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却知道,这其中很多人都不是坏人,开口建议道:“把我的老屋给他们住吧。”
他们搬了新房子之后,旧屋就给了来做研究的研究员住,研究土地的研究员早就回去了,而聂老头他们为了省事都是直接住在村民家里的。
“牛棚咱们生产队的牛得住呢,住几个人进去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大队长也不同意让几个人住牛棚,一听魏延的建议,点点头同意下来。
大伙一想,也是,队里的牛可比人精贵,还得靠牛犁地呢,玩意这群坏、分子干点啥,可不就毁了?
所以都点点头没反对。
这次有六个“坏分子”下乡来接受劳动改造,他们自然没有之前知青下乡来那么好的待遇,还有牛车去接,只能走回来。
大队长自然不可能亲自去接他们,可以说甚至没有一个人待见他们,最后是孙斌和魏延主动去镇上接他们。
魏延刚好要去趟黑市。
现在黑市已经隐隐约约成型了,小巷里都快成自由市场了,各样各样的人偷摸在这摆着小地摊。
就一块简单的塑料布铺在地上,有情况收起来就跑,也快。
这里啥都有,那些在供销社买不到想要的人都会来这碰碰运气。
但从小虎的体重来看,这一年就没少赚,越发壮了。
“大哥,这是你要的种子。”小虎递给魏延一个袋子。
他们现在不仅经营着黑市,前段时间魏延从弟兄中挑出来了几个好苗子带着他们去找货车司机拜了师傅,学了开车。
现在自己搞了一辆货车,明着是帮着别人送货,私底下也做些交易。
不过不是运货过去卖钱,而是以物换物。用这边有的换那边有的,这种行为开货车的都有,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魏延平时就让他们多留意点种子,前两天送货的人都回来了,找了一些这边没有的种子带回来了。
魏延打开看了看,满意点点头。
现在他空间里种的种类越来越齐全的,想吃什么也方便,吃不完就拿到黑市来换钱。
对经历过末世的人来说安全感满满。
两人又说了两句,魏延就去找去供销社买东西的孙斌汇合,再一起接“坏分子。”
“延子,这咋不是老头老太就是小姑娘?”孙斌见到人,呆若木鸡。
六个人就一个年轻小伙。剩下五个四个是老头,还有一个是小姑娘。
这,这他娘的劳动改造个屁啊。孙斌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这老弱病残,怕是连村里的小娃子们都比不上。
魏延也没想到,看着走路都需要人扶着的老头,微微蹙眉。
六个人看着两个高壮的汉子都有些害怕,往后缩了缩,他们实在是被打怕了。
“去找李老头吧。”魏延没说什么,淡淡的说道。
李老头今天应该送人上镇上,运气好的话能碰上。
这可不必生产队那些一直干农活,身体硬朗的老头老太,这看着瘦不拉几,颤颤巍巍的,真要走回去,怕是能散架。孙斌无奈点头。
这,这都什么事啊?
还好他们运气好,李老头还没回去。
他显然也没想到这群坏分子年纪都这么大,比他还老,李老头憋了半天摆手让他们上了牛车。
没想到有牛车坐,扶着老人的那个年轻男人,也就是王嘉感激的一个劲的道谢:“谢谢,谢谢。”
他爷爷腿受伤了,再走就真的要撑不住了,他担心了一路,还在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
大家一起上了牛车,孙斌坐在前面,和李老头一起赶牛。
“谢谢您。”小姑娘林月感激的抬头对着魏延笑笑,声音黏黏的。
“嗯。”魏延没什么表情,冷淡的应了一声。
林月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她以前是大小姐,父亲被打成了资本家,她受到了牵连,但是好在靠着一张脸再加上人聪明嘴甜会说话,没受太多罪。
下乡改造,她也有信心能过的不错,她一眼就看中这个男人了。
穿的不错,身上没有一块补丁,可见条件,而且一看那个中年男人似乎很听他的话,应该在生产队有一定话语权,生的高人又壮看起来就很厉害,最重要的是长得很帅。
虽然不是她喜欢的哪种斯文的书生的模样,但总归不丑,比去讨好那些又脏又丑的男人好太多了。
哪知道居然对她这么冷淡?
林月深呼吸一口气,柔柔弱弱的笑笑,眼里已经蓄出了泪水:“我已经知道错误了,我一定会积极接受改造的,就是不知道生产队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
有点聒噪。魏延有点心烦,心想娘们些就是麻烦,知道错了就好好干活好好改造呗,和他说顶个屁用?又不是他让她来改造的。
他们来改造,还不知道得改造多久,生产队肯定不可能给他们准备太多,所以他们锅碗瓢盆都是带了的,托着重牛走的格外慢,这娘们又叽叽歪歪个没完,魏延干脆跳下牛车自己走。
早知道不来接人了,这么慢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瑶瑶下工?魏延有点着急所以走的格外快。
林月傻眼了,这,这人怎么跟她想象中不一样?不应该对她有所改观,安慰她吗?
王嘉扶着的哪位老人家,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出声小声提醒道:“姑娘,那个男人看着不是好惹的... ...”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一眼就看出来那男人不是好相与的,气势看着吓人,绝对不是个怜香惜玉的。
林月看不起这些老东西,可前面有有两个生产队的人在赶牛车呢,她不敢开口说什么,只能翻了个白眼。
这群马上要死的老东西有什么资格和她说这种话?
王嘉被她气的够呛,爷爷好心提醒,她什么态度?
老人家叹口气拍拍王嘉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惹事,想到现在的处境,王嘉只能咽下这口气。
男人嘛不就都那么回事?林月心里不屑,等他知道自己的好,就会像哈巴狗一样贴上来了。
那些批、斗她的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林月有信心,等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好了,就不会再这样冷淡的对自己了。
按理来说,“坏分子”到了改造的地方,是要先接受一场群众的批、斗的,红旗生产队也早就准备好了,木台子和高板凳都搭好了,大家甚至连烂叶子都准备好了。
结果人到了一看,大家都有点傻眼,这怎么大多数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身上还带着伤,一直低着头,怪可怜的,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憋屈,这,这,这要是挨顿批、斗,还不得死上两个?
他们是讨厌坏分子,可也不想弄出人命啊。
“让他们上去检讨。”大队长眉头更是皱的死死的,这来劳动改造?能干啥?
自我批评他们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没有反抗,排着队挨个挨个上去检讨,表情麻木,语气平淡。
大家一听,听的云里雾里,满脑子问号。压根没听明白这是犯了什么错,更别说激愤的上去殴打了,甚至有人挠挠头,烂叶子拿在手上不知道该不该扔。
本来六人担惊受怕,等说完还没有人像以前那样冲上来打他们,几人都有些不敢相信,像是做梦一样。
双方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场尴尬又平淡的批、斗就这样结束。
等看到住的地方,几人更是不敢置信,这个生产队居然让他们住进屋子里面,虽然旧了点破了点但真的是能遮风挡雨的屋子,而不是臭烘烘的牛棚。
“快放东西,大队长让我带你们去卫生队。”男人不耐烦的说了一声。他还着急回家和婆娘小子吃饭呢。
大家如梦初醒,只以为有什么活要干,不敢耽误,连忙把东西放下就跟着男人走。
“老爷爷,您这腿什么时候受的伤?”宋路瑶看看老人家的膝盖,温声的询问道。
王老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来居然是疗伤的,懵懵的说:“一个月前。被石头砸了一下。”
宋路瑶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您稍等一下,我去找师傅。”
这明显是伤到骨头了,得师傅来给他接上,她不敢动手。
“谢谢,谢谢您。”王嘉热泪盈眶的感激道。爷爷的腿,他担心了一个月了,不是没求过人请他们帮忙请个医生看看,可全部被无情的拒绝了。
甚至还被辱骂殴打了一番。
宋路瑶笑笑没说什么,出去找土郎中。
土郎中去给王老看腿,宋路瑶就待在医生哪儿帮忙给其他人上药。
其他几人都是外伤,不要紧,轻的拿点紫药水擦擦,稍微重点的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瑶瑶。”知道几个“坏分子”要来生产队看伤,宋路瑶得加班,魏延回家冲了个澡才来接宋路瑶下工。
站在门口排队的林月看着魏延,眼睛一亮,理了理头发要和魏延搭话,哪知道魏延居然直接略过她走到了那个女护士旁边。
“你来啦?等我一下,我给他们上完药就走。”宋路瑶别过头对他笑笑。
魏延点点头,耐心的在旁边守着她。
他已经结婚了?林月不敢置信,看了看穿着得体,面容精致的宋路瑶,眼里都是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她要受这些罪?看到宋路瑶体面的样子,再一想到这一个月自己遭受的,林月牙都要咬碎了。
她不敢表现出来,咬着唇死死低着头。
很快就轮到她,她并没有很受太多伤,只是身上有一些青紫。
“嘶,姐姐,有点疼,您轻点好不好?”林月眼泪泫然欲滴,抬着头可怜巴巴的宋路瑶。
宋路瑶以为自己手真的重了,连忙点点头不好意思笑笑:“我轻点哈。”手放的更轻了,小心翼翼给她上药。
“姐姐,真的有点疼,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坏分子很讨厌啊?”所以才故意报复我?林月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就差没有把最后一句话明说了。
宋路瑶蹙眉,她已经很轻了啊。
“屁事怎么那么多?给你上药都她妈不错了,找什么事呢?”魏延皱眉,不耐烦的粗声粗气道。
“不是不是,哥哥,我没有怪姐姐的意思,我皮肤比较娇嫩... ...”林月含着泪摇头,眼泪汪汪看着魏延。
哦,这是冲着魏延来的?宋路瑶不笨,见她那样看着魏延,恍然大悟,微微一笑把药给小护士道:“画画,我手重,你给她上吧。”
本来知道他们是坏分子,小护士就没什么好气,见这人事这么多翻个白眼,拿着棉签重重按上去,没好气讽刺道:“你是来改造的,还是享福的?这么娇嫩?”
这一下疼得林月眼泪水再也不含在眼睛里了,疼得她眼泪水直飙,又不敢再说什么,手指抓得都发白了。
“咋了,瑶瑶?”魏延挠挠头,摸不着头脑,瑶瑶咋就突然生气了?一路都不理她?
宋路瑶撅撅嘴,自顾自走着,才不离他。
昨天晚上力道太重了?没有啊,她说受不住了,他就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了,都不敢用劲。
那就是生理期快到了?魏延想了想,也没有啊,还有一个星期才来啊?魏延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回来了?今天吃鱼。”魏老太招呼他两去洗手,吃饭。
生产队自己养鱼,吃鱼就是方便,随便拿点什么和生产队换就成,就是现在重新刚养上没多久,还不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