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和沈青杨齐齐打个寒颤,别管三魂七魄能否分开,制作这几个坛子的人的用心都已昭然若揭。
不得安宁还不算,还要魂飞魄散,碎裂的魂魄永困水下,想抓替身都没法去抓。
这几层buff叠得,过分可怕了。
沈青杨:“这要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勉强能够理解。如果不是,那装坛这人就是了。”
秦悠掂量着酒坛子,酒坛子入手冰凉却不阴冷,不像是有魂魄被困其中。
只是骨灰的话,这就只能算是一种泄愤的仪式。
正主的魂儿早不知飘到哪去了。
可坛子里的朱砂和纸灰数量,实在不像是在走过场。
分装骨灰的人是真的认为自己能将对方打得魂飞魄散。
尤浩戈板起面孔,沉声说道:“单个人的行为或善或恶是他自己的事,教授此种险恶手段的人才最危险。”
当事人有仇报仇无可厚非,出谋划策之人又是何等用心?
二者是同一个人是最好的,这就是个懂点门道的人在报复或在泄愤。
若不是同一个人,茫茫人海,他们要怎么捞出这条浑水里兴风作浪的鱼呢?
第117章
沈青杨很想得开:“有你俩这鱼饵鱼钩在,再精的鱼也不愁钓不上来。”
秦悠瞅瞅他:“你当这里没你的事呗。”
沈青杨天真眨眼:“能有我什么事?”
秦悠:“你别忘了咱俩怎么认识的。”
空旷无人的大街上,被玄易老师们追得无处可逃的魔物在他俩之间首选了沈大明星。
沈青杨:“QAQ”
尤浩戈也说:“我们至多招妖魔鬼怪邪修的惦记,你可就不一定了。”
沈青杨:“比如?”
尤浩戈:“比如因爱生恨只想把你挫骨扬灰的私生粉。”
沈青杨:“QAQ”
他俩这话听上去很唬人,偏偏是实话。
为此,沈青杨在客栈里猫了两天连门都没敢出。
秦悠让几小只寸步不离守着他,跟尤浩戈去查那些酒坛子。
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跟进的线索。
捞起来的坛子每个都不一样,都是最普通的酒坛。
秦悠:“你说那个人是不舍得买十个骨灰坛,还是怕一次性买十个骨灰坛太惹眼?”
骨灰盒盛行的今天,骨灰坛出货较少,但其防水防腐性能比骨灰盒要好得多,很多老人会比较偏爱死后装坛。
尤浩戈:“我觉得他是想让骨灰死无葬身之地。”
骨灰坛是传承了千万年的装骨器皿,如果将墓地比喻成死后的家,那骨灰坛就相当于卧室。
骨灰没能入土也不算抛洒进河,意为无家可归。
那人又怎么会给死者留个卧室遮风避雨呢。
破酒坛子就是个锁死大门的陋室,风吹日晒一样别想少,骨灰还得在里头承受朱砂和符咒的折磨。
秦悠一阵恶寒,头顶的烈日也照不暖她凉透了的心。
不过按照这个思路往下走,酒坛子也得挑最“低等”的才痛快。
太薄太脆有破损肯定不行,那就只剩去垃圾桶里捡这一个选项了。
可惜小城有那么多垃圾桶,又没有确定的时间区间,没法通过监控来查。
尤浩戈摩挲指尖:“八个骨灰坛都出现在小城外的河流域,说明扔坛子的人就在小城里。坛子上没有太多浸泡痕迹,扔进河的时间不会太久。眼下我们有两个选项,一是在这耗着。”
秦悠:“我选二。”
尤浩戈扛起这些酒坛子就往警局走。
玄学派不上用场时,科技往往能大显神威。
人害活人时会尽量抹去自己的全部痕迹。
人害死人时可就不一定了。
酒坛子瓶口小,装骨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戴手套操作的概率不大。
警方从酒坛子上采集到了好几组指纹,除了他们几人的,还有几组陌生的。
警方遗憾表示资料库里没有匹配的数据。
尤浩戈淡笑着摆摆手,他没指望这位有前科,他要的,是印在酒坛子上的手掌印。
装满骨灰的酒坛沉着呢,只靠几根手指头捏着多费劲。
警方技术人员反复对比修复,给出了几个还算完整的手掌印。
尤浩戈挨个看手相。
“这个人嗜酒如命,专喝烈酒。”
“这个人脾气暴躁,但胆小如鼠不敢惹是生非。”
“这个年纪不大,工作细心负责有点强迫症。”
“这个……”
尤浩戈快速掐着手指,眉头逐渐皱起。
“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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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是算命看相中颇有分量的一环,以尤浩戈的水平,凭借掌纹能反推出这人的相貌。
二人买了好些白纸回客栈,尤浩戈奋笔疾书,秦悠去看沈青杨。
大明星裹着毯子只露出一床眼睛,抱着便携电脑在那敲敲打打,仿佛是在做贼。
秦悠拍拍他:“干嘛呢?”
沈青杨一哆嗦,险些将电脑扔出去。
秦悠扶住电脑,不经意瞥见了屏幕上的聊天内容。
满屏都是沈青杨的照片,每一张都配了很极端的文字。
秦悠:“……你这是打入私生粉内部了?”
沈青杨裹紧自己,可怜巴巴点点头。
与其被动等待疯狂私生粉来找自己,沈青杨打算主动出击自己扮演私生粉。
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大明星在相熟老粉帮助下潜入这个私生粉扎堆的“秘密基地”。
然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青杨:“喜欢我讨厌我,我都能理解,可这几个是什么鬼?一个要拿我给她家白羊哥哥陪葬的,一个要把我锁死在他家姐姐床上的,这个更离谱,要把我大卸一百八十块,群里人人有份的。最后这个会不会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秦悠扯扯嘴角:“他可能比咱们要找的人更凶残。”
十个酒坛和一百八十块,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沈青杨哀嚎着缩进被窝,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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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浩戈的推演初见结果,命数运程都很详尽,长相身材描述也很到位,就是他画那张草图有点过于耗费人类的想象力。
沈青杨委婉表示:“我被大卸一百八十块也就这样了。”
秦悠根据尤老师总结的词语进行修改,画了张大差不差的人像。
那是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混在人群里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而他的命数在两个月前就已断绝,典型的阳寿已尽无力回天。
秦悠看过几次,对尤浩戈算命专用的符文有一些眼熟。
她看得出这位命数断得很彻底,没有丝毫延续的迹象。
也就是说这个年轻人两个月前就死透了。
她问:“是他先死了还是扔完酒坛才死的?”
沈青杨:“肯定是扔完酒坛才死的,先死了还怎么……”
后面的话被他吞了回去,借尸还魂之类的,他又不是没碰上过。
尤浩戈推断酒坛浸泡时间和年轻人死亡时间接近,哪个在前,查查年轻人是否销户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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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还活着,正在一家小店里打工。
仨人躲在角落里偷瞄一眼,尤浩戈很肯定地说:“就是他了。”
秦悠装作游客进店买货。
年轻人全程陪同,不停讲解加推销。
秦悠自问看死人的眼力还是有一点的,可她看不出这人有任何反常。
她选了几样好看的纪念品正准备结账,尤浩戈走了进来,他手里托着个没拆封的骨灰酒坛。
尤浩戈:“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