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和明珠纺织厂抢占市场关系不大,因为屋宅是他们来香港就置办的,陆家前年才来香江,所以他们生意不好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陆明珠正在沉思,听陈家宁道:“明珠,我们平时没有什么矛盾吧?”
“没有。”陆明珠回答得干脆。
陆父和陆太太强势,财力雄厚,地位稳固,原身又才貌双全,有一群特别厉害的干爹干妈,从小到大,真没几个人让她受过委屈,同学以交好居多,交恶则是少之又少,便是关系不好,顶多来往淡一点,矛盾称不上。
陆明珠心中感慨,有靠山真好!
如果没有靠山,凭原身一身的才华和过人的美貌,绝对会成为有权有势者的禁锢。
陈家宁就开门见山地说:“既然我们没有矛盾,又曾经是同学,若是成为妯娌,一定会相处得很好,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不愿意。”陆明珠直截了当。
陈家宁皱了皱眉,“为什么?谢家是大谢先生当家做主,你不希望有位和你关系良好的大嫂吗?而且,大谢先生该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他。”
陆明珠淡淡地道:“无论是结婚还是不婚,都是大哥的自由,任何人都不应该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替他做主。我自己有财有势,压根不在乎未来的婆家大嫂是敌是友,所以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我帮不了你。”
再次遭受拒绝的陈家宁脸上略微有些难看。
第120章
陆明珠不在乎。
她现在有金大腿,连陈海都不怕,何况在陈家没有任何话语权的陈家宁。
陈家庶子远比这位嫡女受重视。
即使他一无是处,即使他只知道花天酒地,即使他在上海时因追求原身大放厥词而被原身的其他追求者打断腿。
就因为他比女儿多二两肉,所以他是陈家继承人,而陈家宁没有资格与之竞争。
如此看来,陆父做法更得陆明珠的心。
重嫡轻庶,不论男女。
好爹呀!
陆明珠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孝顺亲爹,还有契爷。
他们给得太多了。
陈家宁很快就收敛脸上的不悦,眼里闪过一丝恳求,“明珠,只有你能帮我,我不想嫁给其他能在资金上帮助我们家的人,他们一个个都三四十岁了,太老了。”
年纪大,经商多年,拿得出钱,没有父母支持的青年才俊远远不如他们。
在这场宴会,邀请青年才俊只是噱头。
陈海自始至终就没打算从不是家族掌权者的青年才俊中挑选乘龙快婿。
除非,他能立刻拿出一大笔钱。
他这么跟陈家宁说的。
陆明珠抬眼打量今晚的女主角,三分姿色,七分打扮,缓缓地道:“君颢大哥也是你嘴里的老男人,他今年四十好几了。”
“可他好看!”陈家宁脱口而出。
除了好看,还显得年轻,大部分同龄人和他站在一起仿佛是两代人。
更重要的是他财力无比雄厚。
对于陈家宁来说,谢君颢是最佳选择。
陆明珠听到陈家宁的实话,不禁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大哥好看又有财有势,追求她的女郎能从香江排到首都,他一个都没钟意,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可以雀屏中选呢?我劝你不要挑战不可能的事情。寻求帮忙也委实找错了人,我爱莫能助。”
再一次拒绝陈家宁。
在她面前,卖惨是没有用的。
“你不想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你就自己努力。你学历比你哥哥高,你比你哥哥聪明,他什么都不干,只会坐享其成,你却很早就帮你妈妈料理家务,颇具美名,你完全可以干掉他让自己成为陈家纺织厂的继承人。”陆明珠给她一个好建议,“如果你爸爸说陈家只能传给姓陈的,你可以招赘嘛!”
其实,有机会上学并且顺利考上高中的女孩子没有一个笨人。
陈家宁只是上学晚,且资质不如原身。
比起目不识丁的女孩子,她还是挺聪明的,学业维持得不错。
而且,她那个庶兄
更差。
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为只有男人才可以继承家业,那么陆明珠也帮不了她。
听了陆明珠的话,陈家宁陷入沉思。
陈海为什么羡慕陆父?
除了财势,就是陆父后继有人,他没有。
陆明珠再接再厉:“你们家生意是怎么不好的?你知道的话,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陈家宁想了想,脸上出现一抹苦笑,“机器老化,产量低,质量花色都赶不上你们家的布料,再加上陈家宝贪便宜被人骗了,先是以高价买进一批机器是旧的根本不能用,后来又从猪朋狗友手里进一批质量非常差的棉花,根本不能用,导致纺织厂不能如期交货,赔了一大笔钱,几个原因叠加在一起,在出口方面自然不能和你们家争锋。”
陈家宝就是她那个庶兄。
他害得纺织厂损失那么多,父母还是把他当成继承人,努力给他擦屁股。
也因为这一点,他没敢出现在宴会上。
“看,你不是很了解情况吗?你完全可以进纺织厂工作嘛!从底层开始干,摸清状况后再当管理人员,在工作上有所建树的女人才有吸引人的魅力。”陆明珠鼓励她,“明儿我问问我爸或者平安,看有没有办法帮你们家走出困境,变成双赢。当然,你负责时才有这样的帮助,换成别人可没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家纺织厂一度称霸上海滩,肯定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想必陆父和陆平安不介意趁虚而入。
明珠纺织厂的生意越来越好,扩大生产已经是势在必行。
接下来,陆明珠入座,拉着陈家宁给她洗脑。
“靠男人不是长久之计,千万不要把希望寄托于男人身上,也别认为娘家是你的依靠。你爸准备把你嫁给有钱男人,不就是把你卖个好价钱吗?家宁,你是人,又不是东西,凭什么被他卖了?你听我跟你说,这男人花钱娶了你,结果钱用来帮你们家的纺织厂,继承纺织厂的是你哥哥,你根本拿不到一文钱,你说你图什么呀?反倒是你和这个男人婚后的小家庭就此损失一大笔钱,如果这钱不用来帮纺织厂,留在你手里供你挥霍不香吗?你舍不得花,留给子孙后代也好呀!而且,你不幸遇到坏男人的话,这男人会因为花钱把你买回家,从而看不起你,打你骂你,让你无从反抗,你回娘家也得不到任何帮助。”
陈家宁神色微动,似有所悟。
陆明珠这番话没说错,她在家不受宠,连她妈都重视陈家宝超过自己,即便纺织厂得到注资而起死回生,也和已经嫁出去的她没有任何关系,得利的只有陈家宝。
陆明珠见陈家宁态度有所松动,在心底给自己点三十二个赞。
她漾起一抹微笑,有心挽救即将成为联姻牺牲品的少女,继续对她说:“你哥哥样样不如你,又差点败掉纺织厂,不该由他自己收拾烂摊子吗?凭什么要用你一生的幸福来为他买单?愿意花钱买你回家的中年老男人哪有几个好的?除了君颢大哥,他们已经儿女满堂了吧?后妈不好当啊!有的说不定不是娶妻,而是纳妾,你以后就要低人一等,你的孩子也低人一等,出来进去被人瞧不起。你别以为我是危言耸听啊,你嫁不成君颢大哥,别人只要肯掏钱,你爸不会不答应。在他眼里,你的人生算什么?留给你哥哥的纺织厂最重要。”
“我该怎么办呢?”陈家宁越想越觉得绝望。
虽然陆明珠没答应帮自己的忙,但她说得好有道理啊!
明明自己是生日晚宴的主角,自己却没有主角的风光,回房这么久也没人来叫自己下去,从头到尾都是父母负责发请柬,请来他们想请的人。
嫁给谢君颢,是他们对自己的要求,细数谢君颢能带来的种种好处。
是他们说,要是嫁不成谢君颢,就只能嫁给他们之前为自己选中的几个中年富商,获取大量资金挽救纺织厂于水火之中,继而实现强强联合。
也是他们说,纺织厂好,娘家好,才能成为她嫁人后的靠山。
把她卖个好价钱的靠山吗?
根本不可靠嘛!
她很怕自己遇到陆明珠说的坏男人,挨打受骂无法反抗,连娘家都不为自己做主,因为她觉得自己嫁给谢君颢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谢君颢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的邀舞,陆明珠也不肯帮她说情做媒。
陈家宁想到这里,问陆明珠:“我用什么理由进入纺织厂工作呢?我爸我妈都觉得我应该相夫教子,不应该操心家里的生意,可是家里的生意不好了,却又让我好好打扮,出席这样我都没想到会办得如此盛大的生日宴会,让我嫁个好人家,好挽救家里的生意。”
陆明珠瞬间了悟。
陈家宁她压根就没有自我,一直生活在家人对她的安排当中。
陆明珠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给她出主意:“你就说男人都喜欢有魅力和他们有共同话题的女人,你相貌平平无奇,娘家纺织厂又即将破败,没有任何优势,所以你进纺织厂磨练磨练,以后好和对方产生共同话题,也好说清楚自家的难处,说服对方出资相助。”
陈家宁把理由记在自己的心里,又问道:“如果我爸妈还不同意呢?”
“还不同意啊?”陆明珠想了想,“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可以回家问问我爸和平安,看有没有好办法达到共赢,但只会帮我同学。整个香江有那么多家纺织厂,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如果没有理由,我们没必要出手相救。”
陈家宁连连点头,“我试试,我一定不能让他们把我给卖了。”
下楼时,两人手挽着手,亲亲密密像好姐妹。
陈海夫妇以为陈家宁说服陆明珠帮她嫁入谢家,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要不是还得招待其他贵客,他们就要把陈家宁叫到跟前问个究竟了。
和谢君颢站在一块说话兼等待陆明珠的谢君峣则是傻眼,什么情况?
陆明珠走到他们跟前,笑眯眯地小声道:“家宁很好说话,决定当自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对大哥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了。”
“对对对。”陈家宁跟着点头。
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她一时半会又想不通。
因她母亲朝她招手,让她去切蛋糕,所以她停下思索,告别陆明珠,转身上台。
谢君峣忙拉着陆明珠问原因,“你怎么说通的?”
眼瞅他们附近没别人偷听,陆明珠压低声音,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和陈家宁的聊天内容告诉他们,“陈家不把她当人,不能怪她反抗。”
谢君峣竖起大拇指:“有你的。”
陆明珠笑嘻嘻地说道:“能当好朋友就当好朋友嘛!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能不结仇就不结仇。女孩子之间,不是非得你嫉妒我我嫉妒你,你争我斗,搞得你死我活。陈家纺织厂缺乏资金,明珠纺织厂可以注资入股买机器,改善纺织水平。”
开分厂容易,可买地皮建厂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何不用现成的陈家纺织厂?
说到这儿,陆明珠对谢君峣说:“晚上我不和你回山顶,我跟我爸的车回家,把这件事跟他说道说道,看能不能合作共赢。”
她到底不懂经营,具体看陆父和陆平安的意思。
谢君峣抬手看下手表,哀怨地说道:“我们才相处不到三个小时。”
“乖一点,我挣钱给你花。”陆明珠根本花不完自己能拿到的一笔笔分红,恨不得立刻再投资,投资才能钱生钱。
就算放在银行里存定期,生崽也有限。
谢君峣当然高兴,但还是忍不住说:“你不怕打扰陆叔约会?”
陆明珠冲他摇摇手指,“第一,老头子从来不带外面的女人回家,所以家中仍是一方净土。第二,在我老爸说家产分完了的时候董秘书神色有异,我觉得她可能有别的想法,未必肯在晚宴结束后跟我爸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