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外形足够防盗。

　　因为大黄蜂会自己开车，普蕾尔就不必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观察路况上，有了多余的工夫来观察哪怕在这个世界也被媒体们描述成“罪恶之都”的城市。

　　哥谭是一个只有几座大桥和陆地相连接的“岛城”，四面环水, 拥有十数个优良港口，曾在上个世纪阔绰过一点时间, 但这片土地被称之为“建立在古老的被诅咒之地上”因此不知道从何时起，黑暗和混乱笼罩了整座城市。

　　这里成为了罪恶的代名词。

　　普蕾尔在进来的一路上都在观察着道路两边，倒在路边的流浪汉、摇摇晃晃行走的危险人士、天色渐黑而开始出现在路边身着清凉的女士们……确实足够混乱。

　　但好像和纽约也没太大区别。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脑子里, 普蕾尔就看到了绝不是纽约能看到的景象。

　　尖锐的、如同向上生长的荆棘一般的建筑群出现在视线中，路边还能看出哥特时期建筑影子的商铺上方坐落着一个又一个滴水兽, 而在这些古老建筑的后边就是耸立入云的现代高科技大楼。

　　这种科技与古老的碰撞, 和哪怕灯火通明也难抵昏暗阴沉的环境让她一时之间失了言语。

　　好像在欣赏一幅诡谲的抽象画, 美丽但毛骨悚然。

　　“哇哦……真好看啊。”普蕾尔小声感慨着, 大黄蜂音响传出乱码声，她就赶紧解释, “美丽的城市, 但无福消受，太乱了。”

　　大黄蜂恢复了平静。

　　车子停在了安全的地方，红皇后巧妙地将所有涉及的监控内容全部改写了。

　　“哥谭的监控设施比纽约要多很多，几乎所有内容都会传送到同一个地方。”普蕾尔的电话成了一个临时的全息投影仪, 小小的、只有巴掌大的红皇后出现在手机上，怪可爱的。

　　“别乱跑。”普蕾尔提醒红皇后, “这个城市有个相当多疑的守护者，别凑太近，天知道他会怎么做。”

　　蝙蝠侠会把一件事从计划A做到计划Z，说不定还有更多后备选项，这种事情哪怕是普蕾尔这种只在小时候看过电影和几集动画的人也知道。

　　万一红皇后真的被蝙蝠侠截住了，那普蕾尔才真是要哭了。

　　“好。”红皇后非常听话地将自己已经蠢蠢欲动的数据流抓回来。

　　甚至还有时间在哥谭吃了个晚饭，普蕾尔从餐馆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昏迷倒在街边，鼻血流了满脸的家伙躺在她的车旁。

　　大黄蜂闪了闪前灯，普蕾尔立刻明白过来，默默地迈过去，留下他继续安稳地睡觉，自己走了。

　　真不愧是哥谭。

　　约定时间到，普蕾尔从车里出来，全副装备自动地加载到了她身上。

　　从系统商城中花大笔金币购买的内置消音耳机和耳麦的战术头盔、可做防毒面具的负压半脸面具和升级过后不仅可以用于夜视还能用作热成像和六倍镜的眼镜，当然以上所有装备均具有防偷窥功能。

　　这些装备花了普蕾尔不少金币，但她觉得完全值得。

　　在很多超英的任务中不可或缺的绳枪也买了，有过军队训练经验的普蕾尔一次就上手成功了，高科技自带收缩效果，还能带着普蕾尔省劲地直达楼顶，超级无敌的好用。

　　普蕾尔按时抵达约定地点，自己的雇主已经在等待了。

　　“时间观念还不错。”戴着红色头罩的雇主收起了正在翻看的手机。

　　红皇后的声音顺着耳麦传入：“查询到相关人物，代号红头罩，月前出现在哥谭并主要活跃于下东区的不知名人士。疑似地下势力争夺地盘。”

　　普蕾尔不认识红头罩，但总觉得对方的脑袋上的红桶看着特别面善，而且……

　　她瞄了一眼自己的地图，对方是绿名诶。

　　抛开对方的所作所为不谈，至少是同一个阵营的人嘛，问题应该不大。

　　“需要做些什么？”普蕾尔对他点了点头算打招呼，然后就直接切入正题。

　　“你要去码头，今晚会有一批来自黑面具的货，搞掉他们。”红头罩也没废话，只是不停地接抛着一把造型有些奇怪的匕首。

　　“我还以为你要搞小丑。”普蕾尔微微歪头。

　　“我当然要搞。”红头罩冷笑一声，“搞他的前提是得先把他弄出来。”

　　小丑常年被关在哥谭的阿卡姆疯人院里，时不时会越狱，每次越狱都意味着伤害和混乱。

　　所以这个红头罩要去劫狱？

　　这些念头在普蕾尔的脑子里划过，然后她飞快地意识到了对方给自己任务的本质。

　　“你要我去对上蝙蝠侠？”普蕾尔咋舌。

　　她确实想要见见蝙蝠侠没错啦，但这种类型的见面还是别了吧。

　　没有奇怪嗜好的普蕾尔并不是很想体会被人揍断几根骨头的感觉，她讨厌疼痛。

　　“哦，你比我想得聪明多了。”红头罩说话阴阳怪气的，普蕾尔总觉得他好像憋着一口气。

　　但是给钱就是老大，普蕾尔拿出工作时面对甲方的微笑态度，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以防您不清楚，BOSS。”普蕾尔慢悠悠地开口，“我只承接防护类工作。”

　　是只承接防护类工作没错，但俗话说得好，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为了保护目标而崩掉敌人也是很正常的对吧？总之最终解释权在普蕾尔自己身上。

　　红头罩转过头看着她，那个红色的面罩上什么都没有，但是普蕾尔就是诡异地看出来对方想要表达的情绪。

　　这就是高科技吗？普蕾尔感慨。

　　“呵。”红头罩嗤笑，“我还以为这个工作和狙击FBI大楼没什么区别。”

　　普蕾尔原本还算轻松的情绪在这句话吐出来后立刻被一扫而空。

　　她镜片背后的眼睛眯起：“这是威胁吗？”

　　守卫的过去履历并不是完全的秘密，普蕾尔相信很多来联系她的人都调查过她。

　　但是她最后接受的尼尔·卡夫瑞的委托是个例外，她没有对外行动，更是全程保密。

　　这位红头罩先生能查到这个？真了不得。

　　听到这句反问，红头罩举起手表达自己的无辜：“我以为这是一场交易，我给你任务，你接受，我得到我的目标，你收到你的报酬，双赢。”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这个任务。”

　　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普蕾尔发誓这家伙现在绝对是那种假笑挂脸的样子。

　　普蕾尔沉默了一会：“我听说在哥谭不能杀人？”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红头罩这下是真的大笑出声了，笑到最后，普蕾尔都寻思直接叫蝙蝠侠把人丢到阿卡姆疯人院里冷静一下现不现实了。

　　“超级英雄可能是吧，但是在我这，人渣可没有免死金牌。”红头罩在某个瞬间停下了笑，冷声道。

　　“明白。”普蕾尔比了个大拇指。

　　普蕾尔完全可以理解蝙蝠侠不杀人的原则，他作为一个超级英雄，一个每天和人间之恶打交道的超级英雄，能够克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

　　当然，她也理解一些受害者（或者受害者亲人）对罪犯的仇恨，那种想要杀死对方乃至折磨对方的冲动在一定程度内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是，那些叫嚣着蝙蝠侠“抓住罪犯不杀死就要为了他们之后被放出来的所作所为负责”的家伙，普蕾尔嗤之以鼻。

　　按照这些人的说法，警察抓了小偷，放出来后小偷再次作案，被偷东西的人该去找警察赔偿损失。

　　真是一派胡言。

　　而且这是在偷换概念。

　　不管怎么说，这个责任本不该落在某个本身就在法律灰色地带行动（或者其实已经触及法律了）的超级英雄身上。

　　决定一个罪犯的处境是法律的责任，而不是蝙蝠侠的。

　　如果这个罪犯没有得到应得的惩罚，那么是法律出了问题，而不是超级英雄出了问题。

　　如果有人真的觉得某个罪犯该死，那就请自己动手去解决，不论是私人复仇或者搬动法律都行，没人可以说些什么。

　　但绝对无权要求另一个人为之杀人。

　　这是多大脸才能说出来的要求？还理直气壮？

　　说白了就是既不想自己承担风险和后果，又要谴责他人没有“做到自己的预期”。

　　既要又要，真的很离谱。

　　脑子里快速闪过不相关思绪，普蕾尔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收到红头罩给出的定位点后就准备离开了。

　　结果临走之前，红头罩叫住了她。

　　“你之前说，自己擅长远程攻击？”

　　“我看起来像是打得过蝙蝠侠吗？”普蕾尔比画了一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完全不提自己能公主抱蝙蝠侠的力气，只故意这么说道。

　　“……哦。”红头罩觉得有道理。

　　普蕾尔强调：“我是个狙击手。”

　　“好，明白了。”红头罩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不用多，三天。

　　三天之后，红头罩就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大拇指有多么的草率。

　　他根本不明白守卫口中的“狙击手”是怎样的重量。

第48章 码头

　　普蕾尔觉得红头罩是故意的。

　　他约定见面的地点距离普蕾尔的任务港口直线距离十公里, 开车往前绕路能绕出三十公里出来。

　　但她得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目的地。

　　普蕾尔觉得红头罩是想知道她的交通工具所以才干出来这样的事情，但那是她没证据。

　　冷哼一声，普蕾尔心说, 你要是能在我的大黄蜂上安装定位设备成功, 算你厉害。

　　然后就大大咧咧地坐进了把自己的外形换成了破旧黑车的大黄蜂内部，踩油门，开始用和车车外表不相匹配的速度前进。

　　引擎和车轮在地面上飞驰而过的动静并不小，但在哥谭竟然一点也不显得吵闹或者突兀。

　　因为天黑之后的近海公路上, 到处都是各种改装哈雷或者改装车聚集，个别地方光是改装车的油门声就让站在旁边的人必须扯着嗓子喊着说话才能勉强听到一点点。

　　巧妙地将自己隐藏在黑夜中, 普蕾尔没有一口气开到目的地，她开到一半就选择落地走。

　　哥谭的各种势力几乎是在明面上瓜分了这个不算小的城市，再往前就会进入黑面具的地盘。

　　而前一段时间靠着各种阴谋阳谋, 几乎将哥谭地下世界吞并大半的黑面具现在是明面上最大的赢家。

　　他的地盘上没有人敢放肆，至少现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