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康熙:“我们不回宫吗。”
康熙笑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先带你去庄子上跑跑马。”
佟佳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庄子的管事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看到皇上的仪仗走了过来,连忙上前行礼,他看向佟佳沅:“娘娘,您的那匹汗血马奴才日夜派人精心照料着呢,娘娘可要先去看看。”
佟佳沅欣喜点头,“好啊。”
看着她摸着宝马爱不释手的样子,康熙无奈:“为何不上去骑。”
佟佳沅笑笑:“等等吧,累了一天了,我先休息一会,明日再去骑马,免得发挥不好它再埋怨我。”
康熙无奈摇头。
他们在庄子上整整玩了三天才回了紫禁城。
胤禛在宫里等得都有些急了:“二哥,不是说皇阿玛的仪仗已经回京了吗,为何还不带额娘回宫。”
胤礽笑笑,这还用说,那定是两人又在宫外玩了起来,但他没告诉胤禛,只摸了摸他的头:“别急,也就这两天了,小四再等等。”
在宫外的日子过得有多么开心,回宫后的生活就有多么操蛋,佟佳沅进了宫后还没来得及和见见孩子们,就要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还好孝庄对她不算难为,走了流程就让她回来了。
然后就要回宫中接受“姐妹们”的拜访请安。
听雨:“娘娘,那些人也太烦人了,怎么天天来求见娘娘。”
佟佳沅无奈,康熙要立她为后的事几乎就是明摆着了,她们自然想把她当庙里的菩萨来拜,让她们一个不来也是不现实的事。
听荷给她捏了捏头:“娘娘不想见不见便是,奴婢带她们去偏厅喝茶。”
她微微点头,不是她倨傲,只是她们日日前来求见,说的也不过是奉承之话,着实让她有些受不了,如今也只是在冷处理罢了,只希望她们能明白她的意思,大家都保持点距离不好吗,反正我们之间又不会真心地喜欢对方。
剩下的也就是能看到孩子们算是一件好事了,这次南巡将近三个月,孩子们都成熟多了,连胤禛都比之前懂事不少,还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可孩子也不能常见,这清宫的破规矩,阿哥一旦搬出了宫自己独居,就代表长大了,轻易不能再进后宫,就算是来请安也只能待一会便走,为此她和康熙聊过好几次,康熙只说妥协到最多可以让他们三日来用一次膳。
佟佳沅将拳头握了又握,当初求着让我帮你养孩子,如今孩子养大了,懂事了,又让他们和她分开,真是好一个周扒皮啊。
之后她如何“惩罚”的康熙暂且不提,只是这次她操办的新年宴会尤为顺利,也算是标志她又在这大清后宫中长了一岁。
康熙二十四年三月初十,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礼部尚书来景仁宫宣旨:“咨尔皇贵妃佟氏、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
满宫的宫人跪倒一片,一脸喜意地贺道:“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他们伺候的主子成了皇后,是这宫里第一得意人,这可真是件大喜事。
佟佳沅撑起笑容,微微抬手让他们起身,让听荷给每人赏了三个月的月钱,又告诉告诉他们晚间加菜,人人都有。
伺候的人无不欢欣鼓舞。
圣旨是发下来了,可册封礼却还有几个月,也算是给了她一点喘息的机会,毕竟册立皇后乃国家大事,不仅是宫妃,阿哥公主,宗室福晋,大臣命妇,都要来参拜她这个皇后,为此,她每天晚上都在宫里练习大礼仪式,就怕到时候丢人。
康熙还说让她迁到坤宁宫去,佟佳沅略显迟疑,这景仁宫她也住惯了,一时间要迁宫她还有点不习惯,但坤宁宫是历任皇后的居所,要她搬宫也无可指摘。
康熙拍了拍她:“沅儿别担心,朕从年前就派内务府重修了坤宁宫,内里都是按照景仁宫的样子布置的,你住得定会舒服,而且坤宁宫更大些,离朕那也更近些。”
佟佳沅看他:“那我让人准备搬宫的事。”
康熙笑道:“不着急,还有几个月呢,你让身边的人先去收拾收拾,而且这景仁宫也给你留着,日后你想回来看看也好。”
佟佳沅略带感动地一笑,这人体贴起来也是怪体贴的。
为了避开八月的暑热和十月的颁金节,佟佳沅便让康熙将册封里的日子选在了九月,九月十八是钦天监算出的好日子,佟佳沅一早便被听荷从床上拽了起来,净面梳妆,穿吉服,戴朝冠。
刚一穿上,她便被这身衣服压得整个人一沉,这也太重了吧。
硬撑着完成了册封皇后的仪式,她又紧接着来到了坤宁宫内接受着妃嫔和命妇的拜见,等到她终于能端茶送客的时候,人已经躺在椅子上起不来了。
听荷赶紧端来一碗元宵过来让她先吃两口补充补充体力,“娘娘,梁九功过来传话,万岁那边也忙完了,等会儿就会过来的。”
佟佳沅撑起力气点了点头:“帮我先把衣服换下来吧。”这吉服估计得有三十斤重,加上头顶的冠子,身上的朝珠,她相当于是带了五十斤重的东西带在了身上,怪不得累成了这个样子。
还好拜见太皇太后的日子是明天,要不然她是真的不行了。
等康熙走了进来,就看见佟佳沅穿着常服,瘫软地躺在了软榻上,他笑了笑:“朕的皇后这是怎么了。”
佟佳沅抬了抬手:“表哥,这个皇后当起来可真累人啊,可不能再来第二次了。”
康熙对她笑笑,握住她的手:“表妹放心,朕不会再册立第四个皇后了,表妹一定要长长久久地陪在朕身边。”
佟佳沅用力地点了点头:“表哥放心,我一定不会比你先走的。”和康熙比命长,她突然有点动力了。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康熙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往旁边推了推,挤在了她身边。
佟佳沅往旁边移了移位置,让他躺进来,她看了眼康熙,喊道:“表哥。”
“嗯?”
“没什么,就是想喊喊你。”
康熙笑笑,今天他也很累,还要到奉先殿祭祀先祖,但想到过了今天表妹就正式成了他的皇后,他就又有了力气。
他拍了拍她,“先睡会儿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下午孩子们还专门过来给她道喜,她看了看胤礽和胤禛,“你们不用上课吗。”
胤礽解释道:“是皇阿玛给我们放了假,让我们今天来见见皇额娘看,说皇额娘见了我们定会欢喜。”
佟佳沅果真是欢喜,留他们在坤宁宫用了晚膳。
然后胤礽和胤禛就被康熙叫去书房考校功课了,如今胤礽十一岁,天资聪颖又一向用功,康熙问过之后笑意不减,看来是极为满意,胤禛也不错,虽然小上几岁,但学问也算扎实,看来也没偷懒,孩子们表现好,康熙也不小气,一人送了一套上好的砚台。
第二日,去慈宁宫拜见完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她便回了宫,听荷连忙迎了上来:“娘娘,诸位娘娘都已经过来了。”
佟佳沅微微叹了一口气,今天是她行了册封礼的第二天,说什么也要接受她们的庆贺,可这庆贺到底有几分真情,她们心里也都清楚。
她看向听荷:“我先去更衣,让她们先等一等。”
听荷点头:“娘娘放心,点心和茶都已经上了。”
要说成了皇后唯一不好的事便是这每日的晨昏定省了,妃嫔们每日要早起,她也睡不成懒觉,而且她哪有这么多时间和她们闲聊,有这功夫做点别的不好吗,但她既做了这个皇后,有些表面功夫就不得不做。
佟佳沅去屋里换了一身常服,便进了坤宁宫偏殿,她一来,后宫众人便起身行礼:“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微微一笑:“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皇后娘娘。”
佟佳沅坐在上首,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她们表情不一,惠妃温婉,宜妃轻笑,荣妃像是在发呆,德妃倒是安静,只有安嫔在对她笑得真心实意。
她冲她点头示意。
惠妃率先开口:“娘娘得封皇后,真是天大的好事,也是臣妾等人的福气。”她对着佟佳沅笑道。
宜妃也在一旁应和:“是呢,咱们能有娘娘这样心善的主子娘娘,真是咱们的福分。”这么多年她也算看透了,这位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呢,左右她如今也是妃位,又养育阿哥,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她的,何必和这位佟皇后作对呢。
佟佳沅笑了笑:“大家都是一家子姐妹,说什么客气话。”她举起茶杯:“诸位尝尝这茶如何,这是内务府新进的雨前龙井,看看可还喜欢。”
安嫔接话:“娘娘这里的茶自然是极好的,不知臣妾可有这个福分得娘娘的赏。”
“自然。”她看向听荷:“一会将这茶给各位姐妹都分一分,也算是贺本宫的好事。”
“多谢皇后娘娘。”
简单的寒暄过后,她又关心了一番宫里的阿哥公主,康熙除了八位阿哥,还有五个活下来的公主,一个是她养的大公主,其他四位公主分别是荣妃,庶妃张氏,贵人兆佳氏和德妃所生。
比起阿哥来说,公主在这宫里的地位要低了许多,不仅是因为她们长大后要抚蒙,还因为她们受汉化影响颇深,一个个都被养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温柔娴静的性子,额娘地位高些的还好说,比如荣妃的荣宪公主性子活泼,就很得康熙喜欢,可其他人,乃至德妃的公主都十分温柔,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这样的性子到了蒙古可怎么生存。
她皱了皱眉头,想着要不要给康熙提一提让她们也跟着大公主学骑射强身健体,可又怕她们的额娘觉得自己图谋不轨,罢了,她还是先想想吧。
佟佳沅转头看向惠妃:“惠妃,如今八阿哥养在你宫里,你凡事也要多上点心。”
惠妃看她:“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前些日子在宫里,看见宫人带八阿哥出宫,竟放阿哥一人在一旁玩耍,其余人则聚在一起闲聊,置阿哥的安危于不顾。”
她看了眼激动气愤的卫氏,继续说道:“卫氏性格沉静,又是庶妃,你却是一宫主位,理应担起管教宫人之责,皇上与本宫是信任你才将八阿哥交由你抚养,如今却发生这种事,这次就先交给你自行处理,若有下次,本宫就要治你不好好照看阿哥之责了。”
惠妃脸色微变:“是,都是臣妾御下不严,才致此怠慢阿哥的事发生,望娘娘恕罪,臣妾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那些欺上瞒下的宫人。”
佟佳沅微微点头:“本宫知你养着大阿哥,可能是分身乏术,可
八阿哥也是皇上的孩子,是龙子凤孙,自然该受到重视。”
“是,多谢皇后娘娘教诲。”惠妃起身行礼。
佟佳沅让她起身,看向众人:“太皇太后体恤我等,不愿折腾我们,顾而只让满宫妃嫔在初一十五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为效仿太皇太后的慈心,从今日起,你们也不必日日都来给本宫请安,就和太皇太后一般,每月的初一十五过来即可,然后再由坤宁宫前去慈宁宫看望太后。”
端嫔劝她道:“娘娘,历来后宫妃嫔给皇后请安是常例,怎可轻易更改。”
佟佳沅看她:“那给太皇太后请安也是常例,太皇太后有如此慈心,难道本宫就没有吗。”
“娘娘,可是。”
见有人还要劝,她挥了挥手:“好了,不必说了,本宫心意已定,不必再劝,今日也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众人起身行礼。
佟佳沅笑笑,扯虎皮做大旗,如今她也算是学会了。
第49章 吵架
毓庆宫,胤礽正在晨起洗漱,旁边的小太监福安递上毛巾:“殿下真是辛苦。”
胤礽笑笑,“这宫里有不辛苦的吗。”他们这些皇阿哥,说是天潢贵胄,可他从三岁开蒙起,就从未真正地休息过,即便是跟着皇额娘去庄子玩,晚上也要再写上三张大字,皇阿玛说是怕他手生。他大哥也同样,读书比不上他,便在骑射布库上下功夫,势必要当大清第一的巴图鲁,就是为了讨皇阿玛的欢心。
福安接过毛巾:“奴才不知旁人如何,只觉得殿下辛苦。”
胤礽看向他:“福安,你来孤身边几年了。”
“已有六年。”
胤礽点头,在遇到皇额娘之前,他的奴才都是皇阿玛给他挑的,遇到她之后,他奴才才是自己挑的。
当初他看福安年纪虽小,但一双眼睛却十分清亮,便选了他做随侍,如今已有六年了啊。
他有两个皇额娘,都给了他最好的,生他的额娘给了他生命和最好的身份,养他的额娘给了关心和爱护,因为沅额娘,他在皇阿玛面前才不仅仅是一个失去额娘的太子,而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所以,他要做到最好才是最不会辜负她们,才可保全自己。
他吩咐道:“过会儿你给皇额娘说,等下了课我便过去给她请安。”
“是。”福安领命,殿下真是孝顺,不过要他来说,殿下没有额娘,皇后又没有亲生子,他们走到一起,才算是最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