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总着他们还年轻,想要多给他们一些机会,不想将关系闹得太难看。”
皇上苦口婆心的劝道,“既然你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就一定要改,要不然,那些东西不仅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领你的情,还总想着要得寸进尺。”
“陛下放心,通过这次的事,臣妾是真的心寒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跟他们讲什么宽容和仁慈。”
【作者有话说】
182
第182章
矛盾
皇上亲自下达口谕斥责那两家的威力足够大,刚小皇孙的出生而热闹了几天的东宫,迅速变得沉寂起来。
陈昭训和黄侍妾再怎么心怀不甘与怨愤,也慑于皇威,不敢继续在太子面前流露半分。
太子也不对皇上生怨,他知道皇上此举不仅是在敲打他的两个爱妾,同时也是在敲打他。
毕竟他敢抱怨自己的母后,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母后唯一的儿子,但他可不是自己父皇唯一的儿子。
对柳明月而言,这些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说几句就算告一段落,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
冬季马上来临,各地的防寒防灾工作,需要安排下去,这都是直接关系民生的大事,朝廷若不表现出足够的重视,地方官员就会敷衍应对,出了差错还会设法隐瞒不报。
朝廷看似一年到头,都会在相应的时间忙相应的事,看似在重复,实在年年都不同,都要进行相应的调整,容不得半点的疏忽与敷衍。
因为下边有太多的人盯着,上位者一旦出错,就很容易让下边人找到钻空子的机会,而且上行下效,上位者的行事作风,可以直接影响到朝中大多数人的工作态度。
所以柳明月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处理政务的态度,绝对称得上是兢兢业业,这也正是皇上越来越放心的将大半时间与精力,都放在骑车运动和当教席上的原因。
承天八年的秋季,军事学院再次迎来一批将士,与上一批不同,这一批将士都是从各自所在的驻军中,通过一场场比试,真正比拼出来的佼佼者,都能称得上是精兵强将。
这批新人的到来,让皇上更加满意,对当教席这份工作,也更加的乐此不疲,柳明月见状,也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承福宫中,五皇子正满脸不服气的抱怨道。
“四哥除了是中宫嫡出,有哪一点能比得过我?他根子软,先是听任那些东宫属官摆布,后听信两个女人的挑唆,一再惹怒父皇与皇后,竟然还能稳居太子之位,这也太不公平了!”
曾经在宫中以嚣张跋扈著称的常贵妃闻言,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没外人后,才小声道。
“我的祖宗诶,你要小心点,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五皇子皱眉不满道,“母妃现在真是越来越胆小了,四哥能做得,我凭什么说不得?父皇就是偏心,嫡庶在他心中,就那么重要?”
常贵妃有些委屈的回道,“我为什么会变得胆小了,还不是因为你,你可别忘了,你二哥和德妃、谨嫔的事,才过去不到一年,你想让咱们娘俩也步他们的后尘?”
提起去年那桩牵连甚广的案件,五皇子也难免感到后怕,但他还是嘴硬道。
“那是他们空有野心无能,我们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当着父皇的面儿,我也敢说,他就是偏心,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四哥就能占所有尽便宜?”
提起这件事,常贵妃也觉得心有不甘,但她在经历过去年的那桩大案后,看着与她斗了十来年的老对头被赐死,连老对头的女儿,也被送到宫外出家修道,她纵有再多的小心思,也不得不收敛起来。
更不敢放任自己的儿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她是真的怕了,因为皇上狠起来,丝毫不顾念什么夫妻之情、父子之情,是真的连亲生儿子都杀。
“就凭你四哥的母亲不仅是你父皇的原配发妻,还因她有心机、有能力,能临朝,能得你父皇的信任,都怪你母妃我无能,不仅没身份、没能力,连娘家人都靠不住,所以你一定要给我本实本分些。”
五皇子不满的回道,“那母妃为什么还要一心想着要给我娶个高门贵女?明知父皇不会允许,也不放弃。”
因为她已接受自己处处不如皇后的事实,只想在唯一有可能会压皇后一头的地方,再努努力。
常贵妃冷着脸道,“因为我要面子,喜欢出身好的儿媳,这事你别管,等我落实好人选,就去求皇后,她那样的贤惠人,肯定不好拒绝本宫。”
五皇子皱眉道,“母妃难道忘了,前两年,您亲自去找过母后,求她不要干涉我的亲事,人家也答应了,你现在反倒要主动找过去,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听儿子提起这件事,常贵妃才想起被她刻意遗忘的这个件事,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但她还是强撑着道。
“彼一时,此一时,我当时又没料到,你父皇在这件事情上,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五皇子却道,“你应该是没想到舅舅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吧,母妃现在也太矛盾了,一边被二哥和德妃和的下场给吓住,怕我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一边自己又不甘心,总想与皇后较量一下,您这是何苦呢?”
被儿子戳穿她的那些心思,常贵妃不满的瞪着自己的儿子。
“我这么操心,都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为了你?咱们前些年没少得罪中宫,她现在在朝中势大,连你外公和舅舅,都不敢对她有半分的不敬,若不给你找个势大的妻族,*等到陛下百年之后,哪里会有咱们的好日子过?”
五皇子却不以为然的回道,“依儿子看,是母妃太高估咱们在母后心中的地位了,您就没发现,人家根本没将咱们放在眼里吗?要不然,咱们现在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哼,她不敢,有陛下在,她就算是装,也得装成一个贤惠大方的皇后,肯定不敢挟私对付咱们,你父皇一再拒绝我给你挑的妻子人选,说不定就有她的手笔。”
五皇子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抱怨一下父皇信心,就将母后吓得不轻,母妃又总将中宫视为大敌,依您之见,我们母子到底该如何自处?”
常贵妃闻言,不禁有些语塞。
“反正你一定要小心点,不要在人前露出什么心思,也不要存什么不轨之心,这满宫的人,都有可能是中宫的眼线,咱们得时常防着点儿,你也不要接近什么大臣,那些人的心思都复杂得很,稍有不慎,咱们可能就会被人利用,二皇子就是吃了这个大亏。”
五皇子点头道,“儿子会牢记母妃的教诲。”
常贵妃随后又回了句,“你想纳妾,来找母妃就是,一定不能自己在外面跟人家姑娘私相授首,东宫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五皇子再次应下后,才起身告退,跟他母妃扯了这么多,他来时的满腔怨愤和不满,都在不经意消失了,只剩下对他母妃那复杂心态的无语。
“不管怎样,我儿子比中宫的那个听话、孝顺,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本宫要更胜一筹。”
亲自守在殿门口的如意笑着道,“是啊,咱们五皇子不仅听话孝顺,在女色方面也不糊涂,就凭这点,就让娘娘您少操了多少心啊。”
想起东宫那两个太子侍妾的由来,常贵妃就有些兴灾乐祸。
“皇后估计做梦也没想到,她那么宠爱的儿子,竟然会长成现在的样子,从太子动辄被禁足,还总一禁就是几个月,证明那每次犯的错都不小啊。”
说起这个,常贵妃本来有些郁闷的心情就能好转许多,每每听到东宫那边又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她都会忍不住暗喜。
哪怕她现在也已看清形势,知道她与五皇子没那个命,最好要安分守己,不要再去招惹中宫,可她还是忍不住会特别关注中宫与东宫的风吹草动。
如意小心提醒道,“娘娘,如今是大局已定,不管东宫如何,那位置都能稳如泰山,其他任何人都没机会觊觎,咱们也要早作打算,千万不能再与中宫产生矛盾了。”
“你放心,五皇子的亲事,还要落在皇后身上呢,本宫只会想着要如何讨好咱们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再去得罪她?”
如意对此表示,她不敢也不能放心,她家娘娘若是挑个家世太过显赫的高门贵女,去求皇后成全,岂不是给皇后娘娘添堵?这也是一种得罪啊。
【作者有话说】
183
第183章
用意
柳明月曾重视过常贵妃母子,不过自打常家主动疏远常贵妃与五皇子,彻底不再帮他们在宫中争权夺势,他们双方除正常的见面外,基本不再有私下的接触后,她就没那么重视了。
在本就对常贵妃母子没多大敌意的情况下,柳明月更加不会想着要特意针对他们,不过是像对别人一样,对其也持常规防备态度而已。
她愿意重用常明仁,是因看重常明仁的能力,并不是为拉拢对方,信任其做事的能力,并不代表着有多信任他本人。
同时这也是柳明月对朝堂上的所有大臣的态度,只要有能力做事,她就愿意重用,并不会因此就信任他们的全部。
承天八年冬,海军终于接护送单,再次起程扬帆出海。
“唉,都说有了航海钟,让他留在大安训练新兵就好,不必他亲自去,这孩子也真是太倔强了!”
柳明月只能安慰道,“对咱们大侄子而言,有了航海钟,相当于是如虎添翼,这是有了航海钟之后的首次出海,他肯定也想亲自确认一下航海钟的性能,陛下就理解一下他的选择吧。”
听到柳明月这么一说,皇上就对左子兴不听他的劝诫,执意要出海的事,释怀多了。
“你说得对,以他那性格,肯定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才坚持要亲自带队护航的,就是朕这心里,始终有些不得劲,他不仅是朕的侄子,还是堂堂三品大员,却亲自为那些民间船队护航。”
民间船队出海,朝廷只能收些商税,哪怕再加上海军抽成的那笔护航费用,一趟下来赚的钱,他们也只占小半而已,大头归船队东家。
柳明月能够理解他心中的纠结和不甘。
“陛下可以换个思路,海外市场那么大,来回一趟耗时又久,仅靠我们朝廷的船队,能卖到海外去的货物毕竟有限,风险也全由朝廷承担。”
“有了民间船队的加入,他们需要在大安采购各种产品,能让大安各种工坊都能跟着赚钱,朝廷在这里也能收一笔税,那些船队出海后,不管是卖货得的钱,还是带回的货,朝廷都能再收一笔税,而那些船队的东家赚钱后,大部分还是会花在咱们大安境内。”
大笔的财富花在大安境内,当然也能让大安的百姓与朝廷都能从中受益,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听柳明月这么一解释,皇上就明白了。
“嗯,是朕太短视了,只注意到那些船队可能会赚到的钱,忽视了船队出海所需承担的巨大风险,真要算起来,咱们的船队这趟出海的损失可不小,只是船队规模大,赚得多,才让那些损失变得不那么起眼。”
那些民间船队,有些甚至是好多家合起来投资组建的,规模也不大,随便损失几条大船,就是血本无归的下场。
朝廷船队的船员,不仅都受过海上各种生存训练,甚至还都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遇上危机时,反应快,及时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能在危机中逃命的机率高。
可是民间船队,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他们招募的船员,不过是在海上进行过短期的适应训练而已,根本不具备长期在海上生活经验,也没接受过相应的训练。
这样一来,这些船队即便能花高价请来有经验的渔民掌舵,所面临的风险也更大。
“术业有志攻,不是陛下短视,您只是对经营这块不大了解而已,臣妾是因一直接触这些俗务,才会知道这些。”
皇上点头道,“也是,若说起如何带兵打仗,朕肯定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对这些,朕确实不太了解,从船队带回的消息看,这趟出海在海外遇到海盗的次数更频繁,那些海盗的规模也更大,武器也更精锐,朕都有些想去海上亲自见识一番了。”
他这辈子打过山地战、草原战,还从没打过海战,而他亲手教出来的侄子,却是这方面的高手。
面对皇上的这种有些奇怪的胜负心,柳明月只觉无语。
“陛下实在不必想着去见识这个,虽然臣妾也没亲眼见识过,但是只需大概想像一下,就能知道,那种战斗不仅凶险,还很狼狈,拼的不仅是实力,还有运气,对手不仅有敌人,还有变幻莫测的天气环境。”
皇上点头道,“也是,哪怕没见过,也能想像得到海上的那种战斗场景,你让器械司和十二监研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大炮的决定是对的,若让海外那些异邦先研究出那种火器,我们大安的船队和海军,就危险了。”
知道海外的一些海盗团伙,都能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后,皇上很有危机感,再也不会像之前的皇帝,认为茫茫大海的存在宛如天堑,能将海外的敌人阻隔在海外,无法给大安带来威胁。
“是啊,所以我们必须要重视海防,要守好我们大安周边的海域,绝对不能给那些海外异邦留下可趁之机。”
不过她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防范,就算不主动去侵略哪里,只是去探索一下那些未知的大陆与海岛资源,还是可以的。
时间进入承天九年后,整个大安的各行各业,都真正呈现出了欣欣向荣之势,朝廷为提振民生经济而规划各项民生工事,仍在增加。
因地价大降,使得许多百姓都有了真正属于自家的土地,给别人种地,与给自家种地,那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精神状态。
而大安的农业税收,在开朝立国之初,为稳定和笼络民心,本就收得不高,有灾害天气发生地区,更动辄就会直接免上三年。
后来有了船队出海,再加上宫中往民间投放大的大笔资金,极大的刺激了民间手工业生产活动,从而为朝廷提供了大笔的商税。
等到有了银庄,以及船队开始从海外带回大笔财富后,朝廷对农税的依赖大幅降低,就更加不会想着要通过增加农业税收来增加国库收入了。
而朝廷近几年在大安各地规划的各项工事,不仅没有征免费的劳役,还在提供包吃包住,甚至是包穿的优越待遇的情况下,给劳工们发工钱,没给百姓们增加负担的同时,还给给他们减轻了压力。
而这些惠政,现已初见成效,直接体现在普通百姓们的精神面貌上,对二圣临朝的皇帝、皇后也更为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