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能动就说明里面还有少量生魂残留,能还回去多少算多少吧。
秦悠把那红蜡烛也给了白校长。
白校长一看到杀鬼咒,脸更黑了。
他把蜡烛捏成一坨,丢进正在燃烧的火堆里,跺着脚走了。
秦悠看着蜡烛在火焰中融化,突发奇想:要是在蜡里面混进朱砂,是不是能当绘符蜡笔用?
手边就有大把捡回来的蜡烛,秦悠全摆出来,找了个铁盒子架在火堆上,只要把蜡烛放进去融掉,再混些朱砂进去就万事大吉了。
那么问题来了,朱砂高温加热有毒,蜡烛低温凝固,这俩怎么能卡在刚刚好的温度里融为一体?
秦悠比划半天也没敢尝试,真出点意外整个垃圾山的活口都得搭进去。
她随手点了一支蜡烛,盯着火苗大脑放空。
视线没有了焦点,除了火苗以外,其他皆成了虚无。
半晌,一个身穿白衣的人飘飘忽忽出现,缓缓向她走来。
秦悠下意识向他望去。
老熟人了。
对方个子高高,秦悠坐在地上凭借烛火看不清对方的脸。
对方离近后弯下腰来,长长的头发盖住了他的面庞。
秦悠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狂跳,有种高考查询成绩时等待网页跳转的悸动。
对方挨近火苗,两人仅一烛之隔。
对方撩开头发,露出一张扭曲变形的血腥面庞,同时尖声怪叫起来。
那一瞬间,秦悠的魂儿都吓飞了。
那张可怖的脸离得实在太近,又紧贴火苗,完完整整印在她的视网膜上久久不散。
怪叫就在耳畔,震得她耳膜嗡嗡直响,脑袋也跟着迷糊。
她丢开蜡烛抬脚就踹,却是蹬空了。
蜡烛落在地上熄灭了,那人影也消失不见了。
秦悠按压心口,咚咚的狂跳令她头脑发晕浑身发麻,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垃圾山一切如常,不像是有鬼怪来过。
秦悠琢磨着这是自己“思念成疾”臆想出来个能让她再也不惦记的正脸,还是其他原因。
比如,蜡烛?
她把蜡烛重新点燃,几个深呼吸后又放到眼前。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久,蜡烛眼瞅要烧到手指头了,那道白色身影又出现了。
它就蹲在蜡烛对面,这次没有怪叫也没撩头发。
秦悠仔细打量它,这位跟她长久以来梦中所见之人不太一样,身上衣服皱皱巴巴,头发毛毛躁躁,脖子向前探着。最重要的一点,这位脚没沾地啊。
秦悠移开蜡烛。
人影不见了。
四周也没有鬼魅留下的阴气。
她看看蜡烛,看来问题就出在它身上。
试验几次,她发现蜡烛朝着不同方向看,鬼影各不相同。
对着火堆就是那个穿白衣的。
对着灵位就是个老头,换个灵位又变成了中年阿姨。
秦悠心里直突突,她这垃圾山住了这么多人呐?
火堆里除了那红蜡烛就只有棺材板,莫非有鬼附在棺材板上被她烧了?
秦悠一面扑火一面向尤老师询问。
尤浩戈回:谁家好鬼能往棺材板里钻。
秦悠一想也对,若是鬼附在棺材板里,一点火也早跑了。
再说她戴上牛眼泪眼镜从没在垃圾山上看到过鬼,她刚刚所见也许是牌位和棺材的原主人留在上面的一缕气息幻化而成的影像。
秦悠觉得很神奇,换了根蜡烛,同样能看到鬼影。
办白事用到的蜡烛都是普通白烛,按理说没这类附加功能。
是这家人买了特殊货源,还是这堆看似办葬礼的用品其实是用于他处?
秦悠把旧衣服和白布都摆在地上,隔着蜡烛挨个看过去。
白布毫无反应。
旧衣服上冒出个血肉模糊的人影,不动也不出声,就那么缩在衣服上。
秦悠试着跟它沟通。
对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似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
秦悠轻声安抚。
对方抖得更厉害了。
沈青杨拎着宵夜溜达回来就瞧见秦悠坐在火堆旁边,举着一根粗粗的白蜡烛喃喃自语。
沈青杨原路退到远处,赶紧给尤浩戈打电话。
尤浩戈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从木剑上跳下来整个人都冻青了。
沈青杨一指火堆旁的秦悠。
她换了根蜡烛还在那嘀咕。
尤浩戈把他宵夜的袋子全部打开,小风一吹,香味四溢。
秦悠闻见了立马回身。
许是看鬼看久了,眼睛被蜡烛熏得通红。
沈青杨打远一看腿就软了。
尤浩戈赶在他扑街前接过宵夜袋子走过去。
沈青杨无声伸手:那是我买的!
第142章
依次尝试过见鬼蜡烛,尤老师兴致高昂,沈青杨胃口全无。
秦悠嗦着鸭锁骨,问他俩有何看法。
沈青杨:“本来我觉得垃圾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仿佛身在地狱。”
尤浩戈拍拍他:“你已经在地狱里了,踏踏实实该吃吃该喝喝。”
沈青杨表示他的心还没大到这种程度,他得缓缓:“给我留点宵夜啊。”
秦悠分出一袋给他带回房车,要不连塑料袋都剩不下。
尤浩戈说:“这些蜡烛应该是特制的,专门用来招魂。”
秦悠买过招魂香,很贵很贵,蜡烛比香更贵。
她宝贝似的摸摸这些蜡烛,再不舍得拿来乱玩了。
尤浩戈:“我猜这是一场招魂仪式,可他们失败了。”
这个世界的人们也有招魂需求,有些是想再见一面过世的亲友,更多的是用来寻找下落不明的人。
尤浩戈:“除了特制的蜡烛,还需要死者生前常穿的衣服、最喜欢的物品,由血亲或爱人披麻戴孝操作仪式。你看他们把衣服都扔出来了,八成是招来了别的亡灵。”
招魂危险性极高,所有道具齐全步骤正确也可能招来其他鬼魂,惹来恶鬼厉魂那可是要命的。
这些蜡烛燃起的火焰能映照出残留在死物上的灵魂影像,怕是没少在招魂过程中吸纳阴气。
可见招魂仪式招来的东西数量非常可观。
秦悠捋了半天逻辑,觉得不太对劲:“鬼不可能在生前穿过的每件衣服上都留下影像吧?”
棺材板装载过尸体,牌位是死者的铭牌。
衣服跟这二者没有可比性。
除非是死者死亡时穿在身上的,或是随尸身入土的寿衣。
尤浩戈把几件衣服分开摆,秦悠点蜡挨个看去。
尤浩戈:“怎么样?”
秦悠:“每件衣服都有一个。”
尤浩戈接过去也看一遍。
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了。
这些看上去尺寸一样的衣服大概率不是同一个人的。
秦悠用木棍把几件衣服挑到一堆,脊背嗖嗖冒凉风。
别是跑到坟地里挖出来一堆死人衣服玩通灵游戏吧?
秦悠给上次买她棺材钉的警员发信息,问他要不要买蜡烛。
寻找死亡现场时蜡烛能派上大用场。
对方貌似正有这方面需求,立马买下两根,连夜来人取货。
尤浩戈用白布卷起这堆衣服一并交给来人,总得先排除衣服与凶案的关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