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那位朋友,该不会姓梁吧。]
[前面的仁兄认识那人?可否告知其身份,这般肆意在天幕上公布友人隐私之人,实在可恨。]
[……梁?是我想的那个梁吗?]
[我好像有点懂了。]
[所以不喜欢,是因为自己不行吗?]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我也没有看到什么弹幕,怎么突然间看不懂。]
[真是可笑,身居高位常坐高台之人,并不强求其骑射皆精,怎能因此荒废军业。]
[你们……你们说的是陛下?!]
[陛下?陛下不喜校阅,然后呢?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的天,你们真是什么都敢说,就不怕诛九族吗?]
[我们说什么了,我们不过讨论一下那位兄弟不成器的友人之子,你可不要胡乱指责。]
[就是,我们什么都没说,谁要是提陛下,谁才是妄议圣上。]
[可若是这般,长久以来,难免军备废弛,与国无利啊!]
[要是按照这个逻辑,连禁军校阅都不在乎,克扣边军军饷,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了。]
[刀不磨不利,主人不重视,若是有朝一日需持刀御敌,就不要怪刀钝甲薄了。]
“混账!”天成帝整张脸都变成了可怕的朱紫色,愤怒过后,还未来得及发泄,忽然一阵阵头晕目眩,要不是大太监搀得及时,非得摔地上去。
“可、可恨……”天成帝被大太监搀扶到御椅上坐下,嘴里喃喃着:“朕要诛他们九族!”
太监宫女们已经遣人去传太医,天成帝坐着不动,那股晕眩劲儿散去一些,恨意涌上心头,“梁桓!都怪这贼子!”
本以为是个忠心可用的,原来私底下竟如此编排他,毁他声誉,果然是个乱臣贼子,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他出京。
方才天成帝看见那些弹幕,险些就忍不住出声发言了,最后一刻强行忍住。
“拟旨!”天成帝愤恨道:“朕要下旨,夺了他的王爵!”
左右侍人不敢违背,连忙去准备空白的圣旨和笔墨,东西还未送来,太后宫中遣人来请。
天成帝之前因为军饷之事,与太后闹得有些不愉快,此时心情欠佳,更不愿意过去听太后教训。
他可是天子,在天幕上被一些贱民议论指责就罢了,太后可是他亲娘,竟然也不安慰安慰他,只知道教训他,他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憋屈。
“太后可有说唤朕何事?”天成帝坐着没动,也不想动。
宫女毕恭毕敬地回:“回陛下,太后娘娘说,若您不愿过去,让奴婢带话来,此时不可随意下旨申斥齐王殿下,否则便坐实了弹幕所言,陛下实在气不过,可再寻时机;另,今岁之校阅不可再取消……”
“闭嘴!”本就正在为这事生气,忽然当面被戳破心思,天成帝恼羞成怒:“你这贱婢竟敢胡言乱语,来人,掌嘴!”
宫女慌忙跪下请罪:“陛下,是太后娘娘让奴婢传话,求陛下恕罪!陛下……”
天成帝充耳不闻,他满心委屈,旁人指责他也就罢了,他的生母,竟也站在那些人一边对他横加指责,要是他不当这个皇帝,她能当太后吗?
分明是因为他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却一点都不思量他的难处,他都被那些贱民气病了,也不见问一句他的身体。
母后实在太伤朕心。
但临到要落笔圣旨,太后让宫女传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天成帝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写下剥夺齐王王爵的圣旨。
放下笔,左思右想,依旧气不过,召来御前侍卫,低声吩咐一番。
侍卫诧异抬头,面露犹豫。
天成帝面色由兴奋转为阴沉:“怎的,你想抗旨?”
侍卫忙拱手请罪:“臣不敢,臣领旨。”
天成帝:“快去快回,记得好好记录,回来讲给朕听。”
侍卫满心愁绪地离开了,陛下好像疯了,竟然让他带人去南方,私下鞭笞齐王殿下一通,这……堂堂帝王如此行事,实在鬼祟难言。
尚且不知马上要挨打的梁桓,还在躺着养病。
他的病其实快好了,不过为了躲避对他带来的齐王府家产虎视眈眈的南军,暂时还在病床上躺着。
看见天幕中女儿稚声提及他旧日所言,梁桓脑海中已经回忆起昔日场景,本以为是别府的暗子间人,没想到堵在书房矮柜中的,是蜷成一团的小女儿。
他将幼女抱于膝上,未曾想过,与幕僚的三言两语,会被天资聪慧的女儿记在心里。
此时女儿一无所知在天幕中提及,梁桓已经可以预料到天成帝如何暴怒,可能会后悔放他出京,或是想下旨夺他王爵,不过没关系,如今他更应该担心,天下人都知道他这个皇帝是个废物,禁军军备废弛战力成迷,该如何挽救。
况且,还有太后,即便天成帝犯蠢,太后也会阻止他。
还有时间,梁桓在心中盘算着,手下的动作得加快,他得想办法,尽快在南军中站稳脚跟……
……
薛皎吃完早饭,放着英文听力在家里来回溜达消食。
阅兵式十点钟正式开始,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也写不了几道题,干脆练会儿听力。
薛珍不知道妈妈在干什么,她像只小鸭子,紧紧跟在妈妈后面,跟着薛皎在家里转圈,埋头转。
直到薛青山招呼:“快来,马上要开始了。”
薛皎一屁股坐到爸爸妈妈中间,电视机里出现的画面一闪而过航拍的军阵,一身军礼服威严轩昂的将领高声宣布:“分列式开始!”
激昂的音乐声响起,分列式进行曲奏响。
挂着鲜艳国旗的空中护旗梯队在碧空中飞过,一家人都看得目不转睛,薛珍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飞机。
阿婆说,等明年妈妈考完试,就带她坐飞机出去玩儿,她也到这么高的天上去!
旁白声铿锵有力,送走空中护旗梯队后,迎来了地面徒步方队。
方阵中正步走来的战士们,像一柄柄直戳天际的标枪,昂扬向上,意气飞扬,端肃挚诚的接受人民检阅。
看得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一家人谁也没敢开口,不错眼地看着电视,生怕错过一幕。
薛珍的嘴巴张得合不拢,这、这也太厉害了,她词汇储存量巨大的脑子,一瞬间只蹦出来哥哥常说的话:帅呆了!酷毙了!
阅兵原来是这样的吗?为什么皇伯伯不喜欢啊?她要是皇伯伯,她恨不得天天看。
三军方队先后走过,那恢弘的气势,哪怕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股摄人的威势。
薛皎看得面红心跳,情绪都有点儿控制不住,太激动了。
[阅兵,是这样的吗?]
[好吓人,分明隔得那般远,总觉得有什么透过天幕压下来了。]
[我……我喘不上气,老天,天人的军队,怎么能做到的,他们几乎像同一个人在行动。]
[这、这般的军队,如臂使指,不敢想打起仗来,会多么英勇。]
[参加过秋射的说一句,咱们丰朝的校阅不是这样,别误会。]
[谁会误会啊?天人的军队跟咱们的兵能一样吗?]
[不敢误会。]
[如此强军,何惧有敌来犯,难怪天人生活如此安逸。]
[他们的兵种分的真细。]
[科学到底是何物,为何连军队、打仗都能与其扯上关系。]
[空军可是天上飞的?天人的飞机着实让人羡慕。]
[若我丰朝有这般神器就好了,必定战无不胜。]
[武器也是人用的。]
[竟然还有女兵!天人的国家竟然允许女子当兵!]
[天人的国家让女童入学读书,顾郎君有女同事,女子能当官差,能如冯娘子一般做工,有女兵也不稀奇了。]
[女子怎能上战场?]
[可她们就是上了。]
[能看看,不能看闭嘴,能不能让咱们好好看阅兵,错过这一回,以后天幕若是消失,这辈子都见不到这般盛景。]
[对对,别吵,快看,错过一眼都是损失。]
[军事院校?天人还有专门给军人读的学校呐,教什么?教如何打仗吗?]
[处处有科学,军事科研又是何意,研究如何打仗的吗?]
[或许是研究制造那些武器的,天人的武器,总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军械司……]
[办不到。]
[怎么又是女兵?]
[这些女子看着真是威武,英姿飒爽,让人羡慕。]
[民兵?竟然不是专职军人,这种素质,是民兵?]
[天人的国家似乎总是保有一股强烈的警惕之心,百姓也不间断训练,好像时刻防备着要开始战斗,不知为何。]
[联合国是何意?]
[联合之国,众国联合?]
[有维和军人牺牲在异国他乡?为何要去别国参与战斗?]
[顾名思义,维护他国和平?]
[天人说了,是维护世界和平!]
[真好啊,大国担当,说得真好。]
[我丰朝也是大国。]
[……求别提。]
[换了换了,好多车,好多好多车,这么多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