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心下大震,惊问道:“姜氏身边陛下安排人了?”
霍翀微微摇头:“我远远看了一眼他们的致命伤口,全是刀伤,皆是一个人的手笔!”
连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一个人?这绝对不可能!”
霍翀说道:“姜氏已经回宫里了,宫里的人来信,她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连氏的心底乱成一团麻。
姜璃回到了宫中,顾红袖被接到了寿康宫,小满和阿宁也被接了回来,没再去书院。
得知姜璃回来了,皇后又得了家中的信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前来寿康宫,说是要给姜璃请安,被姜璃拒之门外。
她去求见薛长临,薛长临也以公务繁忙拒绝见她。
寿康宫这边,除了贵妃和薛长临,其他人都进不来。
薛长临近日也未召其他妃子,每日除了贵妃宫里就是政务殿内。
皇后知道父亲已经安排了刺杀姜璃,家中派出去的死士全折了,姜璃却还活着,这件事情薛长临是否查到了证据?还是没有?
不论如何,这样冷着的时间越长,对霍家越不利。
所以皇后才着急着要见薛长临。
见不到薛长临,皇后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得找上了贵妃。
俩人面对面坐着,皇后恍惚记得,多年前她们这么见面时,还亲昵有加,手挽手的说着贴心话。
到如今,不过是短短几载,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曾经虽然亲昵,但秦家比不上霍家,秦真又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秦娘子总是夸霍怀素,指责女儿。
她心底是有些看不起秦真的,一个不论容貌家世才情都比不上她的表妹。
到最后她是皇后,秦真不过是贵妃,即便她先嫁,也得给她把位置让出来。
她内心得意过,一直到后来,薛长临无条件的宠着秦真,他在自己的面前,是皇帝,在秦真的面前,只是薛长临,从不摆皇帝的架子。
她内心涌出密密匝匝的嫉妒。
她嫉妒秦真,多可笑。
“皇后娘娘来找臣妾,可是有什么吩咐?”秦真懒得看她发呆,出口打断。
皇后收回思绪,她看着秦真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见陛下。”
她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
秦真垂着眼帘唇角微弯,也没跟她打嘴仗,只道:“我晚上和陛下说一声,你明日做点吃的拎着去看陛下吧。”
秦真话落,皇后骤然攥紧了袖中的帕子。
“那就多谢妹妹了。”
话落起身准备离去,秦真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相送,她淡淡道:“皇后何必客气,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次日午食时辰,皇后亲自下厨房炖了汤做了菜,拎着食盒去了政务殿寻薛长临。
谭舟候在门口,都没等她开口询问,谭舟就说道:“皇后娘娘里面请,陛下已经恭候多时。”
第160章 事发
皇后看着谭舟这副模样,眼神笑容神态,似乎和往日没任何不同,但偏偏在她的心底又觉得不一样。
她是皇后,却经常被谭舟挡在了门外,偏生是薛长临的话,令她发作不得。
今日他不阻拦了,还笑意吟吟的接她进去。
她的心里却比往日更加的恼怒,不快!
她心底知道为什么,是因为秦真。
是因为今日她能进这大殿,是因为昨日她找了秦真。
当时秦真怎么说来着,她说她晚上和薛长临说一声。
一句随随便便的打招呼,将她这个皇后的脸面踩进了泥里。
秦真一定很得意吧,她一定非常得意。
但很快,秦真就得意不起来了。
等她有孕,生下皇太子,秦真这一辈子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政务殿不算很大,从大门处到薛长临桌前亦不算远,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这短短的路很漫长。
午食时辰,太阳渐渐地转到了屋顶上方,屋檐下大片的阴影。
皇后进了屋门之后,薛长临抬眸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竟没看清皇后的面容,似一个影子,背着光而来。
昨晚秦真说皇后要见他,他自然知晓,他自然也知晓自己一直不见霍氏,霍氏早晚会找上秦真,他要的就是霍氏去找秦真。
当年她们如何威逼秦真妥协,他也要让霍氏知晓,即便是贵妃,秦真也比她这个皇后尊贵,即便是她不能生子,她也会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臣妾给陛下请安。”
皇后站在桌前微微福身请安。
薛长临缓缓的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皇后来了。”
皇后看着薛长临,他很平静,平静得让她摸不着路数。
“陛下近日忙于政务,让臣妾忧心,臣妾特意亲手做了午膳,过来给陛下请安。”
她的声音温和,一双凤眼含情脉脉的看向他。
薛长临无视了她的眼神,将桌案上的奏折收拾好,起身走了过来。
“皇后有心了,偏殿用膳吧。”
他起身就朝偏殿走去,皇后拎着食盒跟在身后。
看着薛长临的背影,皇后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抓着食盒把手。
要对自己的丈夫下药,她不想如此,这有辱她的身份。
是薛长临逼得她不得不如此的。
她是他的妻,是他唯一的妻子,妻子的身份,皇后尊严,都是属于她的。
可薛长临不想给,是他先欺她在先,怨不得她。
入了偏殿,谭舟也跟着过去,顺手接过食盒,把食盒中的吃食都一一端了出来放在桌上。
薛长临并未急着动筷,他看了谭舟一眼说道:“朕多日未见皇后,今日心情不错,你把朕那坛酒拿过来,朕陪皇后小酌两杯。”
谭舟垂着头弓着身劝解道:“陛下连日操劳,这酒……要不要晚间再饮?”
“多话,让你去拿就去。”
谭舟只得去把酒坛子拿了过来,奉上酒盏,斟满酒盏。
“朕敬皇后。”
说着他端起酒杯,长袖半掩,皇后看着薛长临,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饮而尽。
一杯尽,谭舟未继续斟酒,皇后柔声说道:“陛下动筷吧。”
薛长临微微颔首拿起了筷子,这些菜里面,为保万无一失,她都放了药粉。
薛长临先夹了一块鲜笋烩蹄筋放入碟中,抬眸看向她。
“皇后,前几日太后遇刺,你可知晓是何人所为?”
薛长临漫不经心的问完之后就开始吃,皇后眼瞧着他吃下了那块蹄筋,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薛长临这么问她是什么意思。
“母后遇刺?何时的事?”
薛长临并未抬眸,只是淡淡说道:“就母后回宫那日,朕记得你还急着去请安,连去了几次都被母后拒绝了。”
皇后闻言心头咯噔一下,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难怪母后不见臣妾,可是受伤了?”
皇后话落,薛长临缓缓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皇后觉得母后不见你,是因为受伤吗?”
皇后微微蹙眉,眼神中有难掩的慌乱,她装作不解的望着薛长临:“母后是因为阿宁之事还在责怪臣妾吗?”
薛长临轻笑了一声,眼神却瞬间冷了下去。
“皇后呢,可曾因为她拒绝阿宁定亲之事而对她怀恨在心?”
这话让皇后不安,再看薛长临的眼神,有些心惊,她提着裙摆便跪了下去。
“陛下明鉴,臣妾绝对无此心!”
薛长临看着她满头的朱钗翡翠,长长的脖颈伏了下去。
他忽然捂住心口,喷出一口鲜血,点点滴滴的落在了皇后白皙的脖颈上。
“陛下!”谭舟惊呼一声,随后就冲了过来,他扬声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皇后猛然抬头,看到满口鲜血的薛长临,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薛长临,浑身发凉!
“皇后!你……做了什么?”
被薛长临质问,皇后瞬间看向了桌上的菜,她疯了似的把整个桌上的东西全都推了下去,瓷器碎裂,汤汤水水洒得满地都是!
薛长临已经晕了过去,谭舟扬声喊道:“来人呐,有刺客!”
贺铎听到了殿内的动静带着人冲了进来。
谭舟指着皇后厉声说道:“这个恶毒的女人,下毒害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