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听荷听了梁九功的传话,微微福身:“多谢梁爷爷。”
梁九功笑得一脸慈祥,仿佛听荷真是他亲孙女一样:“听荷姑娘客气了,你为主子办事也是辛苦,快回去歇着吧。”
听荷一笑:“麻烦梁爷爷了。”
回到宫里,听荷看到娘娘在看话本子,也就没打扰她,先是给倒了一杯茶给主子送过去。
佟佳沅接过来喝了一口:“回来了,万岁那边可有话。”
听荷:“皇上午膳时要来,主子可要传膳。”
佟佳沅想了想:“就要个鱼肉火锅吧,让他们做两个口味,一个麻辣,一个酸菜,鱼肉片好了送过来。”
“是。”
佟佳沅放下了书,这鱼肉锅还没送过来,怎么感觉就要流口水了呢。
她想了想,先让听荷上两盘子五仁酥糖来解解馋。
第80章 得一想二
佟佳沅饶有兴趣的尝着御膳房送来的新糖,这些都是今年新做出的,虽还没过年,但摆满了一桌子糖果之后,感觉年味都出来了。
她最喜欢吃一个瓜子酥糖,吃进嘴里香香脆脆的,像是在吃坚果,又有糖浆的香气。
听荷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爱吃,尤爱甜食,故而坤宁宫里常常有膳房孝敬过来的点心,连不少妃嫔都会把自家私藏的点心方子送过来,可以说大家都默认从吃上讨好娘娘比在别的方面要有用得多。
康熙掀开帘子进来,笑道:“还没过年呢,你这糖倒是不少。”
佟佳沅将一块奶糖放进他嘴里:“表哥,你也尝尝。”
康熙从善如流地咽了下去,“尚可。”
“外面冷吗。”
她摸了摸康熙的手,还行,不是很凉。
也是,皇帝出门肯定既有暖轿,又有手炉,自然不会挨冻。
康熙顺势握住她的手:“朕不冷,倒是你,每日要处理后宫琐事,还要管着胤礽的婚事,不要累着才好,有什么事就交给旁人做。”
他知道后宫不是这么好管的,在外头做个一家的主母,尚且要劳心劳力,更何况是管着这偌大的后宫呢。
佟佳沅笑了笑:“我知道的表哥,我不会累着自己的,那表哥也不要累着,我还要表哥长长久久地陪着我呢。”
康熙叹道:“好。”
佟佳沅提壶给他倒了杯茶:“也不知道额尔谨现在过得如何。”
额尔谨出嫁没多久,荣宪公主也嫁去了蒙古,这次是三阿哥和裕亲王去送的嫁,可怜裕亲王这一年送了两位公主出嫁,光在蒙古和京城之间来回跑了,也不知能不能赶回来过年。
虽是辛苦,可在外人来看,何尝不是他深得万岁的信重呢。
没看恭亲王常宁急的眼都红了,同样是异母兄弟,可康熙明显更看中裕亲王,到他这就是好事坏事都轮不到。
皇上记不住你,再是亲王郡王有什么用,有差事才有油水,不然指着那点分例银子,连家都养不起。
康熙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等胤礽完婚,朕就带你去蒙古看额尔谨。”
佟佳沅点了点头。
远在蒙古的额尔谨也在思念着额娘,她看向黑夜里十分明亮的星空,额娘说过,无论身处何地,她们看的都是同一片天空,若是想她了,就可以抬头看看天,这样她们就能相会了。
身后的侍女给她披上了披风:“公主,这边天冷,小心着凉,若是您病了,皇后娘娘可饶不了奴婢。”
额尔谨笑道:“又胡说,皇额娘一向慈爱,什么时候罚过人。”
就算是罚,也是那人犯了错才会被罚。
侍女凑趣道:“若是旁的事,皇后娘娘宽容慈悲,自然不一定会计较,可要是公主的事,在皇后娘娘眼里可都是大事,那定会责问奴婢们的。”
额尔谨扯了扯披风,是啊,皇额娘一向对他们十分疼爱,她明明在深宫之中,却能无忧无虑的长大,都是因皇额娘的缘故,她抬头望向天空,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现在该换他们保护额娘了。
胤禛接过八阿哥的功课,点了点头:“不错,有进步。”
八阿哥笑的腼腆,一副好弟弟的模样,“多亏了四哥的教导,弟弟才能有所成绩。”
胤禛笑了笑:“这还得是你自己肯下功夫,要是老五,早就不干了,只是要记得,练字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最重要的是坚持。”
八阿哥拱手道:“是,多谢四哥。”
胤禛拍了拍他:“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去找二哥。”
八阿哥:“四哥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可真好。”
太子是半君,宫中这么多兄弟,也就只有四哥会直接称呼太子为二哥,太子也从不在四哥面前摆架子,可见两人情谊深厚。
只因两人都是由皇后抚养的缘故吗,可他养在惠妃身边,也是从小跟着大哥,可他却不认为大哥有什么好尊敬的,大哥也从未正眼看过他这个弟弟。
胤禛笑笑,没有接话。
胤礽见胤禛进来,抬眸笑道:“今日来的倒是早。”
胤禛无奈:“再不走,我就被八弟缠住了。”
胤礽:“老八?”
胤禛点头:“是啊,自从皇阿玛让我教他写字之后,他就每日拿着课业也问我,我也不好推辞。”
他毫不客气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他这是想赖上你啊。”胤礽挑眉笑道。
胤禛摇头:“此言差矣,依我看,他是想赖上二哥你啊。”
“赖上我。”
胤禛:“兄弟之中,是不是我们关系最好。”
太子默认。
“那八阿哥想凑到你身边自然需要旁人牵线搭桥,我就是最佳人选,这几日,他已经和我说过几次羡慕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了,只差我一丝同情,就能把孤身一人,弱小无依的他引荐给你了。”
胤礽扯了扯嘴角:“这个老八,怕是把别人都当傻子看吧。”
胤禛:“听额娘说,上次她在圆明园中便遇到过八弟,也是冲她来的。”
听到额娘也遇到过,胤礽的脸色更是发冷:“他有什么可怜的,他是个阿哥,生母虽不显,但好歹也是个嫔位,宫里额娘处事公正,从不曾短缺了他们,还有皇阿玛,也是记得他这个儿子的。”
胤禛对此事倒是看的开:“人都是得一想二的,吃饱了自然就想穿暖,穿暖了就想玩乐,他和七弟一直是兄弟中的小透明。
六弟聪慧,得皇阿玛喜爱,五弟憨厚,有太后撑腰,更不比我们前面几个阿哥,得阿玛看重,如此一来,他想靠近二哥也是情理之中了。”
胤礽:“你看的倒透彻。”
胤禛笑嘻嘻地道:“可不敢得二哥夸奖,毕竟弟弟还是有事看不明白的,比如说和未来福晋的感情一事,不过二哥明年就要娶太子妃了,应该比弟弟明白吧,倒是也来教教弟弟。”
胤礽翻了一个白眼给他:“我看你是皮痒了,还敢取笑我来了,以后是不是不想都不想出宫了。”
胤禛能屈能伸:“二哥你最好了。”自从上次他上次搞赢大哥功成身退之后,他便时常会拿着额娘的令牌出宫玩。
可要是二哥去额娘那说些什么,他就不确定额娘还会不会把令牌给他了,额娘最向着二哥了。
胤禛委屈,但胤禛不说。
佟佳沅正在见内务府的管事太监,他弯着腰,一脸小心谨慎:“娘娘,针线房的人手是真的不够的。”
“年前两位公主的出嫁,就调了不少手巧的秀女给公主做嫁衣,如今太子妃又要进宫,这嫁衣还没做完的,针线房的人就这么多,实在是抽不出人手给诸位娘娘做新衣呀。”
他抬头看了一眼在顶上坐着的皇后娘娘,不知道娘娘为何叫他过来询问给宫中妃嫔做新衣一事,难道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什么,他擦了擦额角的汗。
佟佳沅轻轻地将杯子放下。
听荷冷声道:“大胆奴才,竟敢欺瞒娘娘。”
太监立刻跪下:“奴才不敢啊娘娘,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确实是针线房的人口不够,奴才不敢有半分欺瞒啊。”
“那你为何不早早来报。”
“公主和太子的婚事都是早就定好的,那嫁衣的绣娘都是皇上从南边找来的手艺最好的绣娘来绣的,哪有你说的抽调走了那么多绣娘,更何况,过年时的新衣,都要提早动工,你既知道绣娘不够,为何不提早来报,反而要等娘娘问讯于你,你还当娘娘不知道你做的事吗。”
“这,奴才,是奴才一时不查。”太监急得满头大汗。
“一时不查?什么一时不查,分别是你借着宫中公主太子大婚之际,谎说绣娘不够,好在低位嫔妃中揽钱罢了,你是不是给她们说,若是想制成新衣,必须要给你银钱,才能加急做好,不然就做不成衣服。”
佟佳沅冷了神色,宫中妃嫔多看重脸面,谁不想在新年时穿得漂漂亮亮的,以示这一年过的还不错,是以多数妃嫔都会给他银钱,用来加急,除了有极个别手头特别紧的才会不给。
只是低位妃嫔本是指着分例银子,又有多少钱给呢。
她垂下眼眸:“宫中嫔妃位份再低,那也是主子,没有你一个小太监能随意欺压的道理。”
“你说本宫应该如何罚你呢。”
太监顿时趴在了?*?地上:“娘娘饶命啊,娘娘,奴才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您就饶了奴才这回吧。”
佟佳沅将茶杯盖上:“饶了你,饶了你好让他们知道在宫里犯错并不用付出代价吗。”
“你是本宫提拔的,却在本宫背后捅刀子,害本宫丢人。”
“罢了,大过年的不宜见血,就不打板子了,直接发配到宁古塔做苦力去吧。”
她下了定论。
那太监一直在底下求饶。
“娘娘,娘娘,奴才知错了啊,娘娘。”
听荷看着佟佳沅脸色十分难看,轻声说:“娘娘,您别生气,为了这等子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佟佳沅看她:“我一直觉得我这个皇后做的还算尽职,从不克扣用度,可有人却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这等蠢事,若不是万佳氏来报,本宫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听荷轻轻说道:“这事不能怪您,是那周和全被钱财蒙了心,辜负了您的期望。”
佟佳沅:“看来也是本宫脾气太好了,真让他们以为在宫里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站起身来,既然他们不想好好做这个管事,那就换人来做,“你派人去查,除了这个周和全,还有谁做这个鬼。”
“至于过年时的新衣,我这还有些去年做的衣服,还没上身的,你看着都给发下去,好歹先过了年。”
“是,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