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这学期限制了外出考试学生的比例,但实际出来考试的队伍数量依旧不少。
那人怎么会知道哪一队是去找鬼的呢。
这两年魔物频繁现世,他就不怕撞上驱魔系的考场?
他那吃鬼的玩意再厉害也比不过魔物邪性,正面撞上谁死谁活就很难说了。
而他要养那样一个以鬼为食,靠吃鬼来扩大体型的东西,得有稳定的食物供应。
街上最常见的孤魂野鬼能吃,可吃它们对提升那鬼物没有丝毫裨益。
秦悠再度环顾这座改动后风平浪静的墓园。
这几年没出大事,应该是有人将那些被吸引来的恶鬼厉魂都“铲除”掉了。
这座墓园,是那团黑气的进食养殖场。
玄易的到来逼得那人不得不转移阵地。
临走前来了个风卷残云。
没碰墓园里的各种改动是不想留下人为痕迹,惹玄易起疑心。
而景区那一队集体挂科被抢手机是玄易建校以来从未发生过的状况,风水系在阴宅这蹲守两天,期间听说这事难保不会讨论一二。
那人正愁下一步该去哪呢,得知附近城市就有一个能让玄易那么多人吃瘪的千年老鬼,还不赶紧趁玄易派第二波人来处理前将其收入囊中。
只是不晓得是他找错了地方还是中途发生什么事耽搁了时间,被秦悠和尤浩戈抢先了一步。
如今黑气受到重创,又跟著名的雌雄双瘟打了个照面,那人一定急于找个安身“进食”的场所。
明知道玄易在找自己的情况下,他躲去哪能安全?
二人异口同声:“肯定是玄易处理过的地方。”
这片阴宅打从建好就在闹鬼,再怎么闹腾也不会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人们只会说:玄易也不怎么样嘛,处理过的坟地还不是老样子。
只要别出人命,墓园这边就不会在短时间内二次上报玄易。
秦悠摩拳擦掌:“灯下黑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尤浩戈:“他喜欢玩阴的,那咱们就给他来点更阴的。”
~
才被带回玄易的千年老鬼又被带了出来。
这次亲自给它开车的是白校长。
同车还有一堆不起眼的小妖小怪。
老鬼瞅瞅在自己身边扭的大号苍蝇:“你哪刺挠,我给你挠挠?”
蝉慢慢扭出仨字:别烦我。
老鬼看向吊在车顶上的小小砂糖橘:“你晃来晃去不晕车么?”
蜘蛛八只黑眼泡各看各的,已经口吐白沫了。
老鬼扯扯嘴角,看向盘在地上那条比猪都肥的花蛇:“你……”
蛇精扬起三角脑袋,蛇信危险地伸缩两下。
老鬼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假装自己不存在。
车里唯一愿意搭理老鬼的就是熊头。
熊头掏出一锭金元宝,炫耀似的在老鬼面前晃晃。
老鬼“嘁”了声,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比它更大的元宝。
熊头咧开大嘴将其吃掉,再把自己这个塞回脖颈里,滚到车座底下不吭声了。
老鬼怒了:“这都是什么人呐!”
白校长:“都不是人。”
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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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寒天,偏僻的墓园里正在举行入葬仪式。
一大家子哭哭啼啼,将一盒骨灰放入坟墓。
听人们的交谈,逝者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
亲朋好友陆续散去,墓园重归肃静。
一条黑气浓郁到看不清本来面目的鬼影从新落成的坟墓里钻出来,怨毒的目光平等地扫射着周围每一个邻居。
夜幕已至,墓园里刮起阵阵阴风。
那鬼影钻出坟墓,扒着临街的栏杆盯着那些驶过的车辆。
它好几次想飘到街上去逼停那些车辆却都被车辆疾驰而过卷起来的风逼退,直至夜中阴气大盛,它如愿来到空旷的街道中间,对着唯一一辆驶来的汽车露出狰狞笑脸。
犯困的司机尖叫着猛打方向盘却还是晚了,汽车撞向墓园围栏,炸开的窗玻璃刺进司机胸口。
鬼影身上的阴煞戾气在这一刻汹涌翻滚,搅得整个墓园的气场都震荡起来。
一条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鬼影身后。
大股黑气从那人身上弥散而出,犹如无形的大手朝那鬼影抓去。
鬼影毫无所觉,还在享受阴煞气的滋养,待它将这些力量全部化为己用,它就可以去拦更多的车杀更多的人。
黑手将鬼影环绕其中,如潜心捕猎的蛇,突然发动致命一击。
那怎么看都跑不掉的鬼影却是消失无踪了。
黑手愣住了。
操控黑手的人也是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转身便跑。
一条花里胡哨的大蛇在坟墓间闪电般滑动,在出口处支起身子。
那人一惊,转身往旁边跑,试图翻栏杆。
冬日的金属栏杆冰冷刺骨,他摸上去却只感觉到一股绵密粘软。
那人果断撒手,借助跑动的力道扯断粘在手掌上的细密白丝。
墓园很大,那人在黑气的掩护下快速移动到僻静的一角。
寒光一闪,那人要用武器砍断栏杆。
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后面撞过来,好悬没把正在发力的那人的腰给撞断。
那人狼狈起身,惊疑不定地打量这毫无生气的阴宅。
他就不信每一处都有人把守。
前面有个新起的墓碑,他踏着墓碑就能飞跃出去。
跳上墓碑那一刻,那人得意一笑。
下一秒,一只大黑苍蝇飞了过去。
紧接着是凶神恶煞的一窝蜂。
直到摔倒在地,那人还在琢磨:这大冷天哪来的马蜂?
第401章
街角飞速驶来另一辆车,寂静的墓园瞬间热闹起来。
栅栏外翻倒的轿车转动四轮又翻起来,四轮落地,将车身上余下那点玻璃碴子也都抖落干净了。
再看车里那惨死的司机,身体软成一团,再一抽抽,成了一堆撞烂的染血纸扎。
秦悠没等车停稳就跳了下来,摸摸仿佛又要报废的小破车。
小破车骄傲地闪烁车灯,来上一首很欢快的广场舞小调。
尤浩戈摸摸车屁股:“挺抗造啊。”
小破车弹开后备箱,把尤浩戈的手给怼开。
一直隐蔽气息躲在墓园里的白校长几个箭步跃到摔够呛那人近前,正要给他来个五花大绑,那团黑气猛地从那人身下射出,直击白校长面门。
白校长险险避开。
那人一骨碌爬起来,又冲大门口跑去。
蛇精懒洋洋盘在那里,见那人去而复返,它抻面条似的把自己抻开,正打算来个凶神恶煞的造型,就见那人掌中寒光一闪,一柄利刃奔它七寸扎来。
蛇精赶紧缩脖子往地上一趴。
刀锋从它头顶上划了过去。
蛇精翻翻小眼珠,很想看看自己脑瓜顶是不是被削秃了。
那人一刀得手也不恋战,跃过蛇精逃进黑暗。
一只干巴瘦的鸭子站在街头,见他过来,歪着脑袋用一边的黑豆子眼好奇地打量他。
那人眯起眼睛,掌中刀光唰唰唰。
鸭子也眯起眼睛:“嘎嘎嘎。”
公鸭的叫唤,怎么听都是赤裸裸的嘲笑。
那人面上肌肉抽搐,眼中腾起杀意。
鸭子却忽然抬头望天,一副看出神的模样。
那人惊疑之下随之抬头。
一只超大号蝴蝶正在他头顶努力扑扇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