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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像是化作了鱼缸里的一团水。
隔着不存在的鱼缸，谢泽南看着对面的人。
她眼睛里有着比红色鱼尾更加动人明艳的色彩。
空气暧昧而氤氲，混着水汽升腾，包裹着他，又像是他整个人都沉入了水中，出现了朦胧迷幻的错觉。
他张开嘴，就吐出了一串梦幻的泡泡。
“噗嗤。”
她没有忍住泄露的笑意，将泡泡戳破。
谢泽南愣愣地回过神来，那扇不存在的鱼尾的颜色，全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抱歉，我有些慌神了，我是想说——”谢泽南咽下一口唾液，“是想说……”
糟糕。
话堵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情急之下，谢泽南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那个平安签究竟是什么？”
静默。
啊啊啊！
谢泽南在心里无声地哀嚎，他是蠢货吗？
敢不敢转移话题转移得再生硬一点？
而且这问的都是什么啊，他明明想说的话根本就不是这个啊。
容秋晗倒是没有觉得奇怪：“原来你一直很在意这个？”
谢泽南别扭地侧过脸，“也不是，我其实是想说……呃，好吧，我就是想说这个。我昨天看你提到那张签文的时候，表情好像很有故事的样子，所以就有点好奇。当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有问。”
容秋晗摇摇头，“当然可以问。虽然妈妈已经离开我很久，但她在我心里一直留存着一个很重要的位子。当然，商阿姨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她，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我之前和你说过，那个签文是我妈妈送给我的。虽然她当时只是行程途中经过寺庙，并不是特意去的，但这个平安签却是为我特意求的。她和我说过，在求签的那一刻，她想着的只有我，所以她的心无比虔诚。”
“我小时候也不在意这些，只是随手一放。后来……”
容秋晗语气一滞，片刻后又面色如常地继续说下去，“后来，爸爸决定带我搬离老家，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这张当初随手一放的签文，我把它郑重地收藏起来，直到现在，再也没有离身过。”
“可能只要当失去过，才会知道人这一生，最珍贵、最重要，也是最难求的，莫过于自己以及爱的人，平安健康。”
谢泽南垂下眼，锐气逼人的五官头一次显得有几分无措，“对不起，我不该再和你提起这个。”
“不用说对不起，我既然说了你可以问，那就是我觉得并没有关系。曾经我确实无法接受她已经离开了我，还长久地陷入自我封闭的状态。”
甚至在初中时放任自己陷入被别人霸凌的险境之中，还有一直都不喜欢社交，或者说惧怕社交，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于母亲过早地离世，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但是我在某一天突然清醒过来，妈妈如果能看见，也应该不会想看到我是这个样子。所以，我决定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我相信，只要我一直不忘记妈妈，永远爱着她，她在我的记忆里就不会褪色，也就从来没有真正地离开过我。”
“所以，这一点不用道歉。”
容秋晗露出一个再城挚不过的笑容，“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告诉你，昨天我们晚上夜聊的时候，青梨也有提起过你。她一直都很担心你。”
谢泽南抬起头，迎上容秋晗的眼睛。
“你能感受到的吧，青梨作为姐姐，对你这个弟弟的在意。”
“……嗯。”
“那就好，”容秋晗笑弯眼睛，“录制这个节目以来，我每一天都在比昨日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家人和亲情对我的意义。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考虑清楚，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我说的话，可以让你理解吗？”
谢泽南点头，顿了顿，眼神闪烁着微末的光亮，“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为了商言，还是我姐姐？”
“嗯，都有吧。还有，是因为我在这方面有不能再弥补的遗憾，可你还有机会，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谢泽南垂下眼眸，稍显粗粝的双手摸索着盛着茶水的土陶杯。
他手臂上的血管微微凸起，显得性感而脆弱。
他忽而吐出一口气，像是同时把什么沉重的东西一齐排出了体内。
“当初，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对你。是我只凭借着身份地位就对你妄下论断，是我愚昧无知，是我狗眼看——呃嗯，我不太擅长措辞。”
容秋晗被谢泽南小学生认错一样的姿态给逗笑了，“你干嘛，怎么又突然开始检讨自己十几年前的问题？”
除了那次的打架事件外，硬要算起来，在两人过往不多的相处中，谢泽南反而是稍稍吃亏的那一个。因为有商言在，虽然商言那时候讨厌她，但他确实是个恪守礼节的人，总能压制住不太服管教的谢泽南。
谢泽南却轻叹一口气，眼神变得愈发郑重，锐利而野性的五官出奇地柔和下来。
“秋晗，我那个时候太狂妄，只觉得自己家里有几个钱就可以那么毫无顾忌地对待别人，我想要再次认真地和你道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人一直是我。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有着无比珍贵的品格。你并没有配不上我们这个圈子，反而可能是我们这个圈子铜臭味太重，配不上你。”
“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之后的每一次短信，我都只会发给你。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在节目最后选择的时候，让我可以牵住你的手。”
第037章 恋爱DNA37
直播间的弹幕也停滞了几秒, 片刻后才恢复，很快就被潮水一般的感叹号所淹没。
【我就说！我就说这小子看秋晗的眼神绝对不单纯！！还有人和我反驳他们要是能在一起，还用拖得上节目？现在怎么样, 被打脸吧哼哼。】
【他A上去了！靠, 果然对得起那么A的一张脸。】
【谢泽南你小子昨天才和秋晗见上面，才刚过24小时吧, 就忍不住告白了, 好好好, 我买你的股了，千万别让我失望。（狗头叼玫瑰.jpg）】
【其实我看下来, 我觉得他们俩之前也没什么太多的感情基础，最多算认识, 谢泽南明显是从昨天和秋晗见面之后, 态度就一直在软化，到后面都有些脸红了, 完完全全就是动心的表现。虽然我是没想到他这么不争气, 第二天就直球表白了。】
【没想到谢泽南还算是一见钟情嘞。】
【这节目的酷哥怎么一个比一个恋爱脑, 笑死。】
【不酷的哥也没有清醒脑到哪里去吧，唐洛昨天打直球的时候也是一副超爱的样子。】
【把恋综变成自己的大女主秀, 有理由怀疑我们秋晗妹妹是万人迷体质来的。】
容秋晗有些惊讶, 像是完全没料到谢泽南会和她说这些。
“你……”
“我是认真的，没有在开玩笑，也不是要捉弄你, ”谢泽南有些紧张地抿唇,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很突然, 其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地就产生这样的心情。”
“但是，我不想欺骗自己, 也不想压抑自己。好像对你产生在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请你务必慎重地考虑一下我。”
容秋晗点头，“……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可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准确的答案。但是，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要说一声，谢谢你。”
“如果你能最后选择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谢泽南长舒一口气，“所以，起码你会把今天的心动短信发给我吗？”
容秋晗：“这件事情，我不能给你承诺。抱歉。”
“没关系，我也是开玩笑的，”谢泽南轻笑一声，眼睛里却透出势在必得的光芒，“无论你是怎么想的，都没有关系，我尊重你一切的选择。”
随后，两人把这个话题揭过，继续吃着餐桌上的饭菜。
【虽然都是表露心意，但可以看出来每个男嘉宾的风格都不同呢，就拿昨天晚上的唐洛来作对比，他和谢泽南要表达的中心意思都差不多，但唐洛就明显给人的感觉更温和更舒服，谢泽南就，侵略性很强？】
【谢泽南没有愧对他那一副肉食系的长相，其实他的五官和莱蒙都是属于酷哥的类型，只不过莱蒙看上去更清秀一点？而谢泽南就比较偏野性了。硬要说就是雪狼和草原狼的区别吧？】
【不会真有人觉得唐洛真的是温和派的吧，我觉得他反而是拿捏了秋晗的性格，在那里以退为进呢。】
【节目还没几天就要结束了吧，我真的好好奇秋晗最后会选谁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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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行程结束后，因为节目组告知今晚有集体活动，谢泽南便直接驾车往房车营地的方向驶去。
到达目的地，谢泽南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车锁，而是探出手，从车椅的后方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袋，里面装着一个小礼盒。
谢泽南：“送你的礼物。”
容秋晗接过，“谢谢。”
“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了。我也是听说这里附近有家很有名的甜品店，你和我说过你喜欢桃子，正好他们家的招牌甜点就是他们的白桃乌龙曲奇。希望你喜欢。”
容秋晗看着纸袋和礼盒上的精美花纹，“真的太谢谢了。”
谢泽南笑起来：“你要再这么说，我真的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居然才送你第一份礼物，所以才会被你一直念到现在。”
“不过也没有关系，我相信来日方长，秋晗你也要好好做好准备。”
不等容秋晗再说话，谢泽南带着她下了车。
没有想到，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容秋晗有些激动地跑上前，“哥哥！”
“秋晗，”商言低下头，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刚刚一直在找你。”
“找我？”
“嗯，这个给你。”
【诶，商言手里的这个东西是……？】
商言将手上装着白桃饼干的礼品袋的提手放入容秋晗的手心，十分克制地让自己不要贴到妹妹的肌肤。
“我还在想，你怎么会不在营地，是不是因为学校里有事情，还是——”
说到一半，他顿住了。
因为他看看了容秋晗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和自己送出的饼干一模一样的外包装袋。
如果是秋晗自己要吃，不需要买礼品包装的饼干。
这显然是被人送给她的。
商言缓缓抬起眼，对上了站在容秋晗身后不远处的人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正是他过往将近三十年来，最要好的朋友。
“你们——”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