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众人看向江婉儿的眼神愈发不耐。
高淮阳怒瞪江婉儿,整日就知道哭哭哭,将别人家的福气都给哭没了!难怪被亲爹送出来!
知微扯了扯嘴角,似是想起了往事,停顿了半晌还是咬唇站了起来,她转向大舅母的方向微微欠身,对大舅母道,“大舅母,我可以作证的,大表姐真的没有欺负江妹妹,倒是因为这位妹妹脸上擦了太多的脂粉,一直在往下掉,她被呛的直咳,我好心的提醒了两句,江妹妹便哭着跑了。”
说要捂着嘴,懊恼道,“啊,江家妹妹莫不是因为我才哭成这样的吧。”
说要便不知所措起来,咬着唇,眼圈忽的就红了,眼泪要落不落的挂在睫毛上,她小心的走到大舅母和白莲花面前道,“如果妹妹是因为我那几句话生气的话姐姐给你道歉,不过。”
她咬着唇,怯怯的看了江婉儿的脸庞一眼,道,“不过江妹妹将脂粉洗净之后面色就好多了,都红润了许多,我是好心的,我便是闻不了劣质脂粉,老是会打喷嚏。”
她的双目含着泪,睫毛轻颤,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比江婉儿要好看多了。
哼,不就是哭两下吗,就跟谁不会似的。
姐可是哭戏里头的行家,哭起来从来不掉鼻涕泡的,专门练过!
知微继续茶言茶语,“大舅母您别生气,真的不关大表姐的事,您要怪就怪知微吧。”
孟氏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待听清知微说的话后,又仔细打量了江婉儿的面色,发现确实变得红润了。
再想到知微说的脂粉,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却听外祖母砰的一声将手边的茶盏重重一放,也不看脸色难看的大舅母,对着知微道,知微坐回来,陪着外祖母用膳。
孟氏脸色变了又变,深吸了口气,却还是没有放开江婉儿的手,而是牵着江婉儿一同坐下了下来。
知微抽了抽哭红了的小鼻子,被外祖母拉着亲手擦净了脸上的泪珠。
外祖母动筷,晚膳开始。
只是因为某人的搅和,虽有双胞胎两个小子的插科打诨,却还是热闹不起来了。
江婉儿大气都不敢出,嘴里的食物更是食不下咽。
一年多了,她百般讨好这个老太太,不理解她为什么就是看不上自己!
只有姨妈是关心且疼她几分的。
但是平日里无论是吃食还是穿戴上,她和府上两位小姐的待遇还是区别甚大,这一家分明只是拿她当叫花子打发呢!
可娘亲早逝,父亲不喜,外祖早就仙逝了,她能依靠的只有姨母一人了。
她定不能叫姨母对自己产生误会,一定不能!
晚膳结束,知微故意挑衅的看了江婉儿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审视和警告,她从来可不是什么好性的,今日只是提个醒,若你再敢来招惹我,那姐姐可要真收拾你了。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待头发差不多干了,知微便急不可耐的往床上扑。
妈呀,可算是睡到了柔软舒适的床榻了。
这一天天的,可累死她了。
她摆摆手,叫花影和月痕赶紧回去休息,外间有外祖家的丫鬟守夜,花影和月痕跟着她们一路也是十分辛苦,知微吩咐二人也去泡个澡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也不用那么早来伺候,这里一堆人呢。
这院里四个丫鬟两个婆子,够她使唤了。
花影二人听话退下,知微便将自己裹进锦被,很快便睡了过去了。
夜明星稀,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叫守门的婆子打了个寒颤,依稀能听见门轻微晃动的声音,她刚才好似看到了一个黑影飞过去了,她提起脚边的灯笼睁大了眼睛仔细看,虚惊一场,这才放下心来。
而那人影早就进了屋子。
顾铭珏一身墨袍,高大的身影被月光笼罩,他挑着床幔,温柔的注视着床上抱着锦被睡的正香的知微。
她侧着身子,长发散落在脑后,两手抱着,双腿夹着锦被,露出了那细嫩的腰肢,叫男人看了眸色愈发加深,呼吸也渐渐有些粗重。
他的知微,现在就躺在他面前,可是啊,他还是只能看着,不能吃。
叹了口气,还是赶紧娶回家才是。
不然可真的要被憋坏了。
他又细细的打量了知微的睡颜许久,这才转身离去。
许是一路上太累,今日的知微睡的太熟,竟丝毫没有发现男人来过。
但是顾铭珏出去之后就发现自己中毒了……
并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只是沾在人身上会又痒又痛。
顾铭珏摇头,如今知微警戒性倒是不错,跟着念秦没白学一场。
叹了口气,无奈从怀中取了例解毒丸塞进嘴里。
道阻且长啊。
还是这个深夜。
赶了半宿夜路宿在野外的宋言澈望着满天星河沉思。
他是被沈大人荐举,同工部的人出来的。
雨季将至,陛下命他们一路往南查验各地堤坝。
他已出来十日,沿途城市加固堤坝的命令已经下去了。
下一站,便是沈大人口中的重中之重,青州。
知微,我来了。
第80章 夏至一过,天便亮的很早了。日光懒洋洋的洒进屋内,一如床
夏至一过,天便亮的很早了。
日光懒洋洋的洒进屋内,一如床上刚打着哈欠坐起来的知微,怎么看怎么透着些慵懒的调调。
心里惦记着要陪母亲用膳,硬是强制自己爬了起来。
室内暗香浮动,花痕和月影听见动静立马进入内室伺候小姐穿衣。
知微抽了抽鼻子,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她见是二人伺候,问二人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花影小心的帮她穿上外衣,笑道奴婢已经睡足了。
知微晃了晃脑袋,接过月痕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这才清明几分。
月痕见她这个样子,便知小姐没睡足,安慰道,不若您陪着妇人和老太君用过早膳回来再睡一会。
知微爱睡懒觉,这是整个府上都知道的事情,即使晨起时跟翠儿一同练功,结束之后这人回去不吃早膳也是要再睡上一觉的。
连日的奔波,今日又起的这样早,知微深觉疲惫。
摇了摇头,道毕竟是在外祖家中,我还是不要这么放肆了,给我来杯浓茶吧。
待洗刷过后,灌了杯浓茶,知微这才算是清醒过来。
披了件薄披风,便去陪娘亲用早膳。
高氏见女儿起的这样早,眼睛里俱是疼惜,忙吩咐人再上些知微爱吃的早点。
高氏眼底隐隐有些乌青,知微猜想娘亲定是挂念爹爹他们了。
娘俩简单用了早膳,便至外祖父院里,陪着两位老人说会话。
外祖父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了。
知微笑着说了些乡间趣事,好叫二位老人放心,她并未受太多的苦。
只是还未说几句,便听外头下人禀告,聂家大爷来了。
知微还有点云里雾里的,一见来人便明白几分。
是聂斐然的生父和继母。
知微看也不看那俩眼珠子粘在她身上的聂斐然,只乖巧的站在娘亲身侧。
外祖父需要静养。
显然聂家这边的也是常来的,只说了几句便被外祖母带至正厅说话。
知微这才略作打量,聂斐然同他父亲一点不像。
不光是相貌,聂父个子很高,身材宽阔,聂斐然个头虽然也高,但是太瘦弱,站在他父亲身边跟个小鸡仔子似的。
倒是聂斐然的继母,打一进门就时不时的打量知微,她着眼神里多是审视,多少带着恶意,叫知微不是很舒服。
那继母是位同娘亲差不多年纪的美妇人,她笑着将话题引到知微身上,不断夸赞知微的相貌,她唤婢女进门,笑容和煦的牵起知微的手递了一个匣子过去。
一个让知微很眼熟的匣子。
她拍着知微的手道,“斐然那日着急,连家门都没入,倒是差了下人将这个匣子带了出来,说是要送与你,这还是斐然母亲留下的,昨日他又带了回来,说是被你拒了,你这孩子不要不好意思,东西再珍贵,也得有相配的人拿着才行,就当表舅给你的见面礼了,快拿着。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
说完笑的更加热烈。
知微看向娘亲,高氏点头,她才双手接过,看也没看里头的东西,便递给了身后的花影。
这话反正她是听的有些不太舒服。
她也没去猜想这位聂家继母话里头的意思,便跟几位长辈告了罪,直接出去了。
娘亲看女儿的表情,便知女儿有些不大高兴了,她是听出来这位表嫂的意思了。
富商而已。
实在是有些小家子气。
一小匣子宝石罢了,我堂堂尚书令千金,犯的着惦记你家那三瓜俩枣?
她瞧的分明,斐然一直在往知微的方向看,但是表兄对儿子的心意,应是颇有意见的,从一进正厅,那脸色就不大好了。
刚才斐然追着知微出去时,表兄的面色便沉了下来。
她同母亲对视一眼,母亲点头便道了句有事去了后院,那眼神分明叫她有事不用憋着,母女二人的这般模样倒是一脉相承。
表嫂一直在说些有的没的,高氏应付着,又说到从前聂斐然的娘亲庄心妍在世时同高氏定下的娃娃亲。
高氏摆摆手道:“都是当时的玩笑话,心妍也去了很久了,这事自然算不得数。斐然这孩子算是跟着我长大的,我自是喜欢的,只是知微的事,我们做父母的怕是做不了她得主。”
她话说的委婉,却也没说死,万一二人两情相悦,想办法解决了皇帝的态度,成全孩子们,两家亲上加亲也不是不行。
却听表嫂冷不丁的开口问她知微是不是做过贵人的妾室,若是做过妾室,那跟咱们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