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抵墙面,涨红脸看他。
“你给我把尾巴收起来!现在立刻马上!”她前臂挡脸,企图降点温度,面红耳赤道。
龙尾同蛇还不全一样,尖而刺挠的,还毛茸茸的。隐约记得之前看到时,是生着银白色如火焰般的鬃毛。
简、简直了!
少年迟疑眨眼。
虞菀菀恼怒瞪他:“赶紧的!
半晌,他很乖点头:“喔。”
银光一闪,尾巴霎时消失不见。
薛祈安人也退后半步,顺从地掖平少女微乱的衣摆。
垂眸时,他却乌睫低垂,掩住眼底好奇的若有所思。
屋内很快归于寂静。
四角白焰慢悠悠地漂浮,似游弋的水母。
虞菀菀坐在桌面,借着这点光,揪弄自己的腰带说:“往我身上丢几个洁净术。”
薛祈安掀起眼皮困惑:“嗯?”
“怎么,”虞菀菀立刻不满,哼哼说,“你还指望我浪费自己的灵力吗?”
这倒不是。
他只是好奇海里用洁净术干嘛。他们刚才有做什么吗?
……因为他亲太多了?
薛祈安瞥眼少女耳尖没褪去的、如山间桃花般的嫩粉,到底没吭声。
他连着丢了一串洁净术。
虞菀菀才算高兴,蹦蹦跳跳从桌面下来,拍拍他的肩叹息说:
“好好听课,真的,你总像在糟蹋那张特别好亲的脸。”
天天只知道玛卡巴卡。
虽然她也很喜欢,但都成年人了诶!
薛祈安:“……哦。”
龙魄忽然带着些亮晶晶像萤火虫的东西进来,围在门边,一点点修复阵法。
虞菀菀好奇望去。
“这是星荧,收敛星辉月华炼制的,填补加固阵法的效果都很好。”薛祈安和她解释。
虞菀菀没听过这个,“喔”一声,很好学地多问:“那还能做什么?”
比如绘符箓,或者强化攻击?
下眼睑的位置却忽然被少年指腹触碰,他拨了拨她的眼睫,垂眸温声说:
“入妆粉?”
虞菀菀:……?
这话听起来就好像,她问火药干什么的,对方说:给你放烟花。
她忍不住又去查了查好感度:66。
在系统的好感度标准里,能称得上“喜欢”的好感度至少要80,攻略完成“达成he”要到100。
可是现在,薛祈安总像很喜欢她——是这样不算喜欢吗?
虞菀菀没谈过恋爱,搞不懂他。
但随便吧,他脸在就行。其他的,喜不喜欢都不是太有所谓。
还是那句话,这张脸玩玩都她赚。
刚要说点什么时,下眼睑被轻轻往上推,她被迫眯眼看他。
薛祈安揉了揉她的眼睑,笑说:“师姐这儿有对卧蚕。”
“我听说有些人喜欢在卧蚕抹色提亮,或是在唇角点笑靥。”
少年生茧的指腹随话语移到唇角,轻轻戳了戳。他笑盈盈道:“我没看师姐画过,但感 觉肯定会很漂亮。”
被碰触过的都像有小虫子爬过,弥散股酥麻痒意。
……干嘛顶着这张脸夸她漂亮啊。
虞菀菀不自在地扭头:“喔。”
星荧得夜晚无云、繁星满天之时收敛,又要月光明朗,一年来能收敛的日子总共不到半月。
之后炼化又得花几月,途中耗损也不少。整年能得不过掌心一抔。
以往他喜欢拿来加固阵法,快。
但好像挺浪费的吧?
入妆粉、制衣裙,哪项不更有趣?她会变得是亮晶晶的漂亮。
或者下回再和她制琉璃,融点儿进去,摆在屋内日光一照,也是亮闪闪如星河璀璨的光泽。
少女的眼尾被他揉出点蹂.躏般的红意,像是将绽未绽的桃花新色,瑰丽奇绝。
薛祈安好奇看着,隐约明白她怎么那么喜欢弄他的红痣。
很像在染色,给她染上自己私有的一抹艳色。
殿外乒铃乓啷的声音愈响,新补好的阵法受天道所限也无法开到最大程度。
薛祈安恹恹地一压眼皮,手里力度却加重,好玩儿地作弄她的眼尾,弄得一片通红。
少女微恼瞪来时,他才忍不住笑着松开手。听见那阵动静,笑意又稍淡。
薛明川来的比他料想得早很多。
天选之子。但凡天道想给他点什么,共待一处的人就得倒霉。
这是他过往数载得出的亘古真理。
薛祈安厌烦拧眉。
他实在不想要她被夺走点什么,一根发丝也不想。
这比他被捅一刀烦人。
何况,她还碰过了鲛人妖丹。
默然片刻,薛祈安招来几只龙魄说:“师姐,它们先送你出去的。”
其中一只龙魄的尾巴尖被绑了粉色蝴蝶结,飞速钻她怀里。
虞菀菀还没来得及抱住,怀里一空。
少年把它揪出来,丢到一旁面无表情说:“换一只。”
龙魄张扬舞爪据理力争,但无济于事。
薛祈安重新找了只不会讨要拥抱的龙魄给她。
临西角倏地轰隆一声。
竟然有扇暗门。
他指尖微动,白玉砌筑的正面墙便轰然升起,连着四周透明的甬道直通殿外。
虞菀菀被一圈龙魄围着,站在门边乖巧问:“我应该在哪等你?”
能猜到他是要暂时和她分开,原因十之八九和玉银一族有关,她便没问。
少年静静看她,忽然抿紧唇。
虞菀菀被他看得别扭:“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半晌,薛祈安才别过脸,乌睫一颤轻声说:“你为什么不问我去做什么?”
他就这样走了,再也不回来呢?也不在乎吗?刚才明明还冲他笑呢。
她如果要走,他一定恨不得连她出门时先迈哪个步子都问出来。
“啊?”虞菀菀也愣,“我应该问吗?”
她又不是玉银族的,万一他不愿意说,问了不多此一举还讨嫌吗?
少年唇抿得愈发紧。
虞菀菀伸手戳了戳他的眼尾,安抚说:“好叭,那我问问,你要去干嘛呀?”
他躲开她的手:“不告诉师姐。”
虞菀菀:“……”
四目相对。
薛祈安又忍不住弯弯眉眼。
“是玉银一族的事。玉银一族消亡后,鲛人一直试图占据白玉殿,这回正巧给我碰上,我得处理一下。”
他还是和她说了,忽然抬起她的手,根根掰开手指,将个冰凉的东西塞到她手里。
是枚银色鳞片。
“师姐收好。”他没和她说做什么用的,只温声叮嘱。
系在他们之间的链条化作银光消散,映在那片雾蓝色的双眸中,如星河璀璨。
虞菀菀掌心莫名发痒,攥紧鳞片,以为是什么新蜕下来的要她保管。
她没再多问,试探说:“那,你也小心点?”
“嗯,”薛祈安笑,“师姐不要再回白玉殿了,我会去找师姐的。”
末了,他补充道:“下次再让师姐住白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