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说不定,天人能活到一百多岁呢。]
[人的肠子和猪肠看起来差不多嘛……]
[?]
[那白衣大夫为何要将手插进人肚子里?]
[没听他说吗?肝上出血,许是捏住了出血的口子。]
[天人的大夫,太可怕了。]
[老夫倒是对这医者万分敬佩,可惜不能学习其止血妙法。]
[我看天人的车子也很可怕,方才旁边那人的手机神器里有画面,是好些辆车子撞到一处。]
[想想也是,天人的车子速度那般快,假使奔马撞人,被撞者也难活。]
[难怪天人想开车,需要单独考个证件,若是让无证者开车上路,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开车的难道没有经过考试吗?还不是出了车祸。]
[万事有例外。]
[我看,天人这汽车实在太过危险,一出事,肠子都能流出来,死无全尸,还是不要开得好。]
[因噎废食,不可理喻。]
有人听见动静跑出来看热闹,冯英拉着薛皎,薛皎牵着薛珍,她们让到一边,拐过去是急诊科大门,薛皎等人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站着,她紧紧捂着孩子的眼睛不敢松手。
病人接二连三被抬下救护车,等候的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根据伤情分流,前面送下来的基本都昏迷着,每一个昏迷的病人都会带走一批医护人员,外面的白大褂越来越少。
后面的病人清醒的就多了,尽是惨叫声和呼痛声。
急诊科原本的病人们也不敢催促了,一个头上被开了瓢的花臂大哥,顶着满头血的纱布,还过去帮忙抬了下仪器。
其他肚子疼的,头疼的,这疼那疼的,都老老实实等着。
轻重缓急他们还是知道的,那些人看着都要死了,他们……他们疼一会儿也没什么。
最后下来的是一个手指断了的,抱着残手哀嚎,一个劲儿地喊让人赶紧把他的手指接上,说他在网上查过了,断指要赶紧接,否则就接不上了。
此时抢救室都满了,医护人员们也都忙得分身乏术,年轻的小护士一边给他止血处理伤口,一边安慰说已经去叫医生了,他的断指有一截还在车祸现场没找到,断指再植的黄金时间是八小时,就算医生来了,也要先给他处理伤口。
这人依旧不依不饶,说小护士耽误他治疗,他的手要是接不好,就投诉她。
小护士忍耐着继续给他清理伤口,这哪有不疼的,这人又吱哇乱叫起来,非说小护士故意报复他,嘴里骂骂咧咧全是脏话。
薛皎看得心头火起,恨不得把这人嘴巴堵上。
她妈妈曾经也是护士,遇到这样不讲理的病人,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丰朝人同样很震惊:
[断指还能再接?岂非神术!]
[这人也太讨厌了,为何不直接将他撵出去。]
[那女医生看着忒年轻,面皮薄了些。]
[这般蠢人,救来何用,让他自生自灭。]
[呵呵,若是老夫遇到此人,给他来上两针,他自然闭嘴。]
[在下针灸之术学的一般,但对毒术倒是颇为精通。]
小护士被骂得狗血淋头,眼眶都红了,忍着眼泪手下工作不停。
旁边的花臂大哥看不下去了,眉毛倒竖,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教训他。
一声急促的惊呼声响起:“爸,爸你怎么了,救命啊!医生!来人啊——”
一个女子原本搀扶着她父亲来看病,因为连环车祸优先抢救重症者,他们父女俩也在一旁等候,就这么一会儿,老人忽然倒下去了。
小护士丢下手里的东西猛冲过去,检查了一下,喊道:“病人无呼吸无脉搏,抢救车……”
她忽然想起来,抢救车都被占着,又喊除颤仪,手下动作不停,将老人放平,跪下开始做心肺复苏,快速进行三十次按压,然后检查脊椎无损伤,检查口腔无异物,一手抬着老人下颌,进行口对口人工通气。
老人依旧没有反应,小护士又开始循环以上操作。
[这是在做甚?人没了呼吸脉搏,不就是死了,做这些多余的事干什么?]
[她……她一个小女子,怎么能亲一个老头的尸体,真下得去嘴,呕……]
【警告!警告!用户……】
[肚子破了肠子流出来也救,呼吸都没了也救,天人大夫眼中,就没有不可救之人吗?]
[天人的大夫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尤其是女大夫,这以后还怎么嫁人。]
[这般医者,令人敬佩。]
[嫁人嫁人嫁人,你们就知道一个嫁人,女人难道活着只为了嫁人吗?]
[这种施救方法是何原理?为何要按压胸腹,又为何要以口度气?]
[原来是在度气……我说亲吻尸体,不合常理。]
[唉,即便是为了救人,也该让男大夫来。]
心肺复苏非常消耗体力,不过一两分钟,小护士已经做完好几轮,累得满头大汗,手上动作依旧不敢停。
冯英搓了搓手,低声叮嘱女儿:“现在人手不够,一会儿她要是坚持不住了,妈妈要去帮忙,你照顾好自己和珍儿。”
虽然她退休了,但遇到这种情况,该出手还是得出手啊,心肺复苏每年都要重新考核,她再熟悉不过。
薛皎连忙点头,冯英正要过去,小护士面上出现喜色,弯腰倾身复检,直起身时松了口气:“呼吸脉搏恢复……”
说完又去检查病人瞳孔、口唇、甲床。
[真、真救活了?]
[真乃神医!]
[死人也能救活,这难道是起死回生术?]
[这般说来,那个肠穿肚烂的也能救活?]
[不可思议,呼吸和脉搏停了都能救活?那、那以往那些人,岂不是都没死透?]
一句话让天幕空白了一瞬,谁家还没个死去的祖宗先人,如果呼吸和脉搏停了也不算真的死了,那他们岂不是将活人钉进的棺材里。
这么一想,所有人都汗毛倒竖。
[难怪会有诈尸之说,原来根本没死。]
[我的儿啊,你死得太冤了!]
[我阿爹昨日刚下葬,现在将他的棺材挖出来还来得及吗?]
[棺材不通气,憋也憋死了,我邻居家老太今早才过世,还没来得及埋,或许有救。]
[大家莫要胡思乱想,天人这心肺复苏神术想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救,这位老者无外伤,若是因伤致死者,定是救不了的。]
[还用你多说,身上有伤,那么摁几下,不是一摁一飙血,多少血够这么流呀。]
[天女娘娘的母亲似乎也会这心肺复苏神术,不知道她们从何处习得,若是我丰朝的大夫也能学就好了。]
[那女大夫的动作是有规律的,吾认为,或可一试。]
[各位神医,我家老娘刚断气,求神医施救!在下感激不尽。]
[你疯了吧,这心肺复苏可是要与大夫口对口,你这不孝子如此侮辱老母亲,就不怕你娘活过来无颜见人,再寻死吗?]
[命都没了,还在乎这些,真不知道是谁疯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让我阿娘活过来……]
[老夫愿一试,若能习得天人这起死回生术,功德无量!]
薛青山慢了好几步找过来,察觉到氛围不对,小声问:“怎么了?”
薛珍举手:“阿公我知道,救护车救人了!有个姐姐好厉害,一个老爷爷突然不动了,她按呀按,还吹气,老爷爷就好了。”
全是血的病人们抬走之后,薛皎就松开了手,薛珍睁着大眼睛看完了小护士救人的全过程。
冯英看了眼将病人抬走的护士们,拍拍女儿胳膊:“走吧,去楼上。”
薛皎抱着妈妈的手臂,轻声道:“妈妈,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妈妈还在她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傻孩子,说这话做什么,医护人员又苦又累,你看看刚才那个小姑娘,那委屈受的,我们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你想让你妈我一把年纪继续遭这个罪?我巴不得在家歇着。”
薛皎吸了吸鼻子,眼眶发酸,她知道妈妈只是在安慰她,医护人员是很辛苦,非常非常辛苦,但是刚才那个小护士抢救成功,脸上灿烂的笑容,她也曾在妈妈脸上看到过。
因为这起重大事故,医院抽调了大量医生前往抢救室,好在心理科医生暂时还用不上,薛皎等人到了心理科,因为有预约,只等了十来分钟就排到她了。
薛皎单独进了诊疗室,爸爸妈妈和珍儿在外面等她。
涉及到薛皎的隐私,她在心理诊疗室的内容不会被放出来,上一次她去做心理测试,天幕直接黑屏。
这一回来复查,丰朝人原本以为会像上次一样直接黑屏,但像了,却没有完全像。
用户等级升级考试没考过的和没考过的看到的依旧是黑屏,考过了的人看到的确实正常的天幕画面,只不过天幕锁定的人物不是薛皎,而是薛珍。
[我懂了!这就是分屏!天女娘娘不在,我们能看小天女!]
[太好了,天女娘娘的课实在看不懂,要是能跟小天女学就好了。]
[我已经给我家女儿准备了笔墨纸砚,回头就让她跟着小天女学,小天女学什么,我家闺女也学什么。]
[女子怎能上学?]
[还有人说这种话?有本事别看天女娘娘和小天女!]
[就是,别看!]
[这是丰朝,又不是天人的国家,你们不要胡搅蛮缠。]
[关你屁事。]
[他管不到天女娘娘和小天女,就想来管我们,想当官想管人想疯了吧!]
[气煞我也!我好心相劝你们不听也就罢了,竟如此羞辱我,以后有你们的吃亏的时候。]
[吃什么亏?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