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个思路,钟瑾又去搜了相关的关键词,发现有许多狗的主人都说过,自家小狗能闻出自己生病的气味。
那个时候钟瑾就怀疑秋笙是生病了,而且应该是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她才会在钟瑾提出离婚的时候,毫无挽留地离开。
毕竟钟瑾自己当时的状态,如果再让他知道秋笙生病了,他可能会整个人完全垮掉。
之后钟瑾联系过京市那边的同事,请人查过秋笙的病例,没有查到相关的治疗记录。钟瑾怀疑她是去国外治疗的,又查过出入境记录,依旧没有契合的出境记录。
直到这次杜馨来了海山,钟瑾才捋清楚最后一个疑点。
杜馨之前任职的那家私立医院,是一家独资的国际医院,去那边治疗的绝大对数都是富豪明星之类的人,这一类患者对隐私极其注重。他们的档案是不计入国内医疗系统的。
如果秋笙是在那边接受治疗的,就难怪京市的同事们没查到她的治疗记录。包括她和杜馨的关系突然变好的疑虑,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
次卧的小房间里,拉着遮光窗帘,秋笙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睡着,被子被她踢到一边,整个人睡成了大字状,一只脚还抬起来怼到了墙上。
她的睡姿一直很奔放,而且以前她睡觉最讨厌压到头发,所以睡觉的时候喜欢把头发全部撩到枕头后面去。
钟瑾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弯下腰,打着手电筒认真观察她的头发。
之前秋笙说她的长发是后来接上去的,钟瑾之前没有仔细看过,现在仔细看的话,的确能看出一些细小的接口。
他很难想象得出这些头发是怎么嫁接上去的,和真正的头发没有太大却别,只有一点细微的接口,简直堪称巧夺天工。
秋笙感觉到床边有人,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床边的黑影,还打着手电在观察她。她的手比思维快一步,抡起拳头,一拳砸在钟瑾的脸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而且秋笙每天抱娃锻炼出来的手劲可不小,钟瑾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只闷哼一声,身体就从椅子上往后翻了下去。
他摔倒下去撞到柜子,碰到了一个按压柜门的开关,柜门弹出来,在他的头顶上方来回晃悠。
钟瑾坐在地上,完全呈现出呆滞的状态。
秋笙这时候也发现是他了,她光着脚跳下床,丝滑地跪到钟瑾面前,手掌张开,无措地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也不知道钟瑾有没有摔到哪里,她没敢碰钟瑾,只是双手把摇晃的柜门扶回去关好。
“你还好吧?有没有摔到哪里?”秋笙凑过去问。
钟瑾眨眨眼:“你有什么病?”
秋笙抓了抓头发,有点无语:“不是,你大半夜的跑到我的房间,还打着手电筒观察我,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像有病的?”
“我说你生了什么病?两年半前,在杜馨他们医院,是什么病?”
秋笙沉默了一阵,把头埋在胳膊里叹了一口气:“漏勺嘴说的啊?这孩子,都让她别给你说了,我还贿赂带她去吃香酥烤鸭。就这么点事,她怎么一晚上都没捂住呢?”
其实严格意义来说,这次不算是漏勺嘴说的,是钟瑾自己猜出来的。但具体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钟瑾现在要知道秋笙到底得的什么病,以及她现在治好没有,这个才是关键。
秋笙散着头发往钟瑾这边爬了两步,和他并排坐在地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现在没事了,就是卵巢上长了个不太好的东西,切掉就没事了。”
她故意说得云淡风轻的,钟瑾转身,扶着她的后脑勺,犀利的视线看向她的眼睛,声音冷得透骨:
“你看着我的眼睛,重新说一遍,什么病,现在治疗得怎么样了。”
秋笙这人最老实,撒谎的时候是不敢看别人的眼睛的,现在钟瑾逼她盯着他的眼睛看,她果然就怂了,吞咽了一下口水,好几次挪开视线,都被钟瑾扶着她的头扭过来。
最后,秋笙只好看着他的眼睛,叹息道:“卵巢癌,还好发现的时候是早期,切掉了左侧四分之一卵巢,预后良好,至今没有复发。”
“你来海山后,中途回了四次京市,是回去复查吗?”
“也算是,有时候是工作正好要回去,就顺便复查了。”
钟瑾:“家里人知道吗?”
“我谁也没说,做手术的时候请了护工,后来在医院遇到杜馨,她看我一个人,就总来照看我,所以一来二去的和她就熟悉了。”
钟瑾不敢想象,她当时是如何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的。还不止生病这一件事,她当时还背负着离婚的悲伤,在一年以后,又经历了好友为情自杀的痛。
他就这样放任她一个人,独自经历了那么多至暗时刻。
秋笙看钟瑾一直不说话,伸手过去摸,果然摸到他眼角潮湿,一直不告诉他,就是怕他这样了。
他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一些,现在又这样。
秋笙刚想说几句开导的话,钟瑾就俯身靠过来,吻住了她的唇,唇齿相依,秋笙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血腥味,她意识到这个疯子在干嘛,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往外推,可钟瑾却牢牢擒住她身体,使她动弹不得。
第115章
自从被迫喝下钟瑾的血后, 秋笙的身体真的发生了一些变化,最直观的感受是, 当初手术时的伤口变淡了许多,精力和身体情况似乎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后来某一天早上她喝了一杯咖啡后,感觉身体一阵突如其来的轻松,小腹上的手术留下的伤口就彻底消失了,那里的皮肤平滑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秋笙跑去找钟瑾:“你又往我的咖啡里加血了?”
钟瑾站在镜子前刷牙,单手握着牙刷, 另一只手揣在裤兜里,毫不掩饰地“嗯”了一声。
秋笙当下就跑去医院做了检查,第一时间把【未见异常】的检查报告发给钟瑾看,让他以后不要再乱切手指了, 她真的很担心这家伙把自己搞贫血。
钟瑾停下手上的工作, 认真看了那份检查报告,确认没有PS过的痕迹以后, 才彻底放下心来。
秋笙彻底康复之后的一个周末, 钟瑾找人来, 给卧室门都装上了智能锁,做父母的从此需要一些个人隐私了。
小瞳的儿童房门锁录入了三个人的指纹,大家可以随意进入, 而次卧的门锁只录入了两个大人的指纹, 禁止小胖孩随意出入,尤其是她还有夜间巡逻的习惯, 一定要严防死守。
就这钟瑾还不放心, 这小学渣学习不行,和爸妈斗智斗勇的时候, 她倒是智商在线。
为了避免她自己学会录入指纹,钟瑾直接把指纹和密码功能锁了,重新录入了他和秋笙的脸,只启用脸部识别功能。
小孩子都是越不让她进的地方,她就越是要进,自从次卧谢绝小朋友进入后,小瞳就天天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看爸妈在门口站一下门锁就开了,小瞳就也跟着站过去,抬起小胖脸,满怀期待。可智能锁却发出【人脸识别失败】的提示。
小瞳以为是自己太矮,智能锁没有识别到。
她就跑进卫生间,吭哧吭哧地把洗漱台前面的小楼梯搬过来,爬到楼梯上,用手指着门锁:“有本事你再识别一次。”
智能锁:“滴,人脸识别失败。”
小瞳气得捂着头尖叫,跑去卧室里,扑在被子上挤出几滴眼泪,又拿出手机给舅舅打电话告状:
“舅舅,我爸爸妈妈把房间上锁了,他们不让我进去。”
可是一直站在她这边的舅舅这次却说:“爸爸妈妈长大了,有自己的隐私了,你要学会尊重他们。”
小瞳就像那种控制欲极强的家长,听不进去任何劝导,舅舅劝她,她就干脆把舅舅拉黑。
梁阿姨在厨房洗菜的时候,小瞳就攀在洗菜台边缘,大声告状:
“姨姨,我爸爸妈妈给门上锁,他们不让我进去。”
梁阿姨也没有帮她,而是感慨道:“有你这颗绊脚石天天捣乱,你爸爸妈妈还能走到这一步真不容易。”
小瞳气哼哼地跑开了。
后来杜馨来给她上课,小孩握着蜡笔,愤愤地说:“姐姐,我爸爸妈妈把卧室门上锁,他们不让我进去。”
秋笙红着脸扑过来捂住漏勺小狗的嘴,杜馨捂着脸笑。
小瞳单方面觉得自己很有理,但大家都不帮她,她就很生气,迈着坚定的短腿冲到卧室门那边,捏着小拳头和智能锁吵架。
“你是一个坏锁。”
“我不喜欢你了。”
“我再也不和你天下第一好了。”
她抱着胳膊,瞪着眼睛:“哼。”
门锁:“滴,人脸识别失败。”
小瞳冲到客厅那边,匍匐在地上,把正窝在狗窝里打瞌睡的丧彪抓了出来,又举着丧彪,把它的头对准门锁:
“你识别不了人脸,那你识别鸡脸你。”
门锁:“滴,人脸识别失败。”
丧彪惊恐地发出几声咯咯声。
小瞳和门锁吵了大半天,吵累了,自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小手揣在肚子下,撅着屁股,还是熟悉的小狗趴。
她睡醒以后,钟瑾和秋笙又带她去吃了自助烤肉,去商场玩了小火车和海洋球,还抓了娃娃,一直玩到10点商场关门他们才离开。
原本以为小孩玩累了,晚上会很快睡着,结果小胖孩回到家里,洗过澡以后,原地满血复活。
她在钟瑾打开次卧门的时候悄然溜进卧室,散着头发靠在枕头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抱着一本刑侦小说饶有兴致地翻来翻去。
要不是书拿倒了,看她那架势,还以为她真能看懂。
小瞳热情地邀请钟瑾:“爹,来读书。”
钟瑾只好走过去,拿起书,把小胖孩搂过来靠在胸口上,接着昨天读到的那一页开始读。
读到钟瑾都犯困了,小孩依旧瞪着神采奕奕的大眼睛,不断催促:“后来呢?抓到凶手没?”
钟瑾把书啪嗒一声合上:“不读了,越读你越兴奋。”
小社牛一边一个挽着秋笙和钟瑾的胳膊:
“好的好的,不读了,那我们来聊天吧,我给你们讲,我以后要当一个警察,专门抓这种坏人。”
也不知道这孩子今天是不是打鸡血了,越想让她赶紧睡着,她越是兴奋,最后还是钟瑾抱着她,让她把头靠在肩膀上,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他一边轻拍着小瞳的后背,一边唱着难听的摇篮曲。
小胖孩被折磨得不轻,终于捂着耳朵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小孩发现自己独自睡在主卧里,又变身成愤怒的团子,迈着短腿在家里冲来冲去,和智能锁吵架,和鸡蛙吵架,把秋沉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打电话和他吵架。
总之看什么都不顺眼。
钟瑾按住她的头:“要不要带你去学骑自行车?”
胖孩子抱着胳膊,气哼哼地哼了一声:“我早就会骑自行车了我。”
“你骑的那是三轮的,我教你骑两轮的自行车。”
“为什么要学两轮自行车?”
“因为两轮的跑得远还省力,可以骑车去公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