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如流星般骤现于天际,挡住从裂缝里钻进的数道锐光。
铛——
比刀剑相接还 坚硬的声音。
“龙……”
涂郦喃喃出声,第一次见到这种自古以漂亮和强大闻名的物种。
银龙爪子护着只鳖,龙身盘绕,似作防御状笼罩面前不算大的庭院。
阳光穿透半透明龙角,如穿透永冻不解的寒冰,周身温度骤急下降。
传说中的百妖之主。
他好像很恼火,双目冰冷。
尾巴扬起,重重砸下,掀翻空中整片自鸣得意的修士。
战局一瞬扭转。
那群修士竟毫无还手之力,打出去的术法如撞在铜墙铁壁上。
妖族更是,只敢哆嗦颤抖。
碾压。
涂郦只能想到这个词。
身侧沈玉也震惊:“我们合欢宗原来有养龙护山吗?这么厉害的吗?”
涂郦又翻个白眼:“白痴。”
那是护山吗?
也不看看他那副明显护屋子的姿态,护得谁的屋子。
他们只能说沾了光。
沈玉却很兴奋,眼睛闪闪发光:“你觉得这是谁养的?邬绮长老吗?我问她她会同意我摸一下吗?”
涂郦很豪放地席地而坐,撩开汗湿的头发,问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你和虞菀菀关系怎么样?”
沈玉斟酌:“我找她双.修过,虽然被拒绝了,但应该关系——”
还不错。
“那别想了。”
涂郦打断他,目露怜悯:“我劝你,别主动找这龙讨霉头,会死的。”
他们一族占有欲都强。
听说好些个连子嗣都不肯要,认为子嗣会分走伴侣注意力。
涂郦眯起眼,多看那只龙一眼。
怪不得他会漂亮成那副模样。
那群修士毫无还手之力,纷纷尖叫着,从空中摔落。
再被凌厉漂亮的银光穿透。
死妖不流血。
但人会。
像是下了场血雨,淋湿枝头,再在地面会成绵延细流。
涂郦加入其他弟子修复护山大阵的队列,脑海浮现的却是,少年之前那副乖巧模样。
做饭、种花、洗衣……无所不会无所不精。
龙竟然真能被豢养成功的吗?
她想了想,忽然和沈玉说:“我联络个人,你先帮我顶一下。”
沈玉二话不说就应好。
涂郦走到一边。
看看没人,挥个隔音阵才掏出玉牌。
玉牌闪烁几下。
竟然接通了。
少女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喂?”
似乎还有刀锯的声音。
“虞菀菀,你的玉牌可真不容易打通啊。”
涂郦讥讽。
虞菀菀有点含糊地说:“最近比较忙——嘶。”
涂郦拧眉:“你在干嘛?”
虞菀菀:“大概是锯链条,但我发现链条又被换了。”
……有病的爱好。
涂郦翻白眼,懒得和她细谈“据链子”。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她骂了一句:
“真是挑的好时机。”
玉牌那头,“轰隆轰隆”。
极像方才合欢宗遇袭的声音。
虞菀菀语速也加快:“我这现在有人在打架了,我得去帮忙一下。”
涂郦想起云州虞家的位置,没反应过来:“打、打架?”
邬绮长老没管吗?
“也不完全是吧。”虞菀菀很含糊说,“可能是雷劫,或者天谴什么的?”
虞菀菀:“然后有点人,但阵法挡着他们好像进不来,我应该是安全的。”
她这么说,涂郦也不再操心。
她瞥眼银龙,赶紧说正事:“你家那个……”
虞菀菀那头可能真有急事。
她很急打断她:
“我家哪个啊?小八,就我那只的鳖吗?有人去接了,我本来在等炸虾呢。”
涂郦:
“我知道有人去接了,我是说——”
她话语被轰鸣声打断。
山体动荡。
那群修士整装旗鼓后又妄图反击,术法重新砸在护山大阵上。
但护山大阵的小裂缝已经修好了。
涂郦向他们竖中指,翻白眼。
那头虞菀菀却好似确认她没有要紧事,飞速说:
“我等会打给你好吗?我这有点事,白玉……我家被端了,我要先揍群人。”
玉牌被挂断。
涂郦急得跳脚,再打过去时,玉牌又和前几日一样接不通了。
轰隆!
一道惊雷劈落,天空映成惨白。
修士再度人仰马翻。
他们俨然再无还手之力,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人数已不及起先五分之一。
银龙身上却毫无伤痕。
他的蓝色竖瞳冷冰冰一垂,像神祇降世,充满蔑视地看向不清面貌的黑衣人。
双方再度撞在一起。
或者说是,银龙再度单方虐杀。
可忽然,他身形一晃,龙尾飞撤,竟然莫名其妙喷出几口鲜血。
剔透的龙角也浮现数道血线。
怎、怎么回事……
涂郦看得真切,那些人的术法根本就伤不到他!
静默片刻。
“是白玉殿!”
“大人同攻两方的计策果然是对的!”
“兄弟们振作,好处少不了我们的!”
黑衣人忽然气势大振。
涂郦瞳孔剧缩。
白玉殿……
虞菀菀脱口而出的“白玉”。
两方碰撞。冲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