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妹妹出生,也不会厚此薄彼,对他们都很好。
所以苏显从来都觉得,他在如今家里很幸福,也很幸运。
当年他努力考秀才,甚至如今准备乡试,都是他想让家人过得更好些。
苏娘子说着,看了看怀里的女儿,轻声道:“茵茵也很好,比你哥还要好,你哥小时候还有调皮的时候,可女儿一直都很乖,从来都不给娘添麻烦。”
“就算是小时候,只要娘有事,从未哭闹过。”
苏娘子的语气里充满怜爱跟喜欢:“我跟你们爹爹还说过,是不是我们俩没做好,让你乖得厉害,可想了想,这或许就是你的性格,跟你哥哥不爱说话一样,都是你们的脾性。”
说到这,苏茵茵有些心虚。
她甚至不敢抱住娘亲,只好低着头不说话,但娘却抱住她,轻声安慰:“不管茵茵怎么想,怎么做,都是娘跟爹爹的女儿,不管是什么性格,什么爱好,爹娘都会喜欢的。”
“因为你是我们的宝宝呀。”
苏茵茵抬头看着娘,眼里有些湿润,苏娘子继续道:“很多事不要放在心上,一切都能过去的。最重要的,是你要开心,一辈子就那么长,你说是不是。”
“不过娘今日才知道,你最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宝宝没关系的,娘亲一直在你身边。”
夜晚的谈心,苏娘子并未给出答案。
她只是告诉茵茵,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爹娘都爱你,都喜欢你,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宝宝。
开心就好,有秘密也好,无论什么样的她,都很好。
至于李锐渊那事,苏娘子冷静下来后也笑着道:“那是个好孩子,就是心眼多。”
随后苏娘子心道,好在女儿心眼也不少。
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左右不了。
只要女儿开心就行,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因为你是什么样,家人都爱你。
苏茵茵睡醒之后,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
她很别扭,她知道。
她也不爱同人交心,她也知道。
这些应该是缺点的。
可是好像所有人都告诉她,没关系,你做什么都好的。
爹娘,哥哥,甚至李锐渊,他们一直再用语言,行为告诉她,没关系的,这都是你。
“我运气好好。”苏茵茵认真道。
别人穿越,或许会感慨生活不如从前便利,吃的喝的用的,都忍受不了。
但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运。
起床之后,一时也没什么事做。
家里两个店都暂时关门休息,爹娘哥哥都不在家,昨天娘说她要跟爹爹去上香?
苏茵茵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终于想到人生中最麻烦的一件事。
李锐渊。
自己欠他的,真的要还不完了。
孟家那事基本上就是他处理的。
哎,好难。
要不然别惦记着还了。
反正债多不压身。
正想着呢,孙东俊在门外大喊:“茵茵!苏茵茵!老大!帮帮忙啊!”
孙东俊喊的撕心裂肺,吓得她赶紧出去。
平日只爱玩闹的俊哥满头大汗,连忙道:“茵茵,你爹在吗,他在兵马司吗,还有原锐,原锐他家是什么身份,能不能帮帮忙。”
“再有个金彦磊,还有你认识的张姐姐,李大哥家里,对了还有郡主,不行,郡主家也出事了。”
看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苏茵茵强行让他冷静:“俊哥冷静,到底怎么了,找他们干什么。”
“我师父,杜小师父,她家牵扯到银矿案里,好像要被流放了,她一个女孩子,要是被流放的话,一定会完蛋的。”孙东俊说着大哭起来,“我要是好好读书有功名就好了,一定能救她的。”
“茵茵你家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帮忙,找找人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杜姑娘?
苏茵茵对她印象很深,是雨情郡主的闺中好友。
再想想孙东俊方才的话,她回过神:“郡主家也出事了吗?银矿案?滇州的那个吗。”
孙东俊点头。
朝廷四五月份派出去查案的巡察使团已经回来了,一行二十多官员,死了八个,剩下的人也是九死一生回来。
但该拿到的东西都拿到。
滇州边域银矿屡屡瞒报,就是跟雨情郡主等皇亲国戚勾结。
甚至还跟当年废太子逼宫有关。
若不是这些银子,当年的宫变多半根本起不来。
总之事关重大。
不出意外的话,九月十月一大批人会有牢狱之灾。
杜家就是如此,她家一直跟着雨情郡主家做事,肯定有所牵连。
不出意外,大概率会被流放。
反正不管哪一条,对女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孙东俊今日去马场练球,就看到门口的官差,还差点把他也抓起来。
好在知道他跟此事无关,还劝道:“总之离他们远一些,废太子的党羽肯定要一一清查。”
这些跟普通人的关系并不大。
放在往常,孙东俊也不会在乎,毕竟跟自己真的没有关系。
可现在难免为杜师父担心。
苏茵茵理清前因后果,心道此事只怕难了。
牵扯到废太子,那就跟谋逆有关。
再说皇上皇后对李锐渊的宠爱,肯定会追究到底。
毕竟若不是李锐渊自己从心理阴影里走出来,现在的他只怕早就病入膏肓。
任何一个爹娘都不会轻易放过当年的凶手。
当然了,杜小姐在里面肯定无足轻重,当年的她还没出生呢。
苏茵茵想了想道:“先去找黎状元,他跟雨情郡主有婚约,他知道的肯定更多。”
苏茵茵隐约觉得,黎兴或许早就做好准备。
甚至雨情郡主一家牵扯的应该不深,否则皇上不可能容他们那么多年。
连带着的杜小姐一家,更是边缘人物,说不定只是被这阵风牵连。
近十五年前的事翻出来。
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苏茵茵迅速给孙东俊解释,可他完全听不懂啊。
什么利益纠葛,什么边缘不边缘的。
他只知道杜小师父大概被关起来了,他看话本的时候,知道流放是什么样子,那样实在太苦了。
不行啊,不能让自己师父吃这样哭的。
苏茵茵沉默片刻,怜爱地看向自己小弟,开口道:“放心,问题不大。”
好的,这个他听懂了。
“老大我听你的,你一直都聪明。”孙东俊总算说对一件事。
苏茵茵带着他去找黎兴。
黎兴那边坐得稳,事实跟苏茵茵猜的差不多。
不管是雨情郡主家,还是杜家,都是被旧案牵连,他们当年也是稀里糊涂的,不是什么主谋。
但有一点不好,他们这些年不满新政,所以才借着这件事该贬的贬,该罚的罚,一切都要为新政让路。
借故重查各地矿产等等。
苏茵茵松口气,孙东俊那边还在问:“那能把人救出来吗?应该能吧,反正他们牵扯不深。”
黎兴点头:“我跟雨情九月便会办婚事,明年离京赴任。”
“你说的杜小姐,我会帮忙问问。”
作为今科状元,黎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孙东俊千恩万谢,还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请黎状元一定收下,帮他活动关系。
知道孙家酱料店如今有近十家分店,可看到俊哥直接掏出几百两来,还是让苏茵茵大为震撼。
孙东俊不好意思道:“偷我娘压箱底的钱,千万别说,不然我肯定挨打。”
想到孙老板的性格,苏茵茵觉得他这顿打应该少不了的。
黎兴也无奈把银票塞回去:“只是打听消息,暂时用不到银子。”
“别别别,用的时候没有怎么办。”孙东俊万分认真,“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