待苏桃桃他们那个精灵的小伙子又上前:
“叔,今天这么多人?就一张桌子了,我给你们加几个凳子,劳驾你们挤一挤。”
那群人走向唯一的空桌:“也只能这样了。”
不消一会儿,又进来人。
小伙子又迎上去:“哥,今天没位置了。”
来人摆摆手:“没事,我带了饭盒,打包回去吃。”
如是这般,苏桃桃他们坐下来还没有十分钟,陆陆续续进来了好几波人,要么打包走,要么站着吃。
竟然没有一个人因为没有位置而选择去其他地方吃。
杜老头敲了敲桌面:“看到没,客似云来,我们进来的时间只是凑巧,不然哪来的地儿坐。
你别小看这个地方,我敢说方圆十里都没有比它更地道的小馆子。”
苏桃桃笑道:“吃过京城第一面馆吗?和他家相比怎么样?”
杜老头:“xx胡同里那家?”
苏桃桃点头:“不错,是那家。”
杜老头:“就那三板斧,也就炸酱面有点水平,其他都一般,但是老板人不错,也能留住不少客人。”
苏桃桃:“照您这么说,这方圆十里的所有馆子,您都吃过了?”
“嗤!”杜老头又开始阴阳怪气,“瞧不起谁呢?首都大大小小但凡有点名气的馆子,就没有我还没吃过的。”
苏桃桃抱拳:“原来是老饕啊,失敬失敬。
对了这家馆子生意这么好,东西一定不错,老爷子,这个地方到底吃什么的啊?”
苏桃桃话音落,杜老头还没有回答,东西就上来了。
杜老头知道苏桃桃是南方人,好脾气地给她介绍:
“炒肝、爆肚、芝麻烧饼,今儿你来我才点白菜,平日里我可不吃草。”
苏桃桃:“……”我谢谢你老人家咧。
东西呈上来的分量不大,做得也挺精细,都是个人份。
杜老头端起自已面前的炒肝,嘴巴贴上去沿着碗边转一小圈,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拿起烧饼咬一口,又喝一口炒肝,如此循环。
等一整个烧饼吃完,往剩下的半碗炒肝里加了点醋进去,接着按刚才的方式去吃。
等一整碗炒肝都吃完,他才端起那分量不大的爆肚,浇满了二八酱,跟吃面条似的,扒拉个三两口就吃完了。
等他老人家心满意足地放下小碟子,见苏桃桃和傅远航居然还没有动筷子,皱眉道:
“吃啊,看着我吃能管饱啊?这什么天气儿,炒肝儿冷了巨腥,赶紧趁热吃啊。”
苏桃桃好脾气笑道:“这不是大乡里进城,没吃过这东西,等您老示范呢。”
苏桃桃和傅远航其实对这种黏糊糊的食物不感兴趣。
既然都点了,只好硬着头皮吃一口炒肝,那味道怎么说呢,先不说味道,说口感吧,他们家从来不做这种黏黏糊糊,汤不汤,羹不羹的食物,吃不惯。
至于味道嘛,毕竟地方小吃,尝过就好,不爱吃,但是尊重当地饮食文化。
苏桃桃十分艰难地咽了一口,再不敢碰第二口。
爆肚和烧饼他们倒是吃得很习惯,醋溜大白菜也很好吃,火候足味道正,吃得出厨师的功底。
就是那碗炒肝,他们尝了一口就不愿意再动,但是任何时候浪费食物都是可耻的,别说这年头了。
傅远航一脸视死如归:“嫂子给我,我帮你吃吧。”
他们家人的口味都差不多,他不爱吃的,嫂子更不爱吃了。
那边的杜老头又发出阴阳怪气的嗤笑,把傅远航跟前的炒肝挪到自已跟前:
“不懂欣赏,我都还没有点豆汁儿和卤煮呢,连首都人的口味都弄不明白,还想在首都开馆子?赔不死你们!”
杜老头帮傅远航吃炒肝,傅远航帮苏桃桃吃,总算硬着头皮把他们消灭掉。
傅远航吃完赶紧端起茶杯,咕嘟咕嘟一个劲灌茶水,才把那股怪味道和怪口感都压下去。
苏桃桃哪能不明白?嘴硬心软的老头儿就是好心,带他们尝尝地道的首都饮食文化,让她知耻而后勇,掂量一下自已够不够资格在首都开餐馆,别自不量力赔了钱。
边上还有人站着等位置,苏桃桃和杜老头先出去,让傅远航去结账。
苏桃桃竟然让个半大孩子去结账?
这个操作又让杜老头忍不住多看苏桃桃几眼。
苏桃桃笑道:“别小看我们家阿航,我们家的账从小就是他在管,他才是我们家的管家。”
杜老头冷哼一声:“使唤童工就明说,非要说得那么好听。”
“是是是,我使唤童工。”苏桃桃觉得好笑,这口是心非的怪老头,一边怼傅远航,一边又心痛傅远航:
怪老头走到一旁躲着风,点燃他的烟斗,还是多口说了一句:
“小本经营得开这样的地道小店才能挣着钱,你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到时候把房子都赔进去。”
苏桃桃逗他玩儿:“老爷子,您是不是忘了房子已经卖给我了呀?我赔了房子也跟您没关系呢。”
杜老头又冷哼:“那我也不希望的我的房子落在什么乱七八糟的烂人手里,你以为我的房子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买的吗?我要不是看你们……咳咳咳……
行了,我话就说到这了,人家怎么开店的你也看了,就算赔穿了裤-衩,也得管我的一日三餐!”
杜老头呼出烟圈:“到时候请的厨子做东西也别太难吃,影响我胃口,实在找不到人,我这边给你推荐一个,别什么厨子都往店里塞。”
苏桃桃眨巴眼,这口是心非,嘴硬心软的老爷子哟。
“我原本打算找两个炊事班的退伍军-人,我手里的好菜谱不少,对方只要会做饭,有一点厨艺在身,我再教两遍,一般都不大可能会难吃。”
杜老头又多看苏桃桃两眼:“炊事班的厨子?”
苏桃桃:“是有这个打算,如果找不得再用您介绍的人,您看行吗?”
杜老头说:“我认识的人虽然不是炊事班退伍回来,但人老实可靠,和我一个地方插队,刚回城不久。
你如果让他去你店里上班,人可以住我那里,出了问题我给担着。”
这老头还真是个热心肠,给店里找厨子的同事,也给自已找了个合口味的厨子,真是一举两得呢。
不过如果这人能征服杜老头这么挑剔的舌头,苏桃桃也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自然是可以的,我不止请一个人,找个时间我试试他的手艺,搭班子也得分个主次,头厨,二厨总要分清楚的。”
杜老头点头:“是这个儿,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
苏桃桃:“……”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不着急,这周日吧,我先带家人过来认认门,到时候顺便买菜过来,你们在家等着就行。”
杜老头自然不会跟苏桃桃客气,点了点:“可。”
……
第474章 父慈子孝(含小剧场)
很快迎来了周末,傅征途的第一次休假。
其实他刚过去,需要重新适应的事情还很多,按照以前的惯例,他是不可能休假的,但是现在不一样,母亲弟弟爱人孩子都在家里等着他。
这几年来除了出差,傅征途还没试过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家人,说是归心似箭也不为过。
同事A调侃:“傅工不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吗?没想到还挺恋家。”
同事b:“可不,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不想呢,等过完年,我也把老婆孩子接过来。”
……
毕竟郊区,傅征途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
刚踏入院子就已经听到孩子的欢声笑语:“奶奶,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我都等不及了,我要出去接爸爸!”
周铃兰:“尘尘别去了,外面冷。”
周铃兰话音落,尘尘身体腾空。
“喔,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啦!”尘尘抱着爸爸吧唧一口,“尘尘好想你啊爸爸!”
沐浴在爱中长大的孩子,表达爱意的方式也特别热烈。
傅征途抱孩子的手紧了紧,回应孩子同等的情绪价值:
“爸爸也想你。”
父子俩腻歪了好一会。
周铃兰看不过去了:“锅里热着饭呢,我去给你端。”
傅征途放下孩子:“妈没事,您坐着,我自已来就行。”
尘尘伸手还让爸爸抱:“我也要跟爸爸去!”
傅征途弯腰又把孩子抱起来,给他带上帽子围脖才抱着他去厨房。
苏桃桃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自从周铃兰和他们一起生活以后,她甚少下厨,只有心血来潮的时候才会露两手。
傅征途十分怀念这个味道,苏桃桃留的分量很足,傅征途和儿子你一口我一口,才堪堪得吃得完。
“妈妈和小叔叔呢?”傅征途边洗碗边问。
尘尘摸着圆鼓鼓的小肚肚:“在小叔叔屋里研究装修,爸爸,妈妈说明天带我们去看新房子,顺便去卖房子给我们的老爷爷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