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轻蔑一笑。
秦悠一龟壳怼它肚子上。
那鬼再也笑不出来了。
唐老师发现跟在秦悠身后的收鬼速度比他自己动手要快得多。
秦悠每一招都出乎他和所有鬼的预料,打得对方措手不及丢盔卸甲。
有鬼骂骂咧咧:“如今这世道都这么不讲江湖规矩吗?下手忒黑。”
秦悠捡起丢到墙边的火把顶它脸上。
那鬼的头发胡子全烧着了。
秦悠眯起眼睛:“上一个手黑的人去哪了?”
那鬼:“你先把火拿开。”
秦悠要把火把往它嘴里捅。
那鬼高举双手:“别乱来哎哎我说,那人去坟场了。”
关在这片牢区的都是江湖悍匪,杀人如麻茹毛饮血。
它们唯一的优点是讲江湖义气。
秦悠下手是挺不讲究,可却是实实在在把它们都打趴下了。
按它们那时候的规矩,得拜秦悠当老大。
秦悠才不跟它们称兄道弟,让唐老师赶紧都收走。
那鬼所说的坟场是执行死刑的囚犯埋骨之地。
早些年谁敢认领悍匪的尸首,所以斩首的囚徒全都被埋在郊外野地里,久而久之那就成了坟场。
最开始还有人挖个坑把尸体埋起来,后来那里葬的凶徒太多,凶气戾气太重,活人进去容易出不来,运尸的人就把尸体抛进坟场。
死得身首异处,死后没能入土,凶徒们的戾气更是滔天。
那之后的许多年里,坟场都是生人勿进的绝地。
几十年前城市病扩建时,那片坟场被夷为平地。
秦悠研究半天地图,也只找出个大致范围,离监狱远着呢。
尤浩戈要从牢房转去那里,怎么都避不过监控。
秦悠把火把伸到八卦镜前面:“你骗我!”
里面那鬼快给她跪了:“我要是骗你你拿我点天灯。”
唐老师:“他是怎么去的坟场?还有昨天进来那个白胡子老头,他去哪了?”
群鬼谁都没吭声。
秦悠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唐老师敲敲镜面:“你们还是说吧,别连累我法器跟你们一块倒霉。”
有鬼迟疑着说:“我们不说是为你们好。”
秦悠:“你们还能为我好?”
鬼们不乐意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的新老大,我们不能眼见你去送死。”
秦悠挽起袖子:“唐老师你把它们放出来,我让它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老大的威严。”
唐老师真就放了一只鬼出来。
那鬼脑袋出来一半就玩命缩回去了。
唐老师表示主动回八卦镜的鬼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遇见。
据群鬼交代,这座监牢深处有几间秘密牢房,它们这种名噪一时的匪徒都没资格关进去。
它们只见过头上套黑布的人被押进去,却从未见他们出来过。
它们都是受不过伤病和酷刑死在牢里的囚犯,死后魂魄亦长留此地,曾有鬼试图进去一探究竟,却同样没有再出来过。
在它们眼里,秘密牢房区是禁地,别管活人还是死鬼,进去都得完蛋。
前阵子有不知死活的小年轻跑来监狱玩,从他们的交谈中,鬼们得知最早进到秘密牢房的人出现在了坟场。
自此它们认定坟场是秘密牢房的终点,寓意着无人生还。
“下黑手那小伙和那老头进去后都没能出来,你们别去送死了,哎哎老大你冷静。”
秦悠举着火把一马当先,唐老师把八卦镜一关,不让里面的鬼再出声。
秘密牢房位于重刑犯区的最里面,一连三道铁门将一条走廊切割成壁垒分明的两段。
铁门之外的走廊里出现了两排脚印,想必白校长一直没有跟丢尤浩戈的脚印,一路直达这里。
而铁门之后,脚印再度消失。
沉重的铁门自行关闭,监牢之内伸手不见五指,火把也只够照亮脚边的一点范围。
唐老师去前面开路。
秦悠将火把给他,自己腾出手多拿几样武器。
秘密牢房区域不大却阴森渗人,有种压抑到极致的窒息感。
唐老师熟记地形后戴上泳镜,依旧没瞧见鬼影。
等他摘下泳镜,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秦悠不见了。
唐老师大惊,不远之外的铁门仍关着,一个大活人能跑哪去?
~
秦悠脚下一软,失重感传来。
她没来得及叫一声,人就掉进地底下。
光线骤然消失,秦悠没敢乱动,等了一会不似有东西要偷袭,她急忙再点一块棺材板,这才看清这是建在底下的暗道。
各种只在书上见过的刑具这里应有尽有,上面浸了一层又一层的污血触目惊心。
秦悠挨个看过去,每样刑具都落满了灰尘,唯独被血染成黑红色的铁架上一尘不染。
秦悠围着铁架子绕了好几圈,在它底下发现了一张烧剩一半的纸钱。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到此一游。
秦悠:“……”
这笔迹她可太熟了,除了尤老师也没人能想到在半截纸钱上留言。
秦悠相信这张纸出现在这里必有深意。
她试着触碰铁架,一股直击灵魂的颤栗从指间传来。
秦悠咬紧牙关,火光再度消失,她的意识出现了一瞬的恍惚。
第150章
秦悠狂拍几下脑门,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眼前的世界转瞬即成灰蒙蒙一片,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秦悠动了动脚,这才发现脚下的青石地砖变成了松软泥土,鞋微微陷进泥里,拔出来时沾着一层粉红。
秦悠抽抽鼻子,淡淡的血腥夹杂腥腐之气,看来她这是跑到坟场来了。
灰雾笼罩而来的压迫感会使身处其中的人打从心底里滋生出无法抑制的恐惧。
秦悠对这类处境驾轻就熟,除了有点心疼被血染红的鞋,她无所畏惧。
是坟场就会有坟包。
秦悠一路用脚探路摸索过去,地上崎岖不平,有微微隆起的土包,也有半人多深的大坑。
她蹲到坑边眯起眼睛细看,坑底的土比外面颜色更深,血气更重。
秦悠仿佛看到一个身首异处的死囚被丢进新挖好的坑里,三两锹土便算是埋上了。
现在坟包又成了土坑,死囚呢?
绵软的土地走起来特别耗费体力,秦悠走了一阵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就再不想动了。
她掏了块棺材板垫在屁股底下,再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来一曲广场舞神曲。
明快的旋律伴着阴风越飘越远,秦悠托着下巴耐心等着,很快她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大嗓门骂街。
暗号对接成功。
秦悠点起火把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尤浩戈一溜小跑找过来,厚重的眼镜又不见了踪影,俊秀的脸庞上脏一块黑一块。
他往秦悠跟前一蹲:“带水了吗?”
秦悠拿了瓶矿泉水给他。
尤浩戈仰头一口气全喝了。
秦悠给他面包。
尤浩戈也不嫌脏,就地一坐开吃。
看尤浩戈平安无事,秦悠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她问:“你看到白校长了吗?”
尤浩戈:“没,他也来了?那他可惨喽。”
秦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