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车之鉴过于刺激,仨人转战到泥地中间,这边鱼少,但每一条都能看得清楚,不怕再摸出点吓掉魂儿的物种。
鸭子领着它的小弟们不知从哪钻出来,这边吃一嘴那边吞两条。瞧见渔网上的大鱼,鸭子两眼放光。
秦悠按住冲过来的鸭子,给它来个手动转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边鱼多。”
鸭子奔着捞出过蛇的草稞子就去了。
半天下来,渔网被鱼压得快要拎不动了。
三人心满意足往回返,路过沈青杨丢鞋那地儿,尤浩戈探手进水里摸啊摸,神奇地把鞋扥出来了。
沈青杨惊喜交加,虽然这鞋被泥糊得都认不出来了,他还是对尤老师竖起了大拇指。
尤老师很谦虚:“啊,我就是看有个带纹身的玩意在脚底下,怕踩着人家。”
沈青杨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急忙把鞋扔出去。
鞋摔在泥水里,鞋帮上的大泥巴掉了许多。
秦悠哭笑不得给他捡回来。
沈青杨看看都是泥巴根本藏不了活物的鞋,看看尤浩戈那似笑非笑的脸。
一连串鸭子的嘎嘎大叫应景地响起。
大明星把渔网往尤浩戈身上一挂,抱着鞋气呼呼走了。
剧组不少人都去捞鱼,秦悠和尤浩戈回来时,大伙正在盘点各自的战利品。
都是用衣服兜回来的,数量不多,加在一块倒也够剧组吃上两顿。
一直没捞着自己开火的后勤们忙着起火架锅,配上从农户那买来的新鲜蔬菜,香味勾得所有人食指大动。
尤大师和他的拎包小妹作为鱼量贡献王者,剧组专门给他们烧了一锅,最肥的两条鱼都在这口锅里。
秦悠抱着碗蹲在锅边眼巴巴等着,一扭头,不知何时脱离鸭群溜回来的鸭子也眼巴巴等着呢。
秦悠戳戳它凸出来的嗉囊。
鸭子侧翻到地上,没有半锅鱼汤起不来那种。
尤浩戈给它盛了半盆饭,只等锅开浇鱼汤。
去池塘边刷鞋的沈青杨卡着时间回来。
尤浩戈给他也盛了半盆饭。
沈青杨连连摆手,嘴上喘得说不出话来,手却一个劲朝池塘方向指。
秦悠:“出事了?”
沈青杨使劲点头。
~
池塘旁边围了好些个人,有剧组的也有附近村民,看打扮都是出来摸鱼的。
两个小年轻躺在地上,面色惨白额头冒汗,身体在不停颤抖。
池塘到村子、到剧组都有很长一段路,这边到镇上也都是土路,才下过这么大的雨,开车都不一定有步行快。
村民在嘀咕这俩人是不是被蛇咬了。
剧组在讨论是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尤浩戈给二人号了号脉,再翻翻他们的眼皮:“有阴气入体的征兆。”
剧组众人狂抽冷气。
尤浩戈指挥秦悠和沈青杨慢慢翻动他俩,因为这二人同时也有失血过多的症状。
村民也都傻眼了,被蛇咬会中毒,会出很多血吗?附近没有血迹啊。
二人都穿着长衣长裤,袖口裤腿系紧,一看就是很有经验常来摸鱼的人。
尤浩戈和沈青杨一人扒一个,就剩条底裤。
正面看,俩人一点毛病没有,就是胸膛的起伏时而微弱时而剧烈。
沈青杨先把自己负责这个翻到背面。
所有人都爆发出抽气的声响。
这人背心的位置上叮着个成年男人巴掌大的圆润水蛭,红彤彤的半透体表说明它已经吸饱了血。
村民都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水蛭。
尤浩戈把这边这位也翻过来,后心趴着个同款吸血的祖宗。
秦悠好奇这玩意是怎么钻到衣服里面的,还精准地咬在后心上。
玄术认为前后心口直通心脉,从这两处流出的血等同于心血。
人的心脏才多大,榨干可能都凑不出这么多血量。
就算是普通血液也架不住这么吸,难怪二人会失血性休克了。
她看向尤浩戈。
尤大师紧锁眉头,手指不停在二人心口上按着。
他压低声音,说:“这两条水蛭有点成精的趋势,所以被先前那阵法误伤,压在地底下很多年。”
本身就是妖邪,又被镇压在怨声载道的尸体堆里,导致它们身体里积聚了过多阴气和尸气。
如今这一吸血,阴气尸气不受控地外溢到这二人身上。
相较于失血,阴气尸气沿后心渗入心脉才更为致命。
沈青杨去打电话协调医院,如果镇上的医院条件不行就往市区送,同时还得联系玄易的医学院,尽快送些特效药来才能救命。
尤浩戈让人把他俩抬回剧组。
送人去医院的最快办法是御剑。
而眼下,他得先想办法取下那两条水蛭。
水蛭发生了细微变异,口器深深刺入人体,传统方法不但不能将其取下,反而会刺激它们进一步往人身体里钻。
这种成了精又没开灵智的妖邪最是难办,讲道理是讲不通的,硬来呢,通常只有鱼死网破这一个结果。
尤浩戈:“最好能让它俩主动撒嘴。”
秦悠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牙膏。
尤浩戈尽量撑开皮肤与口器的接触面。
秦悠把牙膏挤上去。
一动不动的水蛭突然发疯般扭动起来。
沈青杨颤着手举着刚刷干净的鞋在后头接着,生怕它们掉地上。
尤浩戈按住同样在剧烈颤动的昏迷小年轻,不让他乱动。
也不知那水蛭到底扎进皮下多深,拔了半天还有一截口器没拔出来。
秦悠再送它一段牙膏。
这下水蛭玩命挣扎,在小伙背心上留了个二指宽的血口,掉进了沈青杨的鞋里。
沈青杨赶忙换了另一只鞋去接那只水蛭。
无论是死是活,这两只水蛭都要给赶来支援的玄易医学院老师们看一眼,这样更有利于对症下药。
沈青杨找来塑料袋把鞋子包紧,再腾出个防水包装鞋。
尤浩戈找来一根长长的木棍,下面挂上帐篷,由他御剑带两个伤者去镇上医院。
直至尤大师消失在夜空之中,村民和剧组的人还在啧啧赞叹:“不愧是玄易的大师,不光能御剑,破木头都能飞起来呐。”
秦悠筋疲力尽胃口全无,再香的鱼汤也拯救不了。
看沈青杨也不想吃,秦悠便把一整条鱼夹给了快等睡着的鸭子。
她戳戳鸭子的小脑袋:“吃完饭领着你的小弟们到处转转,再发现类似的危险物种都逮回来。”
鸭子嘎嘎两声,亮出满嘴钢牙。
秦悠捏住它的扁嘴:“要活的。”
鸭子缩回牙齿,闷头干饭。
沈青杨洗了好几遍手才从隔着鞋“摸”过水蛭的阴影中缓过来。
他问秦悠:“你怎么想到用牙膏的?水蛭为什么会怕牙膏?”
秦悠无语望天,小时候被蚊子咬要抹牙膏,她下水玩被水蛭叮,自作聪明也抹牙膏这种黑历史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第104章
玄易的支援来得很快,尤浩戈跟镇上医院的车把人转送到市区医院,交到赶来的同事手里,他便折返回了剧组,一落地就张罗着饿。
秦悠把给他留的那条鱼热了热。
尤浩戈抱着锅就开始吃。
秦悠真怕他扎了鱼刺还得去医院。
尤老师的唇舌仿佛开了挂,再细的刺都别想往嗓子眼里走。
鸭子闻着味又跑回来,脖子上系的塑料袋里装了半兜令人发麻的物种。
尤浩戈接过去瞅瞅,都是些寻常玩意。
鸭子赶紧抢回去,叼到旁边美滋滋吃起来。
这次的小意外改变不了村民们雨后捞鱼的习惯,却成功阻止了剧组摸鱼上瘾的人们再下水。
正好天色放晴,通往镇上的土路稍稍干燥些,大巴车便载着剧组众人直奔火葬场。
车轮压变形的半干泥巴路快把众人的魂儿给颠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