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珠瞪大眼:“您连这都知道?”
曾梅笑得很含蓄:“有几个朋友在英政府任职,根据公开资料能查到不少东西。”
“是是是,您厉害,您里面请,看看我买的房子怎么样。”陆明珠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拿着新收的首饰盒,陪他走进院中。
贺云、陆父和王伯晖、谢君颢正坐在一株木棉树下喝茶。
花期已过,没有如火如荼的景象。
陆父见到曾梅,惊讶起身,“曾兄几时来香江的?专程给明珠过生日的吗?”
“是啊,三年没见,特地来给她过生日,过段时间就回新加坡。”曾梅上前和他握握手,又礼貌地看向依次起身的贺云、谢君颢和王伯晖,“君颢和伯晖都在上海见过,想必这位就是贺云贺先生,明珠刚认的干爹,我是曾梅,久仰贺先生的大名。”
和他握手时,贺云噙着儒雅的微笑,“我对曾先生才是久仰大名。”
同为干爹,目光在空中较劲。
谢君峣看出来了,大家都看出来了,除了陆明珠。
陆明珠没注意。
她说:“爸,您和君峣好好招待干爹喝茶,我到里面跟干娘他们说一声。”
进屋放好首饰盒,对正拉着陆平安一起打麻将的王太太婆媳、安如意说道,“干娘,干妈,我干爹来了。”
王太太以为说的是自己丈夫,刚想开口,就听安如意脱口问道:“哪个干爹?”
她在上海有三个干爹呢!
除了已去世的那位,王兴财和曾梅可都活得好好的。
陆明珠抿嘴一笑:“曾干爹。”
“是他呀!”本来已经离开座椅的王太太重新坐回去,对曾梅不是很感兴趣,“若是你曾家干妈来还好说,干爹来没话说。”
她和曾夫人关系一直不错。
安如意却道:“我出去和他打声招呼。”
对于战败方的财务部高官,她很想再见一见,看他是不是和以往一样风光。
结果如她所料。
未减半分威势,依旧从容不迫。
曾梅看到她,似笑非笑:“安老板,好久不见。”
一开始她不知安如意的身份,等到查出端倪时,己方已败,没有再追究的必要,他把资料烧掉,没对任何人说。
时隔三年,竟又在香江重逢。
看得出,她有新任务在身。
安如意笑容灿烂,声音爽朗,“曾部长,别来无恙?”
曾梅不答反问:“我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你说我是不是无恙?曾部长已成往事,安老板还是改一下称呼比较好。”
“曾先生。”安如意改口改得十分顺嘴,“不知曾先生如今在哪里高就?”
“比不得安老板生意兴隆,我是无事一身轻。”曾梅不觉得自己晚年凄惨,他仍拥有巨大财富,用不着劳心劳力。
陆父不喜安如意,适时地插口:“对我们来说安享晚年便是幸事。”
曾梅点点头,“忙忙碌碌大半生,此时方得清净,若搁往年被事务缠身的时候,未必有时间给明珠过生日。”
说完,扭头找陆明珠。
陆明珠听到他喊自己,忙从屋里走出来,“干爹,您叫我?”
“来,给你生日礼物。”曾梅从随身保镖手里拿过一个盒子塞给她,“里面还有我的名帖和一张名单,名单上的人都在香江,纵横两道,颇有势力,你遇到麻烦的话,直接拿我的名帖去找他们,必定护你周全。”
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陆明珠欣喜若狂,“谢谢干爹。”
她轻易不出港岛,最远的地方就是渡海去香江大酒店,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香江太乱,不敢四处乱逛。
曾梅认识的人大部分是前政府高官或军官,流落到香江后凝结出一股庞大的势力,就是收保护费的那些人,正好压住三教九流,使其不敢放肆。
第074章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原身是前人,后人是陆明珠。
占了大便宜。
除了贺云和谢君峣兄弟,其他在座的都是原身的亲人,济济一堂。
还好,还好。
最重要的男朋友是自己的,和原身没有关系。
陆明珠在心里偷偷感慨一小会,不敢打扰大佬们眼神的厮杀、言语上的交锋,谢过曾梅就以换衣服为由撤出现场,回到楼上。
外面有大灯,亮得很,他们不嫌黑。
和原身一样,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她很重视即将举行的生日小宴会。
办得不盛大是她的意思。
和自家人一起度过即可,何必请一堆不相干的人来吃吃喝喝,到时候吃不好喝不好还玩不好,没意思。
陆明珠喜欢简单的生活。
穿上谢君峣为她定制的月白色抹胸式丝绸绣花长裙,卸下红宝石戒指和猎豹手链,佩戴谢君峣送的蓝钻首饰。
陆明珠忍不住照镜子,感觉自己被自己的美貌迷住时,不知道这一刻原本是曾梅和曾夫人在新加坡的死期。
死于一场惨烈的爆炸。
但因为曾夫人前阵子听说陆明珠定居香江,他们不能归国难道还不能去香江吗?便催促丈夫以给陆明珠过生日的理由前往香江看望她,顺便托人好好地照应她。
没有丈夫陪伴,曾夫人没有参加
老友举行的晚会,因而避开了命中注定的死劫。
得知晚会发生爆炸,曾夫人吓出一身冷汗。
凡是参加晚会的人全部死了。
无一生还。
很明显,是有人提前埋了炸弹,等人到齐,立刻引爆。
是不是邀请他们的老友,不得而知。
死去的人当中包括老友。
而受邀的基本都是一些旧时官员和军阀、财主,一块逃亡出来的,平时颇有来往,关系密切。
曾夫人忍不住拨打陆明珠家的电话。
因为同属亚洲地区,电缆早已铺设,所以能在一定的通讯范围内拨打跨国电话,就是接通的时间比较久,过程比较麻烦。
他们知道陆明珠的下落时就找人打听她的住址和电话了。
曾夫人和丈夫约好等他见到陆明珠就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和陆明珠聊一聊,如今等到七点多还没有打来,想必是他忘了。
现在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得告诉他。
拨通的一刹那,曾夫人问:“是明珠家吗?她在不在家?我是她干妈。”
接电话的是陆平安,他认识曾夫人,也听出她的声音,忙道:“是曾奶奶吗?我是平安,姑姑在楼上换衣服,曾爷爷还在外面和爷爷他们喝茶聊天,我先叫谁来接电话?”
“平安啊?叫你曾爷爷接电话。”没打错电话,曾夫人就放心了。
陆平安便去喊曾梅。
得知妻子来电,曾梅脸色一变,赶紧进屋拿起话筒,“发生什么事了?”
曾夫人把事情跟他说一遍。
“你那老朋友是把晚会定在七点开始的对吧?我刚接到别人的电话,说爆炸时间就是七点整,现场惨烈,已经引起社会恐慌。”曾夫人心有余悸,“幸亏今天是明珠的生日,你去香江,我在家,我们没去参加晚会。”
不然,也只有死路一条。
曾梅眼底沉凝一片,“你待在家里别出门,多安排保镖巡逻家里家外,再叫人好好查一查,动手的到底是谁,是谁在针对我们这些曾经的丧家之犬。”
不可能是心血来潮,更不可能是意外。
曾夫人点点头,“你说等明珠生日过完就回来,我看你晚点回来比较好,在明珠那儿多住一段时间,等事情查清了再说。”
曾梅嗯了一声,“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对了,还和明珠说话吗?我叫她。”
不用他叫,陆平安已经把陆明珠叫下来了。
陆明珠见他脸色不对,忙问原因。
“先和你干妈聊几句。”曾梅吧话筒放在她手里,独自陷入沉思。
陆明珠不明就里,对曾夫人道:“干妈,我想死您了!您怎么就晕船晕飞机呢?不然就能和干爹一起来了。”
曾夫人脸色犹白,但和丈夫通过电话后的心情得到平复,轻声对陆明珠说:“身体不好实在没办法出门给你过生日,我让你干爹捎给你的项链收到了吗?喜不喜欢?”
“收到了,喜欢,特别喜欢。”陆明珠喜欢一切美的事物,“干妈,我有一块翠料做出来的首饰十分漂亮,等干爹回去的时候给您捎一套,希望您喜欢。”
她只能以此为报。
凡是清末、民国的贵夫人就没有不喜欢翡翠的,而绿翡翠最适合黄皮肤。
又拿原身的东西做人情!
陆明珠觉得自己要尽快毕业,尽快有自己的事业,尽快赚钱给大家买礼物,是自己的,不再是原身的。
曾夫人闻言轻笑:“我就等着了。”
并没有推辞。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