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许黟并没有客气,他伸手夹了一个牛肉馅的,咬开就有汁水蹦出来。
卤过的牛腱子带着浓厚的酱香味,伴随着里面剁碎的葱香,吃着令人回味无穷。
只可惜,没吃到铜钱。
他动完筷子,阿旭他们也开始动筷子了。
阿旭包的角子太好吃了,二庆埋头吃着吃着,就忘记了铜钱的存在。
“是铜钱!”
阿旭第一个吃到铜钱,惊讶地抬起头,把咬在嘴里的铜钱吐出来。
铜钱不小,吃进嘴里就能感受得到,不用担心被吞进肚子里。
有了他开头,阿锦顿感紧张,顾不上淑女模样,吃角子的速度都快起来。
许黟看着这一幕就想笑。
阿锦总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不服输,像玩彩头这种事,她最喜欢了。
而这个时候,二庆跟着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盯着面前的角子,不晓得要吃哪一个。
许黟嘴角微勾,垂眸咬向夹起来的角子:“嗯?”
阿旭见状,高兴地喊道:“郎君也吃到了!”
“看来我运气不错。”许黟把铜钱放在旁边,意有所指地说道,“就不知道剩下的那个铜钱,会被谁吃了去。”
“啊,我都快要吃撑了。”阿锦撇了撇嘴,好生羡慕地看向许黟。
等她在去看剩余的角子,阿锦感觉一个个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不如,她还是放弃吧?
哪想,这个念头一出,坐在她面对的二庆还在继续吃着角子。
阿锦咬咬唇,不行,她可不能输给二庆。
接下来,阿锦目光一直盯着二庆,见二庆夹一个,就跟着夹一个……但却忘了,旁边还有个继续吃角子的阿旭。
没一会儿,阿旭忽然惊呼出声。
他在妹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缓缓把嘴里的铜钱吐出来。
阿旭无辜地看着郎君和妹妹:“被我吃到了……”
“啊——哥哥你怎么就吃到了两枚铜钱!”
阿锦快要被哥哥的好运气给嫉妒哭了。
阿旭慌张地拉住她的袖子,哄她道:“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到那枚铜钱就在这个角子里,要是知道,我、我肯定不吃。”
“哼。”阿锦拽过袖子,不想跟哥哥说话了。
许黟憋着笑地怕拍手,打趣道:“好了,你们俩没吃到,该表演了。”
阿锦当即收起脾气,不就是表演才艺嘛,她会的东西可多了。
“郎君,你早些时候说过,什么才艺都可以对吗?”阿锦再度确认地问他。
许黟点点头,自然。
阿锦狡黠道:“那我表演练拳,郎君你们容我去换身衣裳。”
说罢,她朝着哥哥吐了吐舌头,如同一只轻快地燕子飞回了屋里。
剩下的就是二庆了。
有了阿锦开头,二庆也晓得自己能表演什么才艺了,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他可以表演射箭。
许黟支颐:“……”可恶,被他们卡bug了。
好在,二庆的表演很有看头。
他喝了酒,脸都是红的,但一拿起弓箭,目光瞬间就变了。半眯着的双眸掠过寒光,看向挂在对面墙头的靶子,拉起弓箭的手指微抖,一箭射出,正中圆心。
嗖嗖嗖——
十箭射出,箭箭瞄中靶子,将靶子的圆心周围扎成刺猬。
阿锦看到他这神采的一面,眼睛闪闪发亮,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都带上了惊讶。
“二庆,你这箭术比郎君还厉害。”
二庆手中还拿着木弓,闻言一愣:“许大夫会射箭?”
许黟淡定道:“以前跟着友人练过。”
二庆愣呼,心里忍不住地想,许大夫连射箭都会,那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许黟要是知道他这么想,肯定会拉着他长吁短叹,聊个半宿他不会的东西有哪些。
……
今夜闹到三更天,许黟把他们喊进屋里,给他们发压岁钱。
对于这个流程,阿旭他们已熟门熟路。
他们跪到蒲团里给许黟磕头拜年,接着就分到了个沉甸甸地红封。
二庆也有。
二庆想学着兄妹俩也给他磕头,被许黟拦下来了。
“你不用。”许黟笑了笑,没多解释。
将压岁钱送出去,许黟就遣他们各自回屋,独留自己在屋子里守夜。
二庆迈过门槛离开时,回头望向屋内,只见墙上,孤零零地倒影着许黟的影子。
不知为何,他在许黟身上,看到了自己。
几日后,远在盐亭县的余秋林在过完节,便在某些人无情的催促下,无奈地道别家人和妻儿,在妻儿不舍的目光中,匆匆地坐上驴车出远门。
行路两日,他背着沉重的包裹,敲响了小院的门。
而他身后背着的包裹,足有上百斤重,里面装着的东西什么都有,全都是从盐亭带来给许黟的。
许黟看着余秋林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不停地往包裹里掏出物什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道:“秋哥儿,辛苦了。”
余秋林抬起眼幽幽看他:“不辛苦,但黟哥儿啊,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下回别这么急?”
才过完节啊,他和娘子还没温存几日,就被赶来跑商了。
第167章
许黟听后, 也觉得他们做得过分了,决定等余秋林回去了,要写信狠狠地谴责他们。
“……”余秋林是一点都不信。
他看着许黟, 压了压情绪,说道:“谴责就不用了,你就让他们不要再如此就好。”
想着那几个人,都是不好惹的主, 也就许黟能镇得住他们几人。但许黟离开盐亭后, 余秋林就和这些人的交际,不如之前那么纯粹了。
也说不好其中缘由, 大概是身份差别太大。哪怕如今的余秋林靠着许黟, 挣得了一份家业, 但与他们比起来,那差距还是很大的。
甚至于,有时候要不是有许黟这个枢纽在, 余秋林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不是说陶清皓和鑫盛沅他们不好, 这出自于余秋林之前在鲍家的遭遇。
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弟,便没几个是好相处的。
哪怕陶清皓和鑫盛沅不像那些纨绔子弟那般看不起他跑商的身份,会主动跟他打招呼。但不代表着陶家和鑫家其他等人,就看得起他,愿意与他交往。
他贵在有自知之明,没有因为许黟, 而舔着脸巴结他们。
余秋林将东西都拿出来后,便跟着许黟说起他们在盐亭的事儿。
许黟一面听着他说话, 一面翻看这些各式各样的物什, 突然,他看到一物, 顿时哑然失笑,怎么还有木头做的迷你小刀。
他拿起来在手中端详,讶然道:“这是张兄的手艺?”
余秋林看过去,点头道:“是张兄做的。不过它却不是张兄让我拿来给你的。”
许黟听他这么说,想起那个跟他爹长得完全不同,像是软萌萌的奶团子的安哥儿。
他眉眼微微弯起,笑着问他:“安哥儿可有长高,说话可比以前利索?”
余秋林笑着回他:“长得可结实了,像个小霸王。这回听说我要来寻你,硬是要把这小刀带来,说能保护你。”
许黟挑了挑眉,心中感动,把这小刀串了个绳索,挂在自己的腰间。
“你回去时跟他说,我收到他送的小刀了,会时刻放在身上的。”许黟说着,已经在想着等余秋林离开时,送什么东西给安哥儿了。
余秋林把这话记下,聊了几句关于安哥儿的事,便想到了什么。他哭笑不得地说道:“他如今天天吵着要跟青哥儿玩,他娘都拦不住。”
青哥儿是他的大儿子,今年刚满一周岁,还没学会走路。
小安安却不管这些,见过几回青哥儿后,可喜欢这个弟弟了,每日都吵着要来。
说到这份上,余秋林记起有件喜事要跟许黟说。
张铁狗的娘子李梦娘有身孕了,余秋林过来时,张铁狗还塞了一封捏得皱巴巴的信封给他。
他将收到的信封单独用包裹装着。拿出来时,这些信封垒着足足有一掌的厚度。
余秋林调侃道:“你这些友人们,对你思念如潮啊。”
许黟:“……”
他愉快地接过这些信,从里面拿出那封皱巴巴的。
“李嫂嫂有孕了,那张兄他如今还上山打猎?”许黟关怀地问他。
余秋林摇摇头,说已经没去山上了。
“乡下住着不便,张兄在东街租了房子,他丈人家的酒肆缺人手,他跑去帮忙了。”
兄弟明算账,这道理用在亲人上也是合适的。张铁狗虽然在丈人的酒肆里帮忙,拿的却是酒保的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