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婉语气听上去冷冰冰的:“你既然已经有了未婚妻,又为何要来寻我?我记得上次我已经说过咱们两个不必再见了,不见面对两个人都好。”
瑾王世子倒是态度很好:“婉儿,你知道的,我是不愿意的。”
王清婉轻笑一声,语气中似有无奈:“皇上的赐婚,不愿意又能如何,这已经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了。
为了您自己,也为了我,请您自重!”
瑾王世子有些惊讶:“婉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你小时候最爱追在我后边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王清婉。
作者有话说:
宋代,买卖田宅必须经过“立契”的法定程序,凡加盖官印的称为“红契”,表示官府确认,不加官印的称为“白契”。
绣绷:就是刺绣是用来固定的那个圆圆的木圈。
第32章 王清婉(完)
王清婉见他还想要凑上来,连忙说道:“卫徇,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
简若宁在上边听到这话头不对,连忙往下看,发现瑾王世子已经快要抱住王清婉了,立刻踢了些石子下去。
王清婉见他不听她的,趁着他因为石子分身,连忙后退,直接退到了旁边离卫徇最远的地方。她心里是还想着他,但是她照样非常清楚,两个人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自打她嫁给简若泓那天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完了,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更别提如今皇上还给他赐了婚,圣旨一下,其他人还能做什么呢?只能听命。难道他敢不娶李云臻?不可能的。
她心里想的,是小时候陪她捉蝴蝶,陪她一起念书,陪她弹琴的那个少年,可惜如今的卫徇和以前的那个人已经不一样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都变了,他还能是以前那个徇哥哥吗?不是了。
其实王清婉心里也知道,她怀念的是她的青春年少,是情窦初开时那段美好的回忆。
卫徇只是恰巧参与其中,让这份回忆变得更加美好,更加生动,也更加具体了。
她喜欢的是她自己这么多年幻想中的大哥哥。
而不是如今这个不懂分寸,被她拒绝之后,仍然还是固执的近乎愚蠢的人。
王清婉自觉是自己是一个很清醒的人,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她很明白。
在心中默默怀念过去的感情,可以。但是在现实中和以前的人有纠葛?还是算了。
她是一个人没错,可她照样是王家的人,她有父母,有兄弟,有姐妹,她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她不能做这么蠢的事情,害了自己还害了家人。
这番心思在王清婉心中只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所以她立刻退开了。然后抬头一看,只瞧见了那人头上戴的宝石反射出红色的光,心里一惊。
卫徇虽然被分了心神,但是这附近本身就是石头假山,落石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只当上边的石头被风吹落。
然后一眨眼的工夫王清婉就已经离他好几米了。卫徇有些失望,他也说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对。
明明小时候母亲是想着撮合她和婉儿的,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成了,然后他随父亲云游,也见到了不少女子,可她们都不如婉儿。
本来他想着婉儿若是过的不好,就叫她和离,与他成婚,谁承想皇上的旨意这么快,他心情烦闷,谁承想连婉儿都不理她了。
王清婉见卫徇稍微冷静了下来,道:“我已有丈夫,你也有了未婚妻,咱们两个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能,完全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不管你听不听的明白,以后都不要叫我婉儿了,两个人最好装作完全不认识,以后过年也没必要给我发贺贴了,你就算是写了,我也不会收的。”
卫徇见王清婉语气坚定,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问道:“可是我如今是世子,等我封王,婉儿你做侧妃不可以吗?咱们两个人还可以在一起的,像小时候一样。”
本来刚刚的越礼、逾矩,王清婉都可以念在小时候的情分原谅他,可是他竟然说出如此无耻的话,当真是把她气的不轻。
“你当我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折辱于我!
侧妃?好笑,我王家的女儿,哪一个不是正室嫡妻?
就算是皇后,那也是当得起的!
卫徇,我当你是不知轻重,可没想到你是不识好歹!
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
卫徇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惹了王清婉生气,他府里的女人,听到他说要被立为侧妃高兴的很呢。怎么婉儿如此生气?
她说完这些话就气冲冲的走了,只留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没意思。
更何况侧妃怎么了,那也是上了玉碟的皇家儿媳妇,有品级的,并不算普通的妾室啊,怎么就折辱她了呢?白白挨了一通骂,卫徇很委屈。
王清婉出去之后,直接到了亭子附近,说道:“出来吧,我瞧见你了。”
四周寂静无人,王清婉见状,继续说道:“七妹妹,出来吧,你那梅花簪子还是上次郡主赏的呢,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简若宁才从草堆中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去别的地方。”
两个人找到了一处无人的空屋,关上了门,坐了下来。王清婉这时才问道:“我们俩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见简若宁只说:“我保证不会告诉别的。”王清婉立刻就明白了:“你都听到了是吧。”
简若宁:哎呀,大嫂怎么猜的这么准。然后接连保证:“嫂子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别人,连姨娘,哥哥都不会说的,绝对守口如瓶。”
见简若宁这幅模样,王清婉倒是笑了,她其实并没有很害怕,她现在已经嫁到简家了,和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相信简若宁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孩子,我放心的。”
见王清婉并没有生气,简若宁当即打算八卦一下,浅浅的吃一下瓜:“大嫂,可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放心,我知道了之后绝对绝对不告诉别人,就是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王清婉其实心里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两家人之前其实也并没有定亲,只是父母之间有那个意思,连口头约定都没有的。
至于她和卫徇,更多的可能只是春心萌动之时误将亲近,当成了朦朦胧胧的喜欢。然后又因为嫁了人,她无比怀念闺阁时期的欢乐,不断美化那段时期,所以才导致了她一直念念不忘。
如今见到了卫徇,那个她亲手织就的美梦被他打碎,她也重新回到了现实。
“其实也没什么,我十岁出头的时候卫徇也就是瑾王世子在我们王家住过一段时间,我们玩的很开心。
瑾王妃和我母亲也都有撮合我们俩的的意思,而且毕竟也还小,只当是孩子们的玩闹,也就放任了。
小时候玩过家家,我俩总是一对,别的小孩子也会起哄说我是世子妃。可后来,瑾王游完了山东,他们全家也就离开了。
我和他的事情,从来没有摆在明面上说过。自从他走了之后,寄来的信件也都是游玩所见所闻。
及笄后我借口不想离开父母求母亲不要那么早为我说亲,又等了一年,若是他有这个意思,这个时候就应该说了,可惜他仍然只顾着游山玩水。
王家的姑娘,本身就很好嫁,我没等到他,自然得成亲,没多久父亲就选好了简家,我也就嫁了过来。
等我成亲了,他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个消息,居然还怪我不通知他,可我为什么要通知他?也是好笑。之后再见就是七妹妹听到的这样了。”
卫徇还真的是个渣男啊,小时候不懂情有可原,可王清婉十六的话,他岂不是应该都是十七八了,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懂,那就是蠢了吧。
如果真的喜欢王清婉的话,他就应该早早提亲然后将人娶回家中,而不是等着,拖到王清婉都及笄一年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至于之后,简若宁感觉更像是对于失去之物的一种执着。他没想到自己会失去王清婉,失去了之后反而觉得王清婉很好。
在回到京城之后,不止一次的找到王清婉想要得到她,甚至在王清婉明确拒绝了之后仍然不听劝告,在宴会上找到她,还想要抱她,全然没有想过他这个举动对于王清婉的后果。
这种事情传开了对于男子就是风流韵事,而对于王清婉这个有夫之妇来说,就是毁灭性的丑闻。
所以卫徇完全没有在乎过王清婉的感受,也没有在乎过她的名声,甚至都没有真正的正视过王家,他只关心他自己。
就像是侧妃这个提议,若是王清婉与简若泓和离,没多久又再嫁给他作为侧妃,世人会怎么看待王清婉呢?怎么看待王家呢?
其实他只是对于失去这件事耿耿于怀,若是真的得到了,也不一定会珍惜,说不定几天之后,就随手撂下了。
就像张爱玲的那句名言说的:“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现在对于卫徇来说,王清婉是白月光,可若是真的成了侧妃,会不会她就是饭粒子呢?
王清婉记忆中的卫徇,恐怕也是白月光这样的角色,她不想要卫徇破坏这个形象,所以第一次见面就提出两人不要见面了。
可惜卫徇凭自己的不要脸打破了这个滤镜,恐怕现在在王清婉眼里,卫徇也已经变成饭粒子了。
“那大嫂你在二姐出阁前情绪激动也是因为这个吗?”
其实王清婉没想到那一天她会那么激动,可能因为总是被人起哄做世子妃,所以她少年时也梦想着自己成为世子妃,可惜她终究还是没能成为世子妃。
所以在简若宜出阁的时候,她是想到了小时候自己的那个梦,梦碎了,所以才哭的。
但是也是因为梦碎了,所以她可以更加清醒的面对卫徇,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让她面对卫徇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这么快的认清了卫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
两个人走回了宴会的正厅,简若宁也顺便将吃瓜任务交了,赚了五百两。
等回了府,简若宁和王清婉的距离倒是拉进了不少,之前虽然熟悉,但是并没有真正的交心,可如今,到好像成为了真正的朋友一样。
果然拥有共同的秘密或者拥有共同的敌人是拉进关系的良药。鉴于此,简若宁倒是真的发现自己的女红手艺能看了,起码不会被她的教养嬷嬷安嬷嬷说是不能见人了。
完成吃瓜任务之后,简若宁的日子还是照常的过,要是云知或者俞树打听到什么消息能用来交到吃瓜系统里的,简若宁也都试了试,赚了大概一百两吧。
天气暖和了,乐昌郡主的心情还是不好,鉴于简和砚发现让子女多陪陪她可以明显提升她的心情,简若宁这段日子倒是经常去乐昌郡主的萱宁堂。
只不过郡主娘娘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养孩子的欲望了,所以兄弟姊妹几个也只不过是时常过去探望。
其实乐昌郡主养大了自己的三个孩子,已经体验过养孩子这件事三次,起初她连简若宜也不想养的。
只是赵夫人做的太过分了,所以才将简若宜抱到萱宁堂养到了十岁。十岁之后也就搬了出去自己住一个小院子。
简若宁在休沐日到萱宁堂去,倒是经常碰到姑姑简和芙带着孩子过来,邵景焕是男生,需要在邵家家塾中上课,并不经常来,但是邵子悦是女孩子,也不上课,来的倒是频繁一些。
简若宁今天来的时候,邵子悦也在,她正坐在乐昌郡主的脚踏上陪着郡主说话。邵子悦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一样,听着倒是真的能让人舒心些。
“外祖母,听说京城新开了间香料铺子,叫沁香阁,里边有味香,叫玉凝香,点着能让人心生欢愉,觉得温暖宁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效果。”
乐昌郡主笑道:“真有这么神奇吗?”她也是见识过的人,怎么没听说过。
“说是前人留下来的古方,子悦也不知道呢,等下次子悦来看您,给您带上几两来,您闻闻看?”
“那我就等着子悦的香了。”
邵子悦和乐昌郡主说说笑笑的,竟然也把京城中最近的新闻都说了个遍。简若宁在底下坐着小杌子,偶尔插两句,也算是尽了孝心了。
只不过她还蛮好奇的,今天简和芙怎么有些安静,似乎都没怎么说话呢?
要说起她这位姑姑,还有不少的讲头,乐昌郡主和简叶文的小女儿,那当真是一辈子没怎么受过苦。
小的时候是幼女,也是独女,当真是受尽了宠爱,还不像男儿需要读书科考,没什么必须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及笄之后,顺理成章的嫁给当时阁老的嫡幼子,邵博裕也极为争气,在简和芙嫁过去不久,就中了进士,官途也很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