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茵听罢,让大家在外少说店里的事,否则肯定会其他人惦记。
这点安桂兰点头:“其实也是你们刚入行会没多久,如果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找过来的。”
觉得他们拉高了行业标准,就会劝苏家母女苛待员工,这样行业会更稳定。
不过现在的点心行会,可没心情做这些事。
不少店都牵连到糖商一案当中,整个行会内部都如惊弓之鸟,牵扯越深,心里越怕。
等到八月份,点心行会才又组织起来。
这次竟然是在王家饼店家里开会,可见经过上次的事,行会内部折损近一半。
而这次开会的目的,就是要把行会重新组织起来。
苏家母女的位置自然往前走了走。
她们家店铺虽然少,生意却能排到前头。
再加上之前也就她们来不囤糖,说是糖价不会一直上涨。
难免有人多问几句,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甜菜的事?
再想想苏娘子的秀才儿子,指挥使相公。
似乎是有可能的。
苏娘子其实也疑惑,特别是甜菜的事,也是女儿先知道。
以前没有细想,这次从行会出来,难免多问一句。
面对娘亲,苏茵茵自然是不好撒谎的,她小声道:“原锐说的。”
原锐?
苏娘子前几日跟相公还说起他,觉得他这段时间都没来。
没想到又听到他名字。
如此关紧的事,原锐又是如何得知的?
事到如今,苏娘子也不得不思虑原锐的身份。
见女儿犹豫,苏娘子安抚道:“没关系,娘相信你,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想来不是个坏孩子。”
也算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他还是有些信任。
接下来半个月里,点心行会忙碌起来。
总之就一件事。
推选新的会长,要把行会重新组织起来。
这样的行会还是很有用的,不管是官府的通知,还是内部消息传递,还有行业互助,很依靠同行传递消息。
官府那边也说,让他们尽快选出新的行会会长,然后去官府报道。
苏娘子连着去了好几日,都有些吃不消了,最后选出三个会长,以正会长,两个副会长。
结果出来,苏娘子竟然成了副会长之一。
别说其他人诧异了,就连苏家两个店铺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仔细想想,这事也不奇怪。
苏娘子向来与人为善,只要能帮的,她一定会帮。
行会推选的时候,不少店铺老板都选的她,毕竟她做事,一定很公平。
其实就连苏茵茵都差点入选。
她在点心一道,实在是后来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后她的成就,绝对不会亚于魏家。
要不是年纪小,肯定也入选了。
苏茵茵对如不入选没什么别的念头,倒是想到一件事。
行会里学徒们的生活,能不能趁着机会改善一下?
此事说给娘亲听之后,她立刻表示赞同。
大家都是做点心的,谁不知道这行当的辛苦,没有工钱能学手艺就罢了,哪能再给钱呢。
如今最黑心的几家已经散了,现在正是提出此事的好时机。
有女儿在后面筹谋划策,点心行当重新组织起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吸取魏家的教训,改善学徒们的处境。
苏显得知此事后,自然也加入其中。
等此事真的办成,苏娘子在点心行会中,已经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甚至比真正的会长说话都管用。
谁让整个点心行当的学徒们都真心敬佩她。
苏娘子为此还焦虑过一段时间,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等行会的事稳定下来,倒是又提起儿子的婚事。
一听说苏显真的要说亲,不少人都介绍自家女儿。
谁不知道苏家家世清白,与人为善,不管是苏娘子还是苏指挥使,都是聪明大度的人,平日里帮了不少人,结下不少善缘。
人家的小姑子苏茵茵,同样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
苏显本人已经是秀才,就算从此止步不前,也已经很好了。
再者他相貌生的好,虽然话不多,却同样乐于助人。
这次行会里改善学徒们的生活条件,也有他在其中帮忙。
总之一句话。
嫁到苏家,肯定极好的。
就连兵马司的同僚都在跟苏指挥使打招呼,让双方相看相看。
苏显直接傻眼。
之前家里没提这事,他已经被很多人问过婚事。
这下更是闲不住。
苏茵茵也帮忙看了几家帖子,但总没有特别合适的。
在她眼里,哥哥的媳妇儿一定好非常好才是。
这可是她哥啊!
苏显见此,连妹妹店里也不怎么去了,每日傍晚之后再回家,省得被人拉着相看。
这日刚从书院回去,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妹妹店里的新厨娘吗。
苏显不好直接前去询问,但看着她背着自己的包裹,好像在找合适的住处。
苏显疑惑,她不是说可以暂住魏家?
眼看天已经黄昏,干脆上前询问道:“你是安桂兰?怎么没回魏家住?”
安桂兰往后一看,见是东家的哥哥,连忙行礼,客气道:“魏家那边住不下了,所以要再找地方。”
苏显皱眉:“住不下?按理说那里的人应该越来越少才是。”
见谎话被戳破,安桂兰颇有些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会,安桂兰才咬牙道:“魏家的宅子不让住了,所以要找落脚的地方,东家放心吧,我不会牵连到苏家的。”
倒也不是怕牵连,苏显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但对方戒备心极强,他也不好再问,指了指一处方向,开口道:“那边有几处民居,之前科举时借给考生住过,你可以去找找,有几家只有孤儿寡母还算安全,价格也便宜。”
安桂兰明显一愣,她没想到东家的哥哥是在帮她,并非质问她骗人。
察觉到这点,安桂兰有些不安,连忙道谢,紧紧攥着包裹。
苏显朝她点点头,这才离开。
不过回家之后,还是同妹妹说了这事。
倒不是质疑安桂兰的人品,而是道:“她应当有什么难处,所以才瞒着自己的情况。”
苏茵茵点头:“她在店里做事非常认真细致,绝对不是故意说谎的。”
等到第二日早上,苏茵茵还未问,安桂兰便和盘托出。
她昨日借住的正是东家哥哥指点过的地方,但一晚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此刻跟东家说实话,也很是为难。
事情是这么回事。
她找活的时候背着包裹,就是想找个有住处的活,可她最想来的苏家点心,是没有住宿地方的。
即便如此,安桂兰还是先来询问,没想到还真的留在这了。
所以当天晚上她又回到魏家暂住。
这时候倒没什么事。
反正魏家那么多学徒,大家都挤在一个地方。
但在苏娘子当了行会副会长之后,留下的魏家人便看她不顺眼了。
等到学徒们的处境改变,行会规定不能压榨学徒,并说明不能像魏家那般之后,那地方便彻底不让她住,直接把她东西都扔出来。
要不是其他学徒帮忙收揽行李,只怕回去之后,东西都丢完了。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她都找地方凑合休息。
昨日正好被苏显看到,下意识说了慌。
还有这回事。
苏茵茵惊讶道:“你怎么不同我讲。”
说罢又道:“你被我们牵连,所以不好意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