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曲月:“……”
她在期待什么呢。
……
另一边,阿锦对郎君要送她手抄本一无所知,她在为看病的妇人开方。
“许小娘子,我这病如何?”看病的妇人担忧地问。
阿锦笑着说:“不妨事,你这是肺热火咳,痰黄气浊,我给你开个泻白散,你回去煎煮服用,热退气清这咳嗽就好了。”
“多谢许小娘子了。”妇人闻言大喜,“先前有人介绍我来这看病,我还不信,没想到许小娘子这般年轻就有如此好医术。”
说着说着,妇人打量着阿锦的装扮,眼珠子微微转动,开口询问:“许小娘子是还未成亲?”
“嗯。”
阿锦伏案写方,闻言没有抬头,只点了点头应答。
妇人瞬间思绪活跃起来,赶紧说道:“那可太好了,我识得一郎君,长得一表人才,好读书,听说他今年要参加科考,赶明儿说不定能捞个官儿做做。要是许小娘子喜欢,我去给你牵牵线,再捞个好姻缘,岂不两全其美。”
阿锦搁下笔,拿着方子到面前吹了吹,盈盈笑着道:“这样的好郎君,哪里轮到我来等。”
妇人听了连连摆手:“可不是嘛,这郎君是我的表房亲戚,知根知底的好孩子,就是读书给耽误了。”
又说这样的好身份配阿锦,绰绰有余,要是放弃就可惜了。
结果阿锦不是寻常娘子,耳闻这些,脸色没有任何变化,那些羞涩的神情,几乎看不到。
反而是不紧不慢地拒绝了她。
眼见就此错过,妇人不死心,还想着说些什么。
突然,身后有人厉色道:“我家阿锦的婚事,还轮不到外人操心。”
妇人愣住,回头看到是个穿着轻薄夏衫的妇人,下意识地问:“你又是哪位?”
哪想话音刚落,阿锦小跑地过来,欢喜喊:“娘子,你怎么过来了。”
颜曲月笑了笑,看向那神色躲闪的妇人目光微微冷:“我要是不过来,怕是有人要拐骗了你。”
阿锦捏了捏手掌:“想拐骗我,那得看我拳头答不答应。”
两人一唱一和,妇人听得心里咯噔,不敢再说那些哄骗人的话,慌张地拿着药方想要溜走。
阿锦看着她拿了方子,大声喊道:“你还没给诊金嘞!”
第244章
这妇人到底是来看病的, 颜曲月和阿锦都没故意刁难她,待她交了诊金,便被二庆请着出了屋。
见人走了, 颜曲月笑着看阿锦:“你怎晓得这妇人说谎了?”
“我认得她。”阿锦细细说来。
这妇人住在隔壁的葫芦巷,人称吕妈妈,那处巷子的住户多是做下三九的买卖,这吕妈妈也不例外, 是个媒婆。
但她名声不好, 为了挣钱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她口中说的表亲家的郎君,怕是另有其人。
阿锦笑道:“我哥哥最近为了我的事少不得四处跑, 他听得什么有趣事, 就会跟我提一嘴。”
颜曲月听到这妇人是媒婆, 便想起来什么,急声道:“我怎么给忘了。”
“娘子忘了什么?”阿锦疑惑问。
颜曲月没回答她,朝着她笑了笑, 说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从阿锦的诊堂里出来, 见着二庆从外回来,唤了他一声,让他跟着她去办件事。
二庆连忙跟上颜曲月的步伐,低声问:“颜娘子,什么事?”
颜曲月看着摸不着头脑的二庆,摇摇头:“光忙着你们俩的婚事, 倒是忘了教你,好叫你去请个媒婆来说亲。”
“啊?”二庆不自在地红起耳根。
“我、我不晓得。”说着, 就焦急地问颜曲月, “眼下来得及吗?”
颜曲月道:“来得及的,这不怪你, 我和夫君也忘了。”
二庆小小年纪就没有双亲,对礼数上很多东西都不晓得,跟着许黟这么多年,耳闻过不少事,独独少了这些礼亲上的学问。
这谁也没法怪。
他们出来庭院,二庆快速地牵了旺财过来。
颜曲月坐上车厢,命二庆驾着驴车,去请最好的媒婆。
请媒婆是为了六礼中的“纳采”,这样阿锦才算是嫁得名正言顺。
次日早晨,二庆背着弓箭上山,去到山里打猎,猎回来的猎物去到市集里换了两只活的大雁回来。
他带着全身家当,拎着装有大雁的箱笼,带着媒婆,敲响了庭院西屋。
西屋的主屋里,阿旭坐在前头,出来迎他和媒婆进去。
二庆紧张得手心后背都是汗,对着走过来的阿旭便是喊:“阿兄。”
“别急着改口。”阿旭义正言辞道,“你还没娶我妹妹。”
二庆:“……”
“阿旭兄。”
放在以前,阿旭觉得二庆挺好的,身上有些本事在,干活卖力话也不多。直到前阵子,他从郎君和娘子口中知晓,二庆早在之前就和阿锦相看上了!
只有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直被瞒在鼓里。
一番礼节之后。
许黟从东屋过来,他是阿旭请过来的。
虽然长兄如父,阿旭可以为妹妹的婚事做主,但在兄妹俩的眼里,能做主的就只有许黟。
再者,阿锦是许黟看着长大的,她要嫁人,许黟也要为她的婚姻大事把关啊。
他目光落在二庆身上,如今的二庆比起以前大变摸样,不见当初的阴郁,堪堪及冠的年纪,英气朝阳,只从面貌来看,确实能配得上阿锦。
许黟道:“阿锦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若我不放还,你们的孩子都是许家的家生子,你不介意?”
二庆极快回道:“不介意!”
许黟又问:“阿锦性情你知,不喜拘束,不介意?”
二庆道:“不介意!”
许黟继续看他:“她是大夫,以后必当不会如其他娘子那样,在家中相夫教子,你也不介意?”
这次,二庆的眼神更加坚定:“许大夫,我不介意!”
“好。”
许黟满意地笑了笑:“既如此,那我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一时间,屋中紧张的气氛瞬息即逝,变得欢喜起来。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媒婆来办,许黟没有在西屋多待,将决定权交给阿旭来处理。
半日。
阿锦撂下出诊的牌子,从前院回来。
刚到主屋,就看到早上还空空的屋里多出两个大箱子,还有个装有大雁的箱笼。
箱笼里的大雁拍打着笼子,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阿锦挑起眉,看向阿旭:“哥哥,这是二庆送来的?”
阿旭“嗯”了声,说道:“还有个小箱子,说是给你的。”
“在哪里,快拿来我瞧瞧。”阿锦来了兴致,抱着阿旭递来的箱子,脚步轻快地回到自个屋。
看着妹妹就这般走了。
阿旭:“……”
等阿锦回到屋里,把手里精巧的箱子打开,低头看向箱子里的物什,顿时哭笑不得。
“真真是呆子,怎么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了。”
箱子里不是别的物什,而是二庆这些年挣到的所有家当。
阿锦随意地拿出来看了看,这么厚的一沓交子,面额有大有小,得有好几百两。
想着二庆没其他挣钱的法子,那就只有打猎了。他平日里也不花钱,挣到的钱自然是都攒下来。
现在这些钱都给了阿锦。
此时的二庆在屋里练拳,练完,他依旧觉得胸口扑腾跳得厉害。
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捂着胸口愣愣地想,难不成他这是病了?
要不然这胸口怎么跳得这么凶,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不行呐,他还没跟阿锦成亲,不能生病。
在二庆想着要不要去找许黟看病时,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是谁?”二庆抬头,出声的同时走过去开门。
见到是阿锦。
二庆呆呆看她:“阿锦,你怎么来了?”
阿锦笑着说道:“我难道不能来,喏,你怎么把这东西给我了?”
说着,就要把箱子塞回去。
二庆看到是自己送出去的箱子,焦急地推回到阿锦的怀里,急得脸颊连着耳朵瞬间通红,慌张喊道:“这是彩礼。”
阿锦好端端地把彩礼退回给他,难道是不想嫁给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