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奇:“报给玄易的都是十万火急的要命事,怎么会积压这么久?”
尤浩戈:“有些是核实有误,有些是查不到。”
报到玄易的灵异事件多如牛毛,能进入到出差任务里的都是筛选过好几轮并且确实只有玄易出人才有希望解决的麻烦。
可灵异事件并不是从一出现就会报给玄易,加上中间一环又一环耗费的时间,等到玄易派人赶过去时,闹腾的邪祟可能早就没影了。
还有些是以讹传讹,明明是人为精心策划却成了灵异鬼神所为。玄易无从判断事件起因是人祸还是偶然巧合,只能确认没有邪魅作祟的痕迹。如果没有涉及到人命,玄易也不会把这类委托转手到警方那边。
但毕竟都是转到玄易的委托,没有最终结论就不算完事。
秦悠之前只关注了委托地点却没有留意时间,这会儿再看,一多半都是陈年旧案,即便当初报上来时真是邪祟作乱,如今也肯定找不着了。
很不巧,她预计中的第一站就是个两年前的委托。
一家人车祸离世,只留下个刚成年的傻儿子。
许是受到了打击,傻儿子变得疯疯癫癫,夜里还会尖着嗓子学女人说话,亲戚们都认为这是车祸离世的家人上了傻儿子的身。
这种情况很常见,轻易不会报到玄易这儿。
可这事就是稀里糊涂地混进了玄易出差任务里。
接任务的老师赶过来给那傻儿子仔细检查过,确实有鬼魅附身的痕迹,但鬼魅并无恶意且早已离去。
然而亲戚们却抓住傻儿子被鬼附身这件事不放,硬是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秦悠和尤浩戈打听了一大圈才找到这个比坐牢都惨的年轻人。
不过才满二十岁,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和神采。
他坐在只有一张床的单间里,像个垂暮的老人。
主治医生说他是幼年时生病烧坏脑子,智力发育停滞在孩童时期,是傻子。
傻子和疯子完全是两回事。
可傻儿子刚被送来那会成天胡言乱语,符合精神病院的收治标准,家属支付一笔托管治疗费用后就再没出现过。
主治医生叹气:“我是医生,有些话本不该我说,可我还是认为他被送到这来就是一场抢家产的阴谋。”
车祸发生在郊外,没监控没有目击者,事故鉴定无可疑。
这里的无可疑是指没有人为痕迹,也没有明显的邪祟作乱痕迹。
但车辆好好行驶在郊外,没点外力因素也不太可能把一车人都撞没了。
傻儿子的实际年龄要小一岁,车祸发生时他未成年。
所有亲属都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律师宣布他已满十八,将全数继承父母的遗产。
之后才出现了鬼附身的说法。
民间那么多大师不去请,非得惊动玄易派人来做“鉴定”。
为的就是堵住别人的闲言碎语。
秦悠:“没想到玄易也有被人当枪使的一天。”
尤浩戈面沉似水,他望着傻儿子的背影半晌,忽然敲敲窗户。
里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悠瞧见尤老师垂着的那只手一直在掐算,不禁扬起眉梢:“有救?”
尤浩戈颔首:“如果他出生日期没错的话,小一岁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命运走向。”
主治医生连忙开门请尤浩戈进病房。
尤浩戈端详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表情阴沉了几分。
等尤浩戈出来,秦悠问:“不会他变傻也是别人有意而为吧?”
尤浩戈回她一个假笑。
傻儿子的八字不准,尤浩戈打算给他来个细致的命数推演。
主治医生主动让出自己的办公室,还找来好些超大的白纸给他们用。
尤浩戈先倒推再正推,反复计算几次后得出结论:“他幼年时生那场病应该是某种术法的显像,术法改变了他的命数,他现在登记的这个出生时间确实符合他后续成长的全部经历。”
人的命数从来都是按落地降生算,可没有按证件算的。
只是普通人哪懂这么多,他们会认为是改过的生辰影响了孩子既定的人生轨迹。
一般的算命大师也不相信命数是能随便修改的,既然改不了,那就只能是后天破坏了先天。
找再多大师算命也不会发现实质问题所在。
尤浩戈挽起袖子:“给我两天时间,我来把他改稀碎的命数掰回正轨。”
第403章
尤浩戈整天关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
秦悠也没闲着,仗着自己新叠加的buff在精神病院里晃荡。
这里有很多因鬼魅诱发精神疾病的病人,跟着他们一块来这的邪祟也不在少数。
虽然精神病院里有配置基础防御法器,但在那些凶煞的鬼魅面前也就能起到点保命的作用。
而精神病人们往往离老远看鬼怪一眼就崩溃了。
这不,外面才阴天,在院子里放风的病人们就乱套了。
所有人齐刷刷望着北面的山,满面惊恐,惊叫不断。
医护看不出北面有什么可怕,只得先把病人们带回各自病房。
穿棉袄坐门口的秦悠搬起凳子挪到不碍事的角落。
她顺势往北面瞄两眼,就见一股黑烟冲天而起,跟整座山烧起来似的。
秦悠揉揉眼睛,黑烟并没有消失。
她拉住一个护工,问他北面有什么。
护工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秦悠立马放手,她可不想在这分房。
等院子里没人了,秦悠装作散步的模样往背面溜达。
精神病院依山而建,严格来说,医院就建在北面那座山里。
山中气场本就没那么适合人类居住,偏偏在这建一家精神病院。
相较于普通病人,精神病人的生气更足但阳气更弱,他们其实更适合生活在闹中取静的城市中心。
医院北面有扇门可以直通山里。
听医生说后面有两亩药田,种一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草药。
秦悠懒得去找保安要钥匙开门,她蹬着铁门吭哧吭哧翻到外面,人一落地就没影了。
原来门外挖了条三米多深的土沟,沟底垫了稻草,防得就是病人趁人不备翻墙外逃。
秦悠趴在坑底,看着上面的摄像头移动到自己这边,努力扯起一抹“我就是来体验一下”的淡然笑容。
医生的声音从摄像头下面的小喇叭里传出来:“需要派人去救你吗?”
秦悠还没说话呢,尤浩戈的声音出现在喇叭里:“不用管她,她会飞。”
顿了顿,他换上贱嗖嗖的腔调:“你一定能自己御剑出来的,对吧小秦同学?”
秦悠显示在监控画面里的笑意中有股山雨欲来的杀意。
喇叭关闭前,秦悠听见医生在小声嘀咕:“御剑得有剑吧,她拿啥御啊?”
喇叭是闭嘴了,摄像头还对着她呢。
秦悠仿佛看到了镜头那边某人笑得不怀好意的帅脸。
那一刻,秦悠的小宇宙爆发了。
御剑是学不会的,可她有新型武器啊。
她掏出一根登山绳,上头安个金属爪子,往大铁门上一挂,爬着就能出去。
那么问题来了:她人挂在铁门上,脚下是深沟,她要怎么跃过深沟落到平地上呢?
秦悠两腿弯曲蹬在门上,卯足劲把自己荡出去。
距离稍差一点,她只好再荡回来。
“小秦同学别把自己拍门上。”
秦悠咬牙切齿:“尤老师这是忙完了?”
尤浩戈:“没呢,我出来吃个饭,顺便看会儿杂技表演。”
秦悠哼哼两声,再次把自己悠出去。
这次力道掌握得刚刚好,秦悠双脚落在沟那边。
尤浩戈:“干得漂亮。”
秦悠晃晃绳子,在铁门上挂得可结实了,她拿不回来。
尤浩戈:“可不能一直挂在门上,被病人利用了就不好了。再说没有那东西你要怎么回来呢?”
秦悠三两步走到附近大树旁,抄菜刀砍下一根老长的枯枝。
尤浩戈看见刀光在屏幕里闪烁,果断闭嘴。
~
出了精神病院,秦悠反倒看不见那股黑烟了。
她戴上泳镜看一圈,跟肉眼所见没有不同。
没办法,她只好凭借记忆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