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的心狂跳起来:“你的意思是,那位商人住在那座青山上?”
年轻人:“我可没这么说,我要是知道那商人在哪里的话早就去找他了,说不定我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秦悠:“那你提那商人干嘛?”
年轻人搔搔后脑勺:“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秦悠:“……”
年轻人:“我被长生折磨得生不如死那些年曾想过向那位商人求助,可那时世间已没有了他的任何消息,所以你刚才一提青山垃圾山的,我就想起这一茬了。”
秦悠的心又是一动,梦中那道背影不会就是年轻人口中的商人吧?
说起来,那些从河里捞上来的泡糟烂竹简上记录的殄符便是阴物通用文字,而她也曾在垃圾山上挖出售卖阴货的售货标,误当福字贴到牛车上才引来了那位在垃圾山下堆满金元宝的修行老鬼。
垃圾山上还有僵尸专用货币“指甲”。
种种蛛丝马迹,倒是跟那位传说中面向各种妖魔鬼怪做生意的商人都对得上。
她梦中那道背影总是跟装着她魂气的棺材一同出现,该不会是前世的她用自己的魂气换来这一世与饿死的秦悠互换世界吧?
如果她真把魂气当交易物换出去了,是不是就找不回来了?
那她非要换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230章
年轻人在修行这一块是零基础,精神病院长刚好可以做他尸魂同修的启蒙老师。
同时还可以缓解年轻人这些年来积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
二人平素总在一起,精神病院长要兼顾精神病院里那位疯癫猎鬼人,时不时要回去一趟。
今天他俩就是抽空回精神病院检查去了。
年轻人见秦悠沉思不语,告辞后便跟着院长离开了。
秦悠捋顺各种逻辑关系一抬头,正瞧见尤老师背着手从教学楼里溜达出来。
尤浩戈热情招手:“嗨小秦同学。”
秦悠磨磨后槽牙:“奸商。”
尤浩戈:“啊?”
秦悠深吸口气:“没事。”
尤浩戈围着她转圈:“你怎么咬牙切齿的,谁惹你了?”
秦悠故意凶巴巴瞪他。
尤浩戈搓搓后颈:“我惹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悠觉得眼前的尤老师跟梦里那道影子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最起码,尤老师有非常清晰的五官。
即便真是尤老师,秦悠也并不觉得怎样。
那魂气八成是她自己非要拿去换的,事实上她也确实如愿以偿回到这个世界了。
调试好心情的秦悠冲尤老师和善一笑。
尤浩戈开始新一轮反思:“我到底哪惹你了呢?”
秦悠:“……我请你吃饭。”
尤浩戈:“你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秦悠:“爱吃不吃。”
尤浩戈一溜小跑尾随着秦悠挤进食堂抢饭大军。
~
从玄易出来,秦悠和尤浩戈一块去收其他站点的垃圾。
秦悠把石球的检测结果告知尤浩戈。
尤浩戈直咧嘴:“多大仇啊,我以为把人砌在石头里就是极限了。”
然而现实中的极限是穷凶极恶的凶手们用来不断突破创新的。
秦悠也很想不通,上回被砌在市中心小区里的碎尸死者,凶手是想利用小区风水压制住死者的怨气。
这次的凶手为点啥?
没听说石头隔挡能遏制住被困死者凶性的。
若是竞争对手搞破坏,这种手段又有点过于极端了。
她一面想着一面把掉在地上的几袋垃圾铲进棺材斗里。
有个塑料袋被铲破了,破破烂烂掉一地。
秦悠赶忙用铁锹按住要被吹跑的塑料袋,弯腰刚捡起来,没等扔出去呢,塑料袋里掉出来个东西。
正好一阵大风刮过。
秦悠侧头避开迎面刮一脸的灰尘。
随即脚面一痛。
她听见尤浩戈叫了声:“小秦同学你中暗器了。”
秦悠睁开眼,首先瞧见的是扎在自己脚上的“刺猬”。
仔细一瞧,那竟是个浑身扎满钢针的祈福娃娃。
秦悠捻着一根针把这玩意挑起来,巴掌大的小人儿身上连多扎一根针的余地都没有。
看来扎针这位恨极了祈福娃娃所代表的那个人。
秦悠表示:“这比扎针的鞋垫可怕多了。”
尤浩戈很赞同:“你看它嘴都扎歪了。”
祈福娃娃是最近新流行起来的款式,米色布料缝制面孔和四肢,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裙子,毛线一根根缝上去的头发也是五颜六色。
由于人偶一类的“高危性”,祈福娃娃没有细致的五官,只用红色细线缝了个笑口常开。
秦悠手上这个被针扎得过于密集,每一根都透体而过,导致娃娃的嘴巴扭曲变形,像是在无声哭嚎着。
尤浩戈拎着娃娃的头发把它转到后面,本该走线规整的后背有一条粗工缝线。
尤老师嘴角玩味的笑意褪去:“这是个实实在在的诅咒人偶。”
如果只是随便拿个祈福娃娃当自己痛恨的人扎几针过过瘾,娃娃身上不会有拆线再缝合的痕迹。
秦悠记得尤浩戈说过,想要达成害人的目的,娃娃身上必须写有被扎对象的生辰八字,再不济也要有人家的指甲和头发。
想来这些东西就缝在娃娃身体里。
秦悠不寒而栗,前世她所知的巫毒娃娃也就是在对应部位扎几根针而已。
扎成这样,被扎那位早变成喷泉了吧?
回应她这想法似的,街边的大屏幕上插播了一条本地新闻。
一个人走在街上毫无预兆地死了。
死法极其可怖,周身皮肤透出千万个细孔,血液喷射得到处都是。
新闻里给死者打了厚厚的马赛克,但秦悠还是看得出那人就是她手中这个诅咒人偶拔掉钢针的状态。
满屏幕的血红,再怎么打码也掩盖不住。
尤浩戈腾出个袋子把这娃娃装进去,御剑送去玄易做深入调查。
秦悠留下来继续收垃圾。
她把每个垃圾桶都仔细翻了一遍,确认没有更多扎针的娃娃这才稍稍安心。
等尤浩戈回来,秦悠问:“普通人只靠生辰八字或头发指甲就能害人于无形吗?”
尤浩戈:“当然不能。别说普通人,就是灵力高深的修行者也做不到。命数是天机的一部分,虽然我们每个人都微不足道,但也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胡作非为的。”
秦悠看向已经播放其他新闻的屏幕:“刚刚那个?”
尤浩戈摇了摇头:“那娃娃里肯定还有别的布置,我交给诅咒系去详查了。”
秦悠有点晃神。
尤浩戈知道她这几天见了太多血腥,加上感冒不适,再不消解一下心理压力,恐怕又要大病一场了。
他把小破车开回垃圾山,换上他的越野车带着秦悠出门消遣。
尤浩戈:“咱们先去看个喜剧放松一下,晚上吃顿大餐。我定了温泉旅馆两日游,吃饱喝足泡温泉去。”
秦悠像个失魂的木偶,任由尤浩戈安排行程。
喜剧片是最近新上映的电影,很搞笑,很火爆。
秦悠被花样迭出的喜剧包袱所吸引,暂时挥别了满脑子尸山血海。
然后电影里的一个角色就因为剧情需要自爆了。
其他观众哄堂大笑。
秦悠的脸却是成了个白菜叶子。
尤浩戈赶紧拽着她出了电影院。
看秦悠不像有胃口吃饭的样子,尤浩戈直接开车带她去泡温泉。
秦悠看见蒸腾热气的小水池,不自觉想起了那次跟“醉生梦死”的偶遇。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挺想跟醉生梦死再见一面的。
同样是中间带屏风隔挡的两个独立小水池。
秦悠和尤浩戈各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