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云萱来到这里之后,对这个位面的行程就有了些想法,只是之前提出来没有用,要一步一步来,所以她就没说。现在一切都按照她的预想那般走,她也只需要等李氏母女回来就好了。
算了算李氏母女的运气,今日还不错,受点伤不会出什么问题,还能因祸得福呢。这个时候,李氏母女应该已经见到萧振安了吧?
李氏和秦文淑确实已经找到萧振安了。她们离开将军府之后就隐去了身形,直奔彭太师府。
结果彭太师府门前做了什么布置,妖魔鬼怪不得闯入,她们还没靠近就被弹飞了,让她们十分忌惮。好在她们听到了彭太师府中下人的对话,直到萧振安没在府中,而是陪娇妻幼子踏青去了。
她们被他害得那么惨,困在将军府中日日夜夜受尽苦楚,甚至还可能会灰飞烟灭,他竟然陪娇妻幼子踏青?这话瞬间就点燃了秦文淑的怒火,她和李氏直接冲到城郊找到了萧振安一家三口。
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萧振安在放风筝,他的妻子彭氏抱着两岁的儿子看着风筝笑。两个下人坐在马车上,离他们要远一些,再就没有人了。
秦文淑看着萧振安满脸宠溺,不停奔跑着放风筝逗弄孩子,只觉得心如刀绞。
什么被逼娶妻?什么下辈子再来找她?全都骗她的!都是骗人的!她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男人满嘴谎话,甚至他对这个彭氏也不过就是利用罢了。
秦文淑显出身形,变成自己最恐怖的样子冲了过去,周遭晴朗的天空立即阴森起来。
秦文淑娇柔的声音如泣如诉,“萧郎,你为何要这般对我?”接着尖利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刺得人难受,“萧振安!你对得起我吗?”
萧振安脸色大变,惊恐地瞪大了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氏冷哼一声飘过来,“怎么?我们在这里你很惊讶?对了,你叫人做法将我们困在将军府,是想让我们魂飞魄散。可惜善恶终有报,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特意放我们出来找你报仇!”
彭氏脸色发白,抱着孩子往后退,“相公,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是谁?”
秦文淑猛地转身飘到她面前,愤恨地说:“我是谁?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为了娶你,亲手杀了我娘,骗我自尽,还将我们的魂魄困在将军府,怕我们变成厉鬼报复他。你相公就是个中山狼,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彭氏皱眉摇头,“不可能,相公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你说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你有何证据?你是将军府的秦姑娘?
相公说过,他初来京城,十分凄惨,是秦姑娘好心救了他,后来想要招他做赘婿,他没答应,再之后他才与我成亲。秦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他?”
秦文淑哈哈大笑,“你是说我自作多情?”她指着自己身上的嫁衣,“看见了吗?这便是他说要娶我之后,我一针一线亲手绣的嫁衣!他与我海誓山盟、结发对诗,说好了等他高中便来娶我。
什么招赘?他要做官如何做赘婿?我和我娘早就说了是我嫁过去
。我们根本没有误会,是你被他骗得团团转!还是说你什么都知道,你也帮他害死了我们?”
秦文淑没有阵法束缚之后,实力也没了束缚,头发飞快延长,瞬间就缠住彭氏将她吊到空中,“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帮他害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放下我!”彭氏大惊失色,怀中的孩子也痛哭不止。彭氏看向萧振安的方向大喊,“相公快救我!”
萧振安自顾不暇,被李氏一巴掌扇到树上,掉了两颗牙齿,流了满口的血,他恐惧道:“夫人,夫人饶命,我真是带人去超度你们,送你们去轮回转世,我不知他为何骗我,将你们困住,那不是我本意,我不曾想害你们啊。”
李氏挥手卷起地上的砂砾在萧振安脸上来回摩擦,恶狠狠地笑道:“你作恶多端,骗人无数!你说出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不就是仗着一张好皮相和一张口蜜腹剑的嘴巴吗?今日我就毁了你的容,毁掉你的喉咙,叫你再也不能骗人,做鬼都休想做个完整的鬼!”
李氏说完,趁着萧振安求饶还在说话,将那些砂砾一股脑全灌进了萧振安口中。
萧振安瞬间暴突了眼,双手在脖子上乱抓,恨不得要把皮肉抓破,将那些砂砾拿出来。巨大的痛苦让他青筋冒起,满脸通红,像是立刻就要窒息而死。
马车上那两个下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尿了裤子,但看到萧振安一直背对着李氏跟他们比手势,萧振安的贴身小厮还是咬咬牙,将马车抽屉中的一块玉佩抓起,冲过去丢向萧振安。
萧振安听到动静,连滚带爬地起身接住玉佩就朝李氏冲过去。
李氏刚开始没看清他在做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阵威胁,接着就被一股力量打了出去,痛呼一声。
秦文淑震惊回头,“娘!”她松开彭氏母子,回神用头发做鞭子狠狠抽向萧振安,萧振安不退反进,举着玉佩朝她跑来,秦文淑大惊失色,来不及躲就倒飞了出去,嘴角溢出血来。
萧振安的反抗彻底激怒了秦文淑,她疯狂地冲过来,怒吼,“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这次她不靠得那么近了,让头发疯长之后,铺天盖地地朝他们一家三口抽去。周围的树木砂石全都被她的头发抽过来,一棵树砸到萧振安后背上,萧振安扑到地上,吐了几口血,感觉后背的骨头受了重伤,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但同一时间,秦文淑竟然也倒飞了出去,趴到地上没爬起来。
萧振安笑了,“秦文淑,咳咳、咳咳咳,我就知道你们、你们会出来,所以请大师做、做了法。我拿、拿了你们的骨头,做法,只要你们对我动手,重伤了我,就会和我、和我一样受伤,哈哈,你能耐我何?”
李氏把秦文淑扶起来,两人愤恨地看着萧振安,本以为今天一定能报仇雪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给她们处理后事的时候偷了她们的骨头,做法让她们不得重伤他杀他。怪不得他刚刚都没有跪地求饶,原来是有恃无恐!
她们杀不了萧振安,甚至无法重伤他。要去打他的话,他手中还有个能伤鬼的玉佩。她们根本报不了仇。
秦文淑猛地转头,看向彭氏和她怀中的孩子,“伤不了你,那我就杀了她们!”
秦文淑立即朝彭氏飘去,杀机必现。彭氏面色惊慌,“相公!救我!救我们的儿子!”
她话音刚落,秦文淑的头发已经像茧一样包住了他们母子,里面传出彭氏的一声尖叫,孩子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马车上那两个下人被这一幕吓晕了过去,四周安静下来,透着诡异的气息。
萧振安语带悲怆,“月娘,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秦文淑冷笑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你若真在乎他们,为何不将那玉佩扔给他们防身?你根本就是只在乎你自己,不管他们死活!”
萧振安闻言,慢慢爬起来,缓了这么久,他才终于能动了,他收起那副伪善的神情,阴冷道:“你这个贱人!蠢笨如猪,还妄想让我做赘婿,一点小恩小惠就挟恩图报,我反抗有什么不对?”
秦文淑瞪大了眼,“你还敢骂我?你分明是颠倒黑白!若不是我给你银钱,给你安排住处,找人照顾你给你介绍老师,你怎么考得上状元?你有了彭家女,就翻脸不认人,甚至害死我和我娘,你怎么敢说我挟恩图报?”
萧振安露出个残忍的笑来,“那又如何?任凭你如何说,有人信吗?你杀了彭太师的女儿和外孙,彭太师必定恨你入骨,不用我多言,他就会找大师将你们打得魂飞魄散。”
李氏怒道:“是你害死彭氏!你当初娶她就是为了攀附权贵,我必定到彭太师面前揭穿你!”
萧振安哈哈大笑,“你猜他会信你还是信我这个孝顺出众的女婿?我还要谢谢你们,替我杀了这个娇气难伺候的妻子,以后我再也不用哄着她,还能扮做孝子好好给彭太师当半子。
只要我时常怀念彭氏,彭太师就必定看重我,提拔我,我将一路青云,荣华富贵!”
秦文淑见他露出真面目,反而冷静下来,高声道:“你做梦!你以为你做过的事能够天衣无缝?你以为你藏起来的原配和长子无人知晓吗?”
萧振安一愣,“什么原配和长子?”
秦文淑喝道:“你到底欺骗过多少无辜女子?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为了钱财勾结山贼洗劫人全家,害人满门,没想过会有漏网之鱼找你报仇吗?那位姑娘被你害了全家,我也被你害了全家,连彭氏都被你欺骗被你害死。
还有多少女子?被你藏起来的妻儿也是被你骗的吧?否则他们怎么会愿意隐姓埋名放弃身份?”
“你说什么?”萧振安眉头紧皱,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猜不透她是什么用意。未免夜长梦多,他干脆举起玉佩快步朝秦文淑冲去。
秦文淑也不想再和他废话,躲开他的攻击,叫上李氏飞快朝城中飘去。
萧振安远远掷出玉佩,可他到底受了重伤,使不出力气,没能伤到她们。不过不要紧,只要他赶快回去,对彭太师哭诉一通,将黑的说成白的,此时必定就了了。他有信心能说服彭太师,毕竟,当初将军府那些下人,不听话的都被他处理了,听话的,就都是他被那母女欺辱的证人。
既然她们母女死了也不安生,他就让将军府背上污名,让她们愧对列祖列宗!
萧振安睚眦必报,想到她们的下场,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慢慢走到马车前唤醒了那两个下人,一脸悲痛道:“快回去,回去报丧,那两个恶毒女鬼杀了、杀了……”
他悲痛得说不下去了,一头栽到马车上。两个下人想起晕倒前看到的那一幕,彭氏母子都被女鬼杀了,手都抖了,急忙驾车赶回城。
而另一边,秦文淑和李氏飘到彭太师府前,秦文淑发丝一收,彭氏母子就跌落在地瑟瑟发抖,还透着一种悲伤。
秦文淑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刚刚我只是弄晕了你的孩子,他没事,你带他回去请郎中看看,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记得多晒晒太阳。”
彭氏一愣,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杀我?”
秦文淑没了之前疯狂的样子,这次没能报仇,还亲眼看见了萧振安的真面目,看见了萧振安放弃妻儿的丑陋面孔,让她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她摇头道:“你我同病相怜,我为何杀你?我恨的,从头到尾都只是萧振安而已。你我此生遇上他都是悲哀,好在你性命尚在,又有位高权重的父亲,还有机会摆脱他。稚子无辜,这么可爱的孩子也不该有个那样的爹。”
秦文淑转身,“娘,我们走吧。”
彭氏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还骗了别的女子?害了别人一家?他……他还有原
配妻子和长子?”
秦文淑背对着她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要再被他骗了。”
说完秦文淑和李氏就飘走了。而彭太师府的门房看见了彭氏母子,吃惊地跑过来扶起他们,“小姐,你和小少爷怎么坐在地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姑爷呢?”
彭氏怔了片刻,冷着脸道:“从此以后,府中没有姑爷!萧振安若是回来,抓住他,捆起来堵住嘴,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见他,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门房不明所以,但小姐才是他们的小姐,姑爷算个屁,不过是个乡野小子罢了,他们当然要听小姐的。
秦文淑和李氏则匆忙飘回了将军府,她们路上遇到了几只鬼,她们很是害怕。从她们死后就没离开过将军府,别的鬼因为阵法也进不了将军府,她们从来没见过别的鬼。
忽然间看见伸长舌头的吊死鬼、七孔流血的中毒鬼、难产拖着个孩子的凄惨鬼,她们真的吓坏了,赶紧跑回家。
两人都受了伤,尤其是秦文淑,伤得更重些,到家看到沈云萱还在,她们才松了口气,随即就有些羞愧。
她们将离府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李氏向沈云萱行了个礼道,“是我们莽撞了,不但没能报仇还打草惊蛇。”
沈云萱笑道:“无妨,自古以来,许多事都是福祸相依,有此一遭也未必是坏事。”
第188章 孤女上交系统VS种马男23
李氏和秦文淑忙问沈云萱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们只看到了祸,哪里有福呢?
沈云萱道:“只说你们让萧振安误以为彭氏以死,暴露了真面目,对于彭氏母子来说便是功德一件。同时也断了萧振安的青云路,彭氏与彭太师必然不会放过他,他们自然也不会分出精力来对付你们,你们暂且便是安全的了。”
秦文淑当时只是气不过,想要揭穿萧振安的真面目罢了,其实并没有多想。此时听沈云萱一说,头脑也清醒了很多,才想到确实是这样。
萧振安最在意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全没了!所谓的太师女婿也当不成了!这算不算是报了仇?
李氏和秦文淑被挫败的失落感少了很多,心情好了不少,接着问,“还有呢?听姑娘的话似乎还有其他好处?恕我愚钝,没想出来。”
沈云萱往对面房顶一指,“瞧,那好处不是来了?她是你们见过的吧?”
李氏和秦文淑疑惑地回头,顿时尖叫一声,跑到沈云萱身后,“鬼啊——”
和她们同时叫起来的是高朗,本以为待在沈云萱身边是最安全的,没想到这两个鬼回来了,还多了一个七窍流血的鬼,妈呀比贞子都恐怖!!!
但高朗叫完就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两只“熟”鬼,“不是,你们叫啥啊?你们不也是鬼吗?我怕就算了,你们也怕鬼?怕个球啊!”
秦文淑不服气道:“那你现在怕鬼,要是突然死了变成鬼,你就不怕了?哪有那么快转变的?再说,再说就算她是个人也很可怕啊,你看她不觉得可怕吗?”
高朗:……
他当然觉得可怕啊,不然他会叫吗?这些鬼到底为什么要以这么恐怖的面貌吓人?不是会变化容貌吗?为啥就不能干干净净好好地出现啊?他真是要疯了!
沈云萱不理他们的闹腾,对房顶那只鬼说:“要下来聊聊吗?我是个天师,断尽世间不平事。将军府的母女俩就是我救出来的,若你有冤屈要诉,想找人帮忙,可以来找我。只要有让我心动的报酬,我就能帮你报仇。”
那只七窍流血的女鬼猛地跳进来,忽然之间就出现在了沈云萱面前,和沈云萱脸贴脸,“你不怕我?我这个样子,你不怕我吗?”
沈云萱道:“我看得出,你是被人害死的。害你的那个人才可怕,你乃无辜冤死的受害者,何惧之有?”
女鬼愣住了,定定看了沈云萱半晌才后退,收起恐怖七窍的血迹,恢复成正常模样。同活人相比,她只是皮肤有些白,表情有些僵硬,气质有些阴森而已。
这样李氏和秦文淑就不怕了,李氏道:“方才路上是不是见过你?你是跟踪我们回来的?”
女鬼点了下头,随即有些鄙夷,“将军府的母女相依为命,这附近的谁不知道?有心人早就惦记要算计你们了,不过还没下手,就冒出个外乡的男人。最后你俩还被算计了性命,被人做法困在将军府。你们在京城都出了名了,说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傻的。
今日突然见你们出现,大家当然好奇,我胆大一些,过来看看,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位天师。”
女鬼的视线落在沈云萱脸上,“真是你救了她们?你看起来年纪不大,竟有如此本事?”
沈云萱笑道:“没本事也不敢揽这个活。如何,左右你也不亏什么,要不要委托我替你报仇?”
女鬼警惕道:“你想要什么?我不会给你做鬼仆的,其他鬼也不会。要是愿意牺牲自己,我们早就自己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