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就各自先坐下了,冯英捏着腿感叹:“这退休才没几年,就走不了了,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哪天不是万步朝上。”
薛皎帮爸爸妈妈捏腿,薛珍也握着小拳头来给妈妈捶腿,今天一天,确实没少走路。
手机响起钱到账的钱币哗啦声,薛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诧异道:“爸爸,你给我转钱做什么?”
薛青山:“买个好点儿的电动车。”
孩子来读书的,学校这么大,没车就成天天竞走了。
薛皎在宾馆陪着爸妈女儿待了一会儿,就回宿舍了,北大报到时间就一天,她的舍友们肯定已经到了,得回去看看情况。
回到宿舍,白天新生及新生家长进进出出的宿舍楼只剩下学生,空了一个暑假的各个宿舍也重新填充了人气。
校园卡可以刷一楼的门禁,在这方面,北大非常自由,据薛皎了解,学校不查寝不断电,什么时候回学校都可以进来,选课更自由,只要觉得自己能力够,大一也可以选高年级的课程。
具体怎么选课还需要斟酌,薛皎回到自己宿舍,挺巧的,她宿舍也在三楼。
刚走到寝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夹杂着笑声的谈话声,薛皎敲了敲门,推门进去,门里的两个女生都朝她看过来。
“你就是我上铺吧。”坐在学校下铺床上的女孩儿首先打招呼,“我叫陈新晴,是你下铺,她叫何雅,是你对床上铺,咱们应该都是法学院的。”
薛皎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道:“对,我也是法学专业的。”
三个女孩子自然而然聊起来,又对了班级,还都是一个班的。
陈新晴是北方人,何雅是南方人,两人家乡隔着一整个华国,几乎可以说是南北两端了。
一般宿舍四人间是上床下桌,但北大,或者说薛皎她们宿舍楼是上下铺,桌子衣柜在床铺旁边。
薛皎看见她对面的下铺已经铺了床褥,但没见人,问了一嘴,陈新晴快人快语:“本地人,回家去睡了,说是明天再过来。”
何雅补充:“她叫艾音华,个子也蛮高的。”
最后半句话,难掩羡慕。
两人都坐着薛皎一时间没注意到,她提起身高,陈新晴笑了起来:“我们刚才猜你会不会比小雅高。”
何雅叹气:“我才一米五五,没办法,我爸爸个子不高。”
她同学里也有个子很高的女生,一米六、一米七的都有。
薛皎一时间都没想到这回事,陈新晴问:“皎皎,你多高?”
薛皎回忆高考前体测的数据:“大概一米六五左右。”
她安慰何雅:“没事,还能长,我二十岁之后又涨了两三厘米呢。”
“二十岁之后?”陈新晴惊讶道:“皎皎你多大了?”
薛皎报了年纪,毫无疑问,是寝室里最大的,其次是陈新晴,她马上过二十岁生日,她说她们那边小孩八岁才上小学,这个年纪上大学很正常。
再其次是不在寝室的艾音华,她走之前跟舍友们聊过,暑假过的十八岁生日。
最小的就是何雅了,十八岁生日还没过。
薛皎:“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还能长的,你要是不放心,去医院检查一下,看骨缝有没有闭合,没闭合就还能长。”
何雅听得心动不已,能多长一厘米也是好的,有薛皎这个现成的例子在眼前,她更想长高了。
聊过一会儿,寝室三个人渐渐熟悉起来,都不是难相处的人,也都有意同室友和谐相处,彼此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融洽,称呼上也亲昵起来。
女生关系好了,干什么都愿意约着一块儿,陈新晴积极邀请她们一起去洗澡。
薛皎刚才在宾馆洗过一个了,但回来的路上又出了汗,再冲个澡好睡觉,而且早晚要适应学校的公共澡堂,头一回干脆跟室友们一起去,好歹熟悉一点。
三人收拾好衣服,一起结伴去洗澡,天幕在她们找衣服的时候就已经自然而然黑屏了。
丰朝,岭南。
李昕站在田地间,留了两分注意力听着天幕上的女学生们的交谈,天幕黑屏息声,他也没抬头。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天幕在隐私保护方面属于一刀切,直接黑屏了事。
李昕一直留心天幕,也只是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大人!”侍从来报:“张先生来了。”
话音未落,一清瘦中年男子已被人引到李昕面前,他提起长衫,小心越过地里的藤苗,行至李昕身前,拱手行礼。
“张先生不必客气。”李昕回了个礼。
张先生是显世大儒,多年来行走行走于民间,致力改善民生,因名气太大,天成帝数次征辟,皆未应,未曾想,竟会在他遭贬后,千里迢迢寻来岭南。
几人多番交流,李昕越发敬佩,张先生绝非沽名钓誉之人,他是切切实实想为国家,为百姓做些实事。
李昕曾好奇,既如此,为何不应下陛下的邀请,入朝为官,手中有权,方可为百姓谋利。
张先生回他,因为天成帝只想要他这名声,召他入朝堂,不过是当一翰林供奉,陪侍皇帝左右,为他写诗赋文章吹捧功绩。
李昕沉默了,这确实是天成帝能干得出来的事,难怪张先生不愿应召。
张泰清匆匆应付了李昕几句,眼睛盯着地上的藤蔓舍不得挪眼:“这就是天女娘娘所说的三大救灾粮之一,红薯?”
李昕:“不完全一样,当地人称之为‘甘薯’,口感、味道、产量都远不如天人的红薯。”
张泰清回:“这也正常,天女娘娘说过,她们国家的作物都经过选种培育。”
面前的红薯地面积并不大,李昕的手下偷偷带回来的红薯藤本来就不多,不过等这一批红薯收获了,就能有更多的种子。
张泰清心头火热,真是来对了。
又问及红薯的收获时间,李昕这段时间翻阅了不知道多少农书,也亲自下田耕种,说起来头头是道:“红薯成熟需三到四月时,下个月,或下下个月便能收获了,我们打算下月中旬先收一藤,看看长势。”
“好!”张泰清算着时间,也没多久了,他恳切地跟李昕说:“届时请李大人务必叫上在下。”
李昕欣然应好,两人对着一小片红薯地流连忘返,看得比自己的心肝儿还珍重。
……
被开门声和床铺轻微的晃动惊醒的时候,薛皎睁眼,盯着灰蒙蒙的帐顶发了会儿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抬腕看了眼时间,马上七点。
昨晚夜聊到十点多,然后各自躺下也没立刻睡着,陈新晴的床铺没装床帘,薛皎睡觉的时候,底下还有光。
既然醒了,就不睡了,薛皎轻手轻脚起床。
陈新晴戴着眼罩又睡着了,可能刚才去上厕所了。
对床也安安静静的,室友们都还在休息,薛皎找出洗漱用具,洗漱完回来,背上包轻轻带上门。
这个时间还有些早,但学校里已经渐渐热闹起来了,有晨跑的,早起读书的,哪哪都透着一股积极向上的氛围,连带着薛皎心情也更好了。
到了宾馆,薛青山和冯英也都起床收拾好了,薛珍换了一条新裙子,得意地展示给妈妈看。
“我下午要回学校体检,中午吃不了。”薛皎跟爸妈说。
女儿不能一起吃,那铜锅涮肉也不香了,冯英问:“你定的那个位置,能改晚上吗?”
薛皎联系店里问了一下,改到了晚上。
既然中午不能吃,早饭得多吃点儿,薛皎按照攻略上的地址找到一家早餐店,据说豆汁儿做得特别地道。
这家早餐店品种很丰富,秉持着品尝京都特色早点的想法,各样都点了一些。
看出来她们是外地人,点豆汁的时候,店员提醒了一句:“先给你们盛一点儿尝尝,喝得了再点,免得浪费。”
薛皎等人当然是欣然接受好意,店员给上了小半碗豆汁儿,还有几把勺子。
“谁先尝?”薛皎问。
冯英:“我以前尝过,不用尝了。”
薛青山:“我跟你妈一起尝过的。”
薛珍以为是好吃的,自己忍着馋说:“妈妈先尝。”
都让她先,薛皎就拿起勺子,舀了半勺,送进嘴里。
“妈妈,好喝——”
“yue……”为了不吐出来,薛皎强行咽了下去,捂着嘴巴都控制不了干yue。
[通感时长不够用:yue……]
[蹭吃蹭喝:疯了,这是什么味道,形容不出来。]
[尝遍天下美食:这对吗?这是天人京都名吃?是不是天女娘娘买错了。]
[天天干饭:yue……放坏了吧yue……一定是黑心yue店家,坑人。]
[有那么难喝吗?我觉得味道挺好的。]
[俺也一样。]
[昵称最多九个字我试:?]
[给我‘九哥’都干沉默了。]
[哈哈,幸好我没开通感。]
[有没有开了通感的形容一下,这豆汁儿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美言几句:大夏天舔了一口老汉的胳肢窝。(注)]
[yue……]
[yue……形容得很yue好,下次不要yue形容了。]
……
薛珍担心地跳下凳子,跑到薛皎身边:“妈妈你怎么了?”
薛皎忍了一会,喝了个粥顺顺,又吃了个酱肉包子,才把那股味儿压下去。
“这么难喝吗?”薛珍好奇地看着那小半碗豆汁儿。
“宝宝你别试了。”薛皎幽幽地看了爸妈一眼,两人都笑得不行,哪有这么坑女儿的。
她一片慈母心肠,偏偏忘了自家女儿,乖巧的外表下其实天生叛逆。
“妈妈,我想试试。”
薛珍想知道,到底有多难喝。
薛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