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多错,她并不打算同她们打交道,便也忍下来了。
午膳后自是很快分开,只是老者看向已经走了的王家母子三人面带几分愧疚的朝顾铭珏说了些什么,顾铭珏点头,朝师傅师兄抱拳,目送师傅上了马车离开之后这才也带着叶知微离开了酒楼。
看叶知微兴致缺缺,只逛了两家成衣铺子,买了些吃食便打道回去了。
越往北上越冷,叶知微买了些厚衣服,省得突然冷了没的衣服穿。
回程的马车上,顾铭珏将人抱在怀里,问她是否不高兴。
叶知微看了看男人的脸,扬了扬手中妇人送自己的镯子,挑了挑眉轻笑,娇里娇气道,“您还知道关心人家呢,人家的耳朵都快被吵出茧子来了,就是不知那位妇人是谁,这么劳师动众的,竟然能劳驾师傅出来找您。”
顾铭珏捏了捏她娇嫩的小脸,笑着轻斥了声促狭鬼。
又亲了亲她白嫩的小脸这才道:“她男人死了,要回京投奔娘家,师傅受过她家男人祖上的恩惠,这才答应帮忙的,不过,也就仅此一次。”
她抿着唇,学着他的样子吻了吻他的唇角,点点头笑着道,“哦,刚开始我只以为她是师兄的内人,后来才明白并不是,难怪师兄对着母子三人一幅避之不及的样子。不过,她离席时套在我手上的镯子水头不错,咱们赚了。”
她的眉眼弯弯,一幅小财迷的模样,给顾铭珏看的心里痒痒极了。
于是,两人也不知是聊天还是谈心,你亲我一下,我吻你一下,卿卿我我的闹了一路,得亏下马车的时候叶知微带上了围帽,不然叫人瞧见,只怕是会好奇这娘子的嘴时不时叫蚊子给咬了,怎么又红又肿的。
丝毫不用意外,夜里顾铭珏又闹到什么时候。
只瞧这上了马车便被他抱在怀里呼呼大睡的叶姨娘就知道了。
同王家的车队在城门外汇合,侯府的几辆马车在前头,王家的马车只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马车内,王家大小姐同母亲二人相顾无言。
自昨日在酒楼回府这王大小姐便发了好大的火,她堂堂王家大小姐,虽爹爹已经身死,但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怎么就落到现在还得哄一个小妾了!
就那么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也值得她娘卖乖讨好?
要是她爹还在,要是她爹还在,她怎么会吃这种气!
王许氏只得将道理揉碎了讲与姑娘听,“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什么叫以色侍人?那女子能攀上安定侯那是她的本事?你以为她是谁的小妾?那是安定侯的妾!就是你爹没死,娘也是该向人家弯腰的!安定侯位高权重,侯府富贵,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的!”
“你以为娘向她卑躬屈膝是为了谁!不是为了将你带至京中为你讨门好亲事,娘至于这么低三下气想这么多法子吗?我的儿啊,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娘的一片苦心啊。”
于是今日的王大小姐似乎是想明白了,也没再与她娘争辩什么。
她曾经也是风头无两的官家小姐,父亲官至五品,身份地位都是实打实的,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委屈。
只一年前爹爹一朝身死回了爹爹老家,她们遭了多少白眼又受了多少叔伯婶娘的打压,如今,如今她又连一个小妾都不如了?
这让她如何不去恨?!
她今日也算是想明白了。
只是想明白的却是那样的女子都能做安定侯的妾,那为何她自己做不得?都说侯府富贵,那这富贵她为何不能沾得?
又想着侯爷虽说不上龙章凤姿,但是是相貌堂堂,不免就动了歪心思了。
哼,她一向知书达理饱读诗书,虽是不及那小妾貌美,可也不差什么,侯爷的贵妾又怎么做不得?她不信拿不下侯爷!
于是这一路,这位大小姐可是闹了不少的幺蛾子。
叶知微也没睡多长时间便醒了,揉了揉自己酸涩的脖颈,半晌才完全清醒过来。
顾铭珏瞧着她睡眼朦胧的样子,动了动自己被靠麻的半边身子,倒了杯浓茶贴心的递了过去。
叶知微笑眯眯的接过,喝净之后狗腿是的忙过去帮他捶肩。
顾铭珏无奈,由着她作怪,只低头继续看着什么。
半晌叶知微自觉累了,看男人也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打开了旁边的抽屉端出盘糕点吃了起来。
马车只急匆匆的赶路,午膳也没停下歇息。
晚上自然是宿在临近的村子。
好歹是有床,叶知微接受良好。
只是厕所的味道让她有些受不了。
但她也算是练出来的,也没说什么,只是晚膳没用多少。
这厢吃的正热乎,那厢王家大小姐正提着食盒缓缓走来。
小丫鬟跟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只低着头闷声跟着自家小姐。
村中的夜色很是美,满天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微风吹起了小娘子的裙摆,待人走远,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脂粉气。
冯三端着个大碗朝旁人撇撇嘴,“得,这又是一个上赶着讨嫌的,也不照照镜子,什么人都敢往侯爷身前凑。”
黄成点头,还真是,怎么一点数没有呢。
第17章 下作手段。
但是也分情况。
像是上赶着做妾,且主人家还瞧不上的,便有些不好看了。
一连几日,这王家小姐王安然便一直在想着法子接近顾铭珏。
但是都被侍卫给挡了回去。
她初次送食盒更是连侯爷下榻的院门都没有进去,只得铁青着一张脸讪讪的走了。
有句话叫越挫越勇,放在这位姑娘跟前确实合适。
只是叶知微不甚明白,好好的官家小姐,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做人正妻多好,为何要上赶着做妾。
要知道,自古便是有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的说法。
这时候,还是十三为她解的惑。
彼时是在一处稍微简陋些的客栈,坐落在一个小镇上,但是已经比宿在荒郊野外好太多了。
在客栈三楼的厢房,主仆三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又与侯爷偶遇的王安然,俱是无语,叶知微这才发出了好好的官家小姐,为何不做正妻,上赶着做妾的疑问。
十三觉得,此时正是给姨娘讲解侯府的好时机。
便开口道:“自是因为侯府富贵啊。”
叶知微和翠儿齐齐看向她,面带不解,等着她继续。
“侯爷是陛下近臣,爵位世袭了三代依旧盛宠不衰,安定侯府只忠于皇帝,从不参加皇储党派之争,所以在世人眼里只要侯府不倒,扒上了侯府便可得世代安稳。且侯府富贵,说的不仅仅是衣食上,侯府几代攒下的荣勋,更是不是谁都可比的。后院有一位陆姨娘,便是硬生生求了先夫人进的侯府,听说是被侯爷救过,陆姨娘痴恋侯爷多年,先夫人怜惜便一顶小轿将人抬了了门做了良妾,陆姨娘爹爹原是六品小官,自打陆姨娘进门,陆姨娘的父兄很快青云直上,如今已经是官拜五品了,皆因侯爷多有照拂。所以,想扒上侯爷的莺莺燕燕一直络绎不绝。不过。”
十三迟疑的看向叶知微,思趁着这话该不该讲,
叶知微摆摆手,让她赶紧说,她早就想打听打听侯府后院的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翠儿也经常朝认识的侍卫打听,但是一个个嘴巴严实的很,问都问不出来的。
“不过奴婢听说前些日子老太夫人在帮侯爷相看夫人,算着日子,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
叶知微抿着嘴,不住的点头,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再次转头看向窗外,顾铭珏已经离开了,徒留王安然在原地气到跺脚。
叶知微摇了摇头,只道:“无碍,无所谓谁是夫人,我只想能在侯府安稳的渡过下半生。”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被这秋风一吹便消失不见了,轻到她语气中的那一点点酸涩也无人察觉,轻到她也以为自己毫不在意。
叶知微原真的以为这位小姐吃了这么多的闭门羹,定是会歇了那份心思的。
却不想刚用过晚膳,王安然便带着针线找了过来。
彼时顾铭珏出门未归。
主仆三人俱是无语。
这打扮,这架势,分明是来等侯爷的!
翠儿气急,真真是个脸皮厚的,还官家小姐,她这做丫鬟多少年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王安然一身粉衣罗裙,巧笑嫣然,进门便亲热的牵起了叶知微的手,姐姐长姐姐短的喊,这骚操作只叫叶知微看的目瞪口呆。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便被王安然身上浓重的脂粉味给呛出来几个喷嚏。
且这喷嚏一个接一个的,丝毫不见停下来的意思。
看自家姨娘打喷嚏打的鼻涕眼泪横飞,十三只好态度强硬的将王安然给请了出去。
十三是顾铭珏培养的暗卫,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这种没脸没皮的,不给好脸便是。
而翠儿更是急忙开窗通风换气,一顿折腾叶知微的喷嚏才停了下来。
只是身子软绵绵的靠在窗前,一双眼睛红红的,像是刚被人蹂躏了一番,瞧着可怜巴巴的。
她就纳闷了,之前这位小姐还挺正常的,虽然眼神不善吧,但是一同用膳的时候身上还没这么浓郁的香气,如今这是怎么了?疯魔了?
摇摇头,反正撵都撵走了,人已经得罪,她便没再去想这人身上的奇怪,只懒洋洋的拿起针线来继续做绣活。
而外头的王安然简直要气疯了,她怒气冲冲直奔自己娘亲房里,刚进门便瞧见娘亲在喝药,一时又计从心来,她就不信了,拿不下安定侯!
王许氏看着自己女儿这般神态,自是也能猜到发生了何事。
无非就是又吃瘪了。
她心里是想女儿嫁与男子做正妻的,但是转念一想女儿要是真能扒上安定侯也不错,儿子也好多些助力。
只是看女儿几经受挫的模样还是免不了心疼,将喝光的药碗递给婆子这才劝道:“我儿心里想的娘都知晓,只是看侯爷并无那般心思,儿啊,你还是不要。”
话还没说完便被王安然气呼呼的打断了,她站了起来,眼神凶狠,“娘,是你说的侯府富贵,连那妾室也是你不敢招惹的,女儿自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儿不信自己比不上那以色侍人的玩意!哼!娘你莫要再说了,女儿自己有女儿的办法!”
王安然越挫越勇,再一次重整旗鼓,只待时机。
后来,这话不知怎么被婆子传到了十三和翠儿的耳中,气的翠儿直想骂人。
这人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些。
二人气归气,但是没人将这事告诉叶知微,其实叶知微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她本就是以色侍人,各凭本事罢了,她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终于还有再半个月便至京城了。
顾铭珏前几日接到了京中的信,虽然叶知微不知道信上的内容,但看侯爷频频望着自己的眼神,也能猜出来与自己有关。
或者说同侯府后院有关。
许是新夫人定下了吧。
顾铭珏因前头的事情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但是到底为何频频看向自己,她猜不着。
索性也不去猜,无非就是怎么安置她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