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峣帮贺云处理完设备沉船事宜后风尘仆仆地赶回贺氏庄园,得知他们在外面逍遥自在,马不停蹄地到处找老婆。
跑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在新加坡抓住了陆明珠。
“我们可不能再分开了。”他把头埋在陆明珠肩膀上,“和保险公司的人交涉,和设备生产公司的人交涉,再和船运公司的人交涉,可把我给累死了!”
“嘘!”陆明珠伸出一根纤白手指点在他唇上,“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谢君峣嗯了一声,“玩得开心不?”
“没你在,自然美中不足。”陆明珠嘴巴说得可好听了,哄得谢君峣眉开眼笑,再亲他几下,驱散他一身疲惫,“有你在,我们接下去会玩得更开心。南洋旅游结束,咱们下一站去哪个国家?法国?英国?还是美国和意大利?”
旧地重游也是颇有一番意趣。
陆父看不得他们在自己和贺云面前卿卿我我,用手捂住眼睛,但指缝开得可大,“我说你们够了啊,咱们中国人讲究含蓄,含蓄懂不?”
“不懂。”陆明珠回答得特别干脆。
毕竟是老丈人发话,谢君峣不得不松开抱住老婆的手,转手从秘书手里拿来厚厚一沓报告交给贺云,“事情的来龙去脉被我写在报告里了,不知您对结果满意否?赔偿都到位了,就是生产设备捞不上来,您的新厂不得不延期开业。”
“辛苦你了。”贺云打开报告,逐字逐句地看。
陆明珠凑了过来。
和他们猜测得差不多,生产设备的公司慑于贺云之威之势不得不接单,引起当政不满,但贺云发展得又快又稳,动他就会引起经济动荡,于是这帮坏蛋明着不敢阻止,私下捣乱,好几方搅合进去了,虽然付出金钱的代价,但却成功阻止贺云事业前进的步伐。
他们更害怕贺云新厂生产的军工产品流入内地。
谢君峣手腕强悍,做事凌厉,把所有赔偿都要到了,包括贺云新厂无法如期开业导致的损失,还要生产设备的公司重新生产一套设备。
陆明珠惊讶道:“他们都捣乱了,还答应你这个条件?”
“时间,设备精细,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出来,而等做好的设备再次出厂,他们说不定会有更先进的技术,不怕契爷生产出军工产品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谢君峣也没办法改变最终结局,“好在契爷不会有金钱上的损失了。”
“这样就够了。”贺云很满意。
他就说,自己儿女出面是不行的,谢君峣却可以。
他只是懒散,不是没手段。
也挺好,可以多多地陪伴陆明珠。
贺云决定下次不让谢君峣出门干活了,让他鞍前马后吧!
谢君峣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得当场用感激涕零来表示,然而他不知道,于是就掏出谢君颢承诺给他的永恒之心出来献宝。
血似的红,切割成心形,难怪叫永恒之心。
为了凸显出主钻之美,没有用非常复杂的制作工艺,就一条简简单单的素链子,链端以爪抓住这颗红心,闪着夺目的光芒。
恰恰符合陆明珠现在的喜好。
参加社交活动才戴比较复杂的珠宝,平时谁戴啊?
简单大方最好,适合日常生活。
她当即就让谢君峣给自己戴上,衬得肌肤胜雪,分外明媚。
高兴完了她才想起自己的问题:“你回香江了?还是从国外带过来的?”
“我回了香江一趟,正好大哥带好好出差回来,就把永恒之心找出来给我了。”谢君峣回答完,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有一封长信从花城送到咱们家,白信封,没有寄信人的任何信息,指名给你,我没拆,特意给你带过来了。”
陆明珠忙问在哪儿。
谢君峣从行李箱中找出来,还是没开封的样子。
陆明珠打开后看到熟悉的字迹,“是章振兴老同志写的,恰逢顾同志到京城开会,就托顾同志找人从花城送到我们家。”
出事了。
陆明珠前脚离开京城,后脚就有好几个干部被停职了。
十年浩劫,拉开了序幕。
第381章
章振兴本来不想给陆明珠写信,担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就像他打仗时遇到危险的感觉一样,但他做事向来有始有终,就决定在退休前把事情告诉他,特地委托好友转送,没有经他人之手。
陆明珠看到这儿,皱了下眉。
没有原身嫁到他们家带来不利影响,他仍不能在原职上继续下去吗?
退休得很突然!
如果他好好的,依旧大权在握,说不定能护住不少人。
看下去,章振兴在信中说是章朔的意思,让他退出权力中心,回家休养身体,也是以身体不堪负荷工作为由决定辞去工作,上面批准了。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快。
说到章朔,他说章朔现在非常了不起,找上面要一大批知识分子去干一件大事,从全国各地搜罗最顶尖的知识分子,目前人已不在京城,也许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再露面,章振兴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了,也难怪白晓莲会盯上他。
事情已经查出来了。
陆明珠感觉不对是正确的。
白晓莲不是老杨的外甥女,调查人员费尽周折,辗转各地,找到因战乱而背井离乡的接生婆,还活着,年纪有六十多了,说白晓莲耳后有个黑痣,然而这个白晓莲却没有,给接生婆看她的照片,也说不像白晓莲她妈,还说白晓莲头顶有两个旋,这个白晓莲也没有。
她绝对不是真正的白晓莲。
调查人员又找到白晓莲家乡,询问村中许多和白晓莲父母走得近的亲朋好友,他们却指认照片上的白晓莲就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白晓莲。
难道又是一桩偷龙转凤之案?
有李薇和李小玉的事情发生在前,调查人员反应极快,怀疑得很有道理。
白晓莲出生时是什么时候?三十几年前,她只比杨国英小一岁,那会子我军还没执掌大权,正躲在穷乡僻壤里默默发展,老杨携妻带女的在里头明显没什么前程可言,感觉冲着他提前埋钉子的可能性不大。
于是,就继续调查,果真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是不是偷换实在无法确定,但白晓莲出生不久,曾有孕妇路过他们村,在白晓莲家借宿,不知是不是劳累过度,孩子生在他们家,是个闺女,自己产后大出血死了。
是村里一个稳婆接生的,稳婆说,那孕妇自知活不了,临终前委托白晓莲父母把她女儿送到她娘家,还给了一件信物和不少银元,也给稳婆不少钱,稳婆记得很清楚,她说她娘家姓胡,是邻市的大户人家,她爹叫胡文渊。
她婆家清贫,回娘家探亲,身边只带了个沈妈,病死途中,她才不得不一个人继续。
主要是母亲生病,她很是惦记,并非不爱惜身体。
大概半年多后,白晓莲父母才把孩子和胡小姐骨灰送去胡家,理由是孩子刚生下来太小,路上容易夭折,不如养一养,养壮了再上路,反正她娘留了钱,够她吃喝。
稳婆也没有怀疑,人家说得确实有道理。
白晓莲父母从胡家带回许多财物,一下成为村里日子过得最好的人家,把白晓莲养得跟水葱儿似的,十里八乡的小伙子都来求亲。
调查人员又带稳婆跑去邻市查胡家。
公私合营后,胡家日子不如以前,但凭定息仍过着富足的日子,再加上平日乐善好施,在当地名声不错,他们家确实有一个和白晓莲年纪相仿的外孙女,是小女儿所生,因生父家没人来看过她,遂姓胡姓,叫胡楠楠,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生了三儿一女,生活得有滋有味。
稳婆却一眼看出来,说她和白晓莲母亲杨氏生得极像。
都是大高个,方圆脸,浓眉大眼。
到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
白家父母想让女儿当大户小姐,把人家孩子给换了,让自己的闺女去享福。
胡老板健在,得知真相后当场气晕。
醒来后,吵嚷着要把胡楠楠赶出家门,又向亲家赔礼道歉,嫁了个假货给他们,人家能怎么办?孩子生了一堆,总不能说离婚。
何况,胡楠楠亲舅舅是京城的大领导,身份可比真正的胡楠楠高贵!
胡老板本来想把像自己女儿的真正外孙女接回来,得知那个外孙女身份有异,正在调查当中,他就息了心思,本来没养过,感情自然不够深厚,又怕全家被白晓莲连累,连夜收拾金银细软,趁调查人员不备,拖家带口地跑了。
调查人员就以为他们家有问题,不得不深入调查。
查到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只好回过来继续调查白晓莲,拿到她确实曾在单位打听过重要信息的证据,直接审问。
审了几日几夜,审到白晓莲崩溃。
她说她十八岁时无意间听到父母夜半私语,白妈说亲女儿在胡家过得很好,嫁的人家也好,生了个大胖小子,要不要去把她接回来,说胡家虽然富裕,但到底不如亲舅舅位高权重,他们可以全家去京城投奔。
白爹就问白晓莲怎么办。
白妈说还给胡家,反正她才是胡家的外孙女,正好省得自己为她操办婚事,嫁得好,自己不高兴,嫁得差,白晓莲不愿意,蹉跎到十八岁快成老姑娘了。
白晓莲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总是答应那些穷人家的求亲,却不肯挑选那些来提亲的富裕人家同意自己嫁过去,原来是不想让自己过得好!
说什么贫农成分好,全是放屁!
白晓莲恨呀!
她恨不得吃白爹白妈的肉喝他们的血。
尤其是听到白爹白妈说她命硬,缺医少药的战乱年代,哪家没夭折几个孩子,他们后来生的两个儿子也一前一后地出风死了,偏就白晓莲,怎么养都不死,浪费了十几年的粮食。
于是,白晓莲数日后打来烈酒灌醉他们,把他们拉到野河滩子扔了。
那会儿是寒冬腊月,一夜就冻死了。
白晓莲伪造成他们出门喝酒,回来失足落水的假象。
再后来,她就卷了全部家财投奔老杨。
在火车上她遇到一个知心朋友,聊得投机,她不知道那人是潜伏在我方的钉子,后来被敌方查出身世,她就被拉下水了,替他们打听过不少有用没用的消息,但他们让白晓莲带炸药进大院,白晓莲没干,透露不要紧的消息没啥,干这事她就死定了。
而且,太平盛世可都是大院里这些人拼命换来的。
看到审问结果,别说章振兴,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连呼侥幸。
如果白晓莲真听话,他们全得完!
接下来,大家又沉默了。
白晓莲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盯着章朔,说他身上有古怪,太强悍了,强悍得别人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而他改变了很多民生问题,尤其是与矿产、轻工业相关的,力排众议也要做到,事实证明他做对了,超出了敌方的预料。
别人没发现的金矿和稀有金属矿,偏他就能找到。
可惜章朔太完美,忙于工作,立身又正,男女事情上没有一点问题,白晓莲见到他的次数寥寥无几,任务
一直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