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想学炼丹:说到炸开的威力,我师父炼丹炸炉,就很可怕呢。]
[你们这些野道,练个丹还能把炉子炸了,那丹丸还能给人吃吗?真是害人。]
[就是,信道不如信我们天女教。]
……
薛文彦是薛皎大堂哥家的孩子,下一辈最大的一个,十二三岁已经懂点儿事了,有他带着弟弟妹妹,家长们倒也放心。
薛皎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穿越前最后一次回老家过年,薛文彦才跟现在的亮亮差不多大,拽着他妈问为什么要叫她姑姑不叫姐姐。
时间一晃而过,侄子都上初中了。
下楼见了人,薛皎更加明白为什么爸妈会放心了,薛皎大堂哥是个高大健壮的猛男,大堂嫂也不矮,到了下一代就表现为,十几岁还戴着电话手表的小侄子,站起来比薛皎还高小半个头。
薛皎:……
哈哈,哈哈哈哈,她不是矮,她只是不高。
薛文彦很有当大哥的气概,他妈说洗手,他就领着弟弟妹妹们排队去洗手,珍儿太矮够不着水池子,他还会把小妹妹抱起来让她洗,看起来特别靠谱。
薛皎洗了手去厨房帮忙端菜,听见大堂嫂嘀咕了一句:“今天倒是老实,没给我惹事。”
大姑:“小彦长大了,懂事了,哪能一直调皮呢。”
大堂嫂闻言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冯飒却没那个底气,溜达一圈回来,见到亲儿子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今天没惹事吧?”
“没有!”周亮亮理直气壮:“我什么都没干,不信你问妹妹。”
小彦哥说他有重要任务,要照顾妹妹,不肯给他大的鞭炮玩,只给他和妹妹分了两盒摔炮,炸猪圈不是他出的主意,也不是他动的手,他不心虚。
冯飒半信半疑,因为没有证据,只能先算了。
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动手,摆桌子的摆桌子,铺桌布的铺桌布,薛皎端来两盘凉菜,长辈就不让她端了,怕烫着她,给她塞了一把筷子让摆筷子。
午饭一样很丰盛,因为人多,烤火房待不下了,去客厅摆了个大圆桌,就这还坐不下,小孩子都不上桌,单独摆一席,上点儿他们爱吃的菜,如果想吃别的就端着碗来家长这边,给碗里夹点儿。
爷爷说了句开场词,夹了第一块肉,算是正式开饭,其他人纷纷下筷,一边吃一边聊天。
冯飒坐在薛皎旁边,小声问:“我听说下午要杀猪,我带周循去涨涨见识,皎皎你去不?”
薛皎有点儿兴趣,她以前想看杀猪,但是爸爸说会吓到她,带她去了,然后捂住她眼睛,薛皎光听见猪惨叫了,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嗯,杀猪菜好吃。
冯英接话道:“哪家杀猪?”
冯飒不认识人,给冯英比划:“两层楼,贴了灰瓷砖那家,他们家猪圈离得有点儿远,在村西头了。”
冯英点头:“猪圈远点儿好,不然味太大了,养了几头猪?”
冯飒:“我听人说有五头,一头花猪一头黑猪,其他都是白的。”
旁边一声脆响,有小孩儿摔了瓷勺。
家长低声训叨几句,其他长辈纷纷道:“岁岁平安,没事的。”
“薛家的!”院门外突然有人叫门,“人在家吗?薛𝒸𝓎文彦家长在不在?”
薛皎亲眼看见,大堂嫂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绷紧了。
小孩那边,几个孩子挤眉弄眼,一脸慌张,薛文彦直逼一米八的大个子,尽力往弟弟妹妹身后缩。
奶奶出去了,大堂嫂也出去了,冯英和大伯母都出去了。
客厅门敞着,外头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你看你们家薛文彦干得缺德事,带我们家孩子去炸屎,身上都是猪粪,过年买的新衣裳……”
第72章
薛皎小时候,看见过她大伯攥着宛如鞭子的细树枝,追着堂哥抽得他满村乱窜。
日转星移,当年挨打的堂哥继承了他爸的手法,开始抽自家儿子,可惜薛文彦少了点儿躲避经验,不像亲爹能绕着村子跑两圈,只知道在屋子里窜,屋里就这么大,三两下就被他爹抓住,屁股背上挨了几下,快一米八的大个子,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虽然长辈们都劝,吃完饭再打,但大堂哥夫妻俩如果不出了这口气,饭是无论如何吃不下去的。
另外几个孩子,看见小大哥被揍,吓得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不敢动弹,也没逃过去,都被家长叫到身边,轻者教训两句,重者屁股上也得挨几下。
冯飒和周循都没有打孩子的习惯,而且周亮亮是那种,你揍他,他能梗着脖子,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他没错,他是被压迫,被欺负的,而且极少会因为挨打认错。
所以冯飒甚至没抬一下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数学天天练》加十页,过年之前写不完,我们跟你小姨去放烟花,你在家写作业。”
正暗自唾弃背叛小彦哥还带家长找上门的叛徒,并骄傲自己守住了承诺,昂头挺胸准备跟小彦哥一起“受刑”的周亮亮,被亲妈稳准狠地踩住了痛脚,发出一声惨叫。
还不如打他几下!
薛皎抱着她向来乖巧的女儿,温柔地问:“宝宝,你怎么能跟哥哥一起去……”
还坐在饭桌上,那个词薛皎硬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薛珍眨巴着大眼睛,一点儿不害怕妈妈会打她,好奇又有趣的看着哥哥姐姐们挨骂挨打。
“我和哥哥,跟小彦哥一块儿玩。”小姑娘声音软乎乎的,让人没办法狠下心教训她,“小彦哥说,放鞭炮,看谁炸得高,他们炸好多东西……”
等等!
薛皎警惕地问:“还炸什么了?”
薛珍后知后觉捂住嘴巴:“不能说,珍儿不能当叛徒。”
大堂嫂坐在桌旁,面无表情看自家好大儿挨打,听见薛珍的话,又是一个激灵,“珍儿,他还炸什么了,你快跟舅妈说说。”
大过年的被人家找上门来,赔钱就算了,反正她准备用薛文彦的压岁钱赔,而且人家是气不过来骂几句,没有要他们赔的衣服钱,但大过年的被骂几句,她心塞的饭都吃不下了。
小姑娘捂着嘴巴摇头,大堂嫂不忍心逼她,孩子太小了,这么小的小娃娃,能记得什么呢。
她喊了一声,薛皎大堂哥就把打得嗷嗷叫的儿子拽了过来。
“你还炸什么了?”大堂嫂怒斥,“坦白从宽!”
其他孩子也被家长逼问,就怕冷不丁的,再有别的苦主找上门来,他们这顿饭真就吃不安生了。
“没炸什么……”
“对啊,只有王子轩一个人衣服上沾猪粪了,他跑太慢了。”
“王子轩是个叛徒!”
“我才不当叛徒,你打死我吧。”
嘿,还挺坚强不屈!
家长们被逗笑了,“你们还怪人家王子轩,衣服上沾了猪粪,能藏过去吗?”
“那我们还给他擦干净了!”
“就是,我们擦了半天,臭死了。”
“珍儿带的湿巾香香的,都给他用了。”
“你们也知道臭!”家长们好笑又好气,“王子轩他妈还以为他掉粪坑了。”
把孩子周身摸了一遍,越摸越不对劲,孩子没那么周全,总有没擦干净的,摸了一手猪粑粑,难怪王子轩他妈会气到午饭时间找上门来。
一点儿不知道的还是还能瞒一下,现在家长们已经知道个线头了,逼问下去,小老大还在面前被揍得嗷嗷叫,最终三三两两开了口:
“炸水了,有个破水缸。”
“炸草。”
“炸泥巴。”
“炸了个盆。”
“什么盆?”家长们警惕起来。
“一个破盆。”
哥哥姐姐们都招了,薛珍也不再害怕当叛徒,小小声补充:“是狗狗吃饭的盆,狗狗脖子被拴着,好生气地叫。”
家长们:……
缺德孩子,真缺德。
顺手再打两下,那狗要是没拴着,不得上来咬他们。
一个小孩儿哭唧唧招供:“……还、还有,徐浩然说要炸厕所,趁着别人上厕所的时候,往茅坑里扔,小彦哥没让。”
家长们一口气吊起来,听到最后才出出去。
就连大堂哥都不打儿子了,这孩子好歹还知道个轻重。
周亮亮嗓门洪亮,超大声地对薛皎大堂哥说:“表舅,小彦哥说你以前炸过厕所了,真的吗?炸厕所好玩儿吗?”
大堂哥的脸,青了绿绿了白。
等小孩儿们被重新送回饭桌,已经清楚知道了炸厕所的后果——比炸猪圈严重多了,能把他们小彦哥打得嗷嗷叫的伯伯/舅舅,当年被他爸打得一个暑假都没能起床。
一顿饭吃得波折重重,薛文彦最后是站着吃完的,屁股疼,坐不下去。
其他孩子多多少少也挨罚了,只有薛珍什么事没有,但哥哥姐姐都不忍心怪她,她这么小,懂什么呢,炮都没给她沾过手,一上午就跟小尾巴一样,跟着人到处跑,起到一个充人数的作用。
下午薛皎想去看杀猪,既然有活动安排,那得先写两张卷子,吃完饭她就上楼学习去了。
刚吃完午饭,杀猪没那么早,大家齐聚烤火房,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烤火炉下面烤着红薯、板栗,上头烘着花生、核桃,还有各种水果,谁想吃了都能去摸一个,吃了就有人补上。
什么?刚吃完午饭?这是零嘴/水果,不算饭,过年就是这样的,没有饿着的时候,一直在吃东西,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一数一大堆。
热腾腾的甜香混在一块儿,怪好闻的。
下午快两点,周亮亮被派上楼传信:“小姨,我妈说要去看杀猪了,让我来叫你。”
薛皎一道题还剩下最后一点,花了半分钟写完才放下笔,关了烤火的电器,跟周亮亮下楼。
家里想去看杀猪的人还不少,大人带着孩子,一块儿往要杀猪的人家那边走,路上遇到一些村民,也都是去看杀猪的,人越聚越多。
[君子远庖厨,天人怎么还上赶着去看杀猪。]
[就是,杀猪有啥好看的。]
[骟猪匠刘大伟:我去村里骟猪,也有许多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