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太听明白:“理所应当?”
“嗯。”虞菀菀掰手指,“洗衣服、洗碗、做饭、叠被子,还有现在收盘子什么的。”
薛祈安更不解,真心实意在好奇:“师姐今天脑子坏了么?”
“哪来这些理所应当的事啊?真要有,也只会是师姐理所应当高兴。”
少年仰起脸看她,眉眼落着融融日光,漂亮又温柔的模样,眼尾红痣艳艳勾人。
虞菀菀把手里的橘子瓣都塞给他,忍不住笑:“那你也要理所应当高兴!”
所以为什么呢?
因为这就根本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啊。只是会高兴,会想让对方高兴,所以才做的。
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义务。
“你对男人有怨气,找让你有怨气的男人报复去。我可没义务承担你这些怨怼。”
虞菀菀和她说,转身又往少年怀里扑,勾勾他的下颌:“给你讲个故事。”
“嗯。”
薛祈安颔首,由她弄着又笑:“我记得师姐之前讲过一个,‘恶龙抢走公主,勇士再抢回公主,两人幸福美满一辈子’的故事。”
当时她说她是恶龙。
“对,”虞菀菀点头,“我想了想,这个故事现在我有更喜欢的版本。”
他很乖地顺着问:“是什么?”
虞菀菀:“恶龙抢走公主,干掉勇者,来多少个都干掉了。最后筑起无坚不摧的高塔,把公主永远地锁起来。”
女妖在她耳边冷笑:“你喜欢这种故事,他一定会大骂你是毒妇。”
下一瞬,却听少年笑:“师姐,那是童话。”
女妖:……?
虞菀菀倒不意外地弯弯眉眼。
她就知道。
他果然是奇奇怪怪的。
漂漂亮亮又奇奇怪怪的。
更喜欢了。
“我就是要过童话。”
她穿书,当然理所应当过成童话。
虞菀菀好喜欢地抱住他,哼了哼说:“小殿下有什么意见吗?有也憋着,不听。”
少年低下头,咬了咬她的耳垂,真心实意地一弯眉眼笑:
“没有,完全没有意见。”
/
没多久,天顶乌云密布。
远处传来闷闷雷声。
薛祈安去收被子。
装着龙魄的傀儡坐在他肩膀,一声不吭,两人都木头人样乖乖看着少女远去。
她是回屋睡觉。
青绿衣裙被风吹卷,像团繁花般旋转远去。
龙魄:“菀菀好漂亮哦。背影都好漂亮。”
薛祈安转身去后院:“嗯。”
龙魄不满:“菀菀就是很漂亮,少主你什么反应?”
薛祈安:“因为我每天都知道。”
不太需要它特别点出来。
周身有瞬的妖力波动,散去时,他眉头也蹙起。
刚才她就说头痛去睡觉,但,怎么会忽然痛成这样?
薛祈安想了想,又干脆把她剩下的头晕头痛全转到自己身上。
雷声滚滚,由远及近。
掀起的劲风吹动纯白被褥,绣着的碎花好似真是繁花粘黏,灵动锦簇。
龙魄被惊动抬头:“这雷是不是和少主的雷劫有关?”
薛祈安:“嗯。”
他有条不紊地收着被褥,并没太在意这个。
龙魄却很在意:“不晓得这回是多少道雷劫,什么时候来,肯定会大风大雨。”
薛祈安:“我知道。”
被褥用过速干诀,早就干透了。可虞菀菀说,被褥必须要晒太阳才是香的。
的确闻到股淡淡的香气。
阳光香?有点像她的味道。
薛祈安忍不住笑。
龙魄却很惊讶:“知道?知道什么?”
是雷劫吗?
天道降雷劫不是看心情,是有规律的?
龙魄洗耳恭听。
却听少年随意地“嗯”一声说:“知道要早点收被子。”
龙魄:“……”
/
屋里,虞菀菀却不太睡得着。
像有人拿锥子用力锤了她一下,脑袋里如有无数把刀肆意绞痛。
好痛。
她缩成个球,被褥捂脑袋。
赶紧睡,睡着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忽然间,浑身一轻。
虞菀菀愣了愣,从被子里钻出来,等好久都没再有那点痛意和倦怠。
怎么回事?
她没想明白。驱邪符箓用过后,耳边女妖也没了声响,不晓得还在不在。
突然,玉牌一震动。
是邬绮长老,回复她方才问过的女妖之事。
邬绮长老:「能附身的妖族,只有两种可能:一,被鬼族夺舍;二,妖魂被人抽离。」
「但后者神志不清,丧失言语能力,你的状况更像是前者。她如果对某事展露出明显怨怼,又对你的身体有执念,估计还是冤死鬼。」
「冤死鬼总想还阳,向杀手复仇,但你不必担心。冤死鬼不比同样含冤而死的厉鬼,是百鬼中最弱的一员。」
邬绮长老传来一段咒术,让她多练,能将那只冤死鬼赶回原处。
……冤死啊。
虞菀菀心情忽地有点复杂。
邬绮长老又说:「你这的妖祟都归涂家管辖,我和涂家说一声,让他们差人看看是怎么个事。有冤平冤,有仇报仇,省得叫冤死鬼流连阳间不得安宁。」
「你也当心点,减少外出,符箓那些还够不够?不够你先找涂家拿,钱的问题合欢宗解决。」
虞菀菀:「够的够的,谢谢长老,辛苦您了。」
收好玉牌。
她盘腿而坐,阖眼静心练诀。
练着练着,却莫名其妙睡着了。
梦里一片昏暗,忽然亮起点橙光。
是之前在黑雾里见过的,那一盏不随风动的烛火。
青铜莲花底托着的一点烛火。
周围霎时明亮。
围绕那一盏烛灯,渐渐有飞雪飘落、柳絮纷纷,也有夏荷盛放、秋果硕硕。
四季更迭,但灯火长明。
虞菀菀看不懂这是梦境的什么暗示,刚要向那盏烛灯走进。
烛灯“轰”地炸裂。
她下意识挡脸,放下手时,那盏烛灯已经变成一盏莲花灯。
正是在秦朗那见过的莲花灯。
说是她以前留下来的那盏。
忽然听见冰冷的系统音:【攻略进度过缓,请宿主加快速度。】
是被她取名为冷姐的系统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