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因为什么事被骂？”周宴辞问。
孙特助顿了一下，表情略显怪异，“这次倒不是被骂，而是被夸了。”
“被夸了？”
周宴辞感觉十分稀奇，自己的妹妹他再了解不过，肆意骄纵，这样的性子在遍地人精的娱乐圈难以吃得开，她竟然还能被夸？
孙特助没有多言，将平板展示在周宴辞面前。
#周轻语的脚指头好可爱！#
#周轻语的精灵耳好漂亮！#
#周大小姐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着魅惑和美丽#
#大小姐人美心善谁能不爱！#
周宴辞摘掉金丝框眼镜，揉了揉眼睛。
这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拼凑在一起他却有些看不懂了。
他茫然地看向孙特助，“娱乐圈现在流行买这些热搜？”
但凡周宴辞相信这些词条是自然热搜，他都会觉得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孙特助：“……”
“周总，这还真不是买的，是自然热搜。”
周宴辞：？
周宴辞沉默半晌，他难以置信地点进那些热搜，发现按照数据显示来看，这些热搜大概率是真实的。
热搜里还有网友对周轻语的其他彩虹屁，虽说看不出有多真心，但至少不像买的。
这次，周轻语的风评真的变好了。
周宴辞沉默了两秒，“星耀换公关团队了？”
星耀是周氏集团的子公司，周轻语的股份占比最大，在她的折腾下，星耀连年亏损，现在的公关团队全是给周轻语收拾烂摊子的。
周宴辞觉得星耀的公关团队十分一般，但想起父亲想逼周轻语退出娱乐圈的决心，也没想过去整改星耀的公关部门。
现在看来，能策划出二手奢侈品抽奖，再用葡萄酒庄赚到的钱做慈善，星耀新来的这公关团队功不可没。
看似周轻语大出血，实则她那些二手奢侈品丢在仓库里也不用，而从叶落依那里置换来的一千万，本金不过一百万而已。
也就是说，这次的公关团队用一百万，就给周轻语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让她在路人中的观感好了许多。
酒窖那张全家福也很妙。周宴辞记得很清楚，那张全家福应该挂在古堡主卧的床头，不然谁会没事在酒窖挂张全家福当装饰画？
“周总，星耀的公关没有换人，”孙特助毕恭毕敬道，“我查阅了他们今天的工作，有给大小姐打配合并适当引导言论，但无论抽奖还是慈善，都是大小姐自己的行为。”
周宴辞疑惑，“周轻语变聪明了？”
“啊这……”
孙特助心里吐槽：你好歹是人家亲哥，即便同父异母也是亲哥！要不要这样嘲讽自己的亲妹妹？
但想想周轻语过去拿星耀资源喂给天辉和裴煜白的事情，周总说得不错，大小姐确实不聪明，还恋爱脑！
周宴辞见孙特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仿佛周轻语只是运气好，莫名就翻红上了热搜。
他翻出周轻语参加综艺的全部直播，迅速浏览起来。
虽然加上启航当日，不过才录制两天综艺，但因为是直播，视频量还是很大的。周宴辞翻出微博上关于周轻语相关讨论的峰值数据，结合着一起看。
没几分钟，他就看出了端倪。
颜兮。
这在综艺里几乎神隐的“闺蜜”，在周轻语几次重要事件节点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周轻语被逼道歉，她脚崴喊痛，阻止了周轻语的道歉，并四两拨千斤盘出事情的真相，反而逼着叶落依道歉。
机票没订上，本来颜兮要和周轻语分开，但她竟然装“蠢”让周轻语动用私人飞机。
周宴辞很确信颜兮在装，颜兮未来要进入周氏集团工作，周宴辞关注过她的成绩。颜兮就读于海城大学，读书期间多次跟着导师出国参加学术论坛，她会愚蠢到买一张用不到的地图？雅思7分的她需要翻译器？
这些谎言太假了，但颜兮长相天真无害，说话也柔声细语，身边的人都信了。
周宴辞拉动进度条，很快到奢侈品抽奖环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周轻语以及那些奢侈品身上，但提出抽奖的是颜兮。
之后叶落依邀请大家去葡萄酒庄，周轻语明明不想去，是颜兮说想去。
“敲诈”叶落依一千万这点未来必然会被人诟病，而颜兮没让周轻语拿钱，反而捐给慈善机构。
这一系列操作，看似主体是周轻语，实则推波助澜的是颜兮。
周宴辞靠着办公椅后背，电脑屏幕上亮出颜兮那纯洁无害的脸，她笑眯眯地站在周轻语旁边，一点不抢镜头。若不是周宴辞照着数据分析，连他都很难看出颜兮的小动作。
——毕竟她很多行为都顺理成章，而且颜兮一开始就给自己立了个“清澈愚蠢大学生”的人设，大家反而不会想到她。
孙特助问：“周总，周董不希望大小姐在娱乐圈，颜兮这样是不是不好？”
周宴辞脱下金丝框眼镜，捏了捏鼻梁。
“能让周轻语在娱乐圈翻红，是颜兮的本事。”
周家虽然不会帮助周轻语，但也不会落井下石。
孙特助感叹，“没准大小姐能红哎，到时候就能和周总您争夺家产了……周总，颜兮五年前接受周氏的资助，她可是朝着高管方向培养的，有她帮助，大小姐未必会输给您。”
周宴辞低声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翻了翻颜兮的资料，上面写着颜兮的研一期末成绩，无论是裸分还是加上论文学分，她都不负众望是年级第一。
“我记得海大有交换生活动，颜兮报名了吧？”
“是，颜兮的成绩足够，不出意外的话，研二她会去M国当交换生，时长一年，可以再拿一个学位。未来颜兮进入周氏集团时候，是双学位的海大研究生，有留学经历，可以直接进您的秘书办。”
周宴辞手指轻轻敲打着红木桌面，M国交换生下周就开始，而除去F国之行，《一起去旅行》还有两站需要录制，至少还需要持续一个多月。
“她恐怕，拿不到那个学位了。”
——
颜兮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回到民宿时，民宿已经改造完成，洁白的床单平整地铺展着，轻柔的羽绒被蓬松地堆叠。
房间里的家具全都焕然一新。木质的衣柜散发着淡淡的松香，柜门的把手经过精心打磨，光滑而富有质感。旁边的梳妆台简约却实用，镜子清晰明亮，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映照得清晰无比。
角落里的玻璃小桌上摆放着一束新鲜的花束，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份清雅。
周轻语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四肢百骸都陷入柔软的床垫里。
“这才是旅行嘛！昨天那床板膈得我腰疼！”
其实俞导选择的民宿很不错了，在黎城也算中档民宿，但大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没吃过生活的苦。
一旦大小姐过得不开心，就会作妖闹脾气。
小说里的她就是这样，明明给了许洋洋一百万，许洋洋却昧下大多钱财，花五万块选了条穷游路线，导致周轻语吃得不好，玩得也不开心，所有气都撒在许洋洋身上，被粉丝诟病是塑料闺蜜。
但实际上，只要许洋洋把一半的钱花在旅游上，就能让周轻语住得很舒服，把周轻语照顾舒服了，她的脾气自然就会好。
只可惜，大多数人都是短视的。
休息了一会儿，周轻语先去洗澡。
颜兮打开笔记本电脑，查询期末成绩。
读研后各科目就不再考试了，除了思修类公共课外，专业课都是写论文，所以很多成绩颜兮早就知道，这次她的均分成绩年级第一，加上论文后的学分也不错，可以申请国家奖学金。
手机响起，是室友打来的电话。
“兮兮，你看了年级群里的通知了吗？”
“刚打开电脑，怎么了？”
“我看到你上节目啦，就知道你在节目没看通知！”舍友唠叨，“交换生要开始了，我们的申请都通过了，本来 M国九月份才开学，但那导师要求交换生暑期就去学校，我们只剩一周时间了！”
海大和诸多国外大学有交换生项目，学生可自行选择想要进修的学校，颜兮和舍友报的是同一个学校。
小说里，颜兮看不到自己的视角，只看到小说的内容。
但可以推算，小说里的她应该也是这时候接到通知，然后选择出国留学，估计忙着出国的事情，也顾不上看周轻语的综艺直播，更不知道周轻语在综艺里发生的事情。
周轻语那时候应该很无助吧，但她忙于学业，却忽略了她。
颜兮：“朝朝，你还在学校吧，我会打一份申请，退出出国交换，麻烦你帮我交给教授。”
舍友十分诧异，“不去了？多好的机会啊！”
颜兮：“有点别的事，分不开身。”
舍友想起综艺直播的事情，“兮兮，你是不是要进入娱乐圈呀？我看了你的直播了，你在镜头里很好看！你出道也不错哦！”
颜兮哭笑不得，“没有啦，真的是有别的事情。”
和舍友通完电话后，颜兮又给周宴辞发了微信。
五年前，周宴辞22岁，是周父的助理，周轻语拿不出一千万找周父帮忙，周父是集团董事长，忙着公司的事情，当然不会亲自出面，这一切都是由周宴辞处理的，颜兮也是在那时候加了周宴辞的微信。
未来劳动力的培养计划出了点纰漏，颜兮觉得有必要给周宴辞发个微信告知一下。
皇家酒店总统套房里，周宴辞扫了眼微信内容，时间就是金钱，他当然不会花时间回颜兮微信，而是直接拨打电话。
“周总，”电话另一头颜兮的声音谦虚且礼貌。
周宴辞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单刀直入，“你应该知道，当初给你制定培养计划，让你一毕业就能加入周氏集团，你有留学经历，本来可以把你安排在秘书办，负责欧美市场，但你现在没有这项经历，你的职位就要重新考虑了。”
颜兮小心询问：“重新考虑是什么意思？”
周宴辞：“比如原本你需要为周氏工作十年，每年一半的薪酬用于还债，现在你学历不足，可能要延长你的工期。”
颜兮：“……”
万恶的资本主义！
颜兮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好。”
周宴辞顿了顿，他预感到颜兮会同意，但听到她同意时，又觉得有些怪异。
“为什么？”周宴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