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发现呀!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对啊,你咋知道我今天回来?”
穆绵举起来的胳膊又放了下来,她就说昨天瞅这男同志咋有点眼熟呢,眉眼间有点像闻大哥呀。
太久没见了,她都没想起来。
前方,面对自家三哥的絮絮叨叨,闻谵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是来接你的,有正事。”
闻冀:“你能有啥正事?你那进修的事儿不都已经结束了吗?”
闻翼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自家小弟视线落在了他身后,根本没在听他说话,闻翼不明所以,跟着看去。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同志正朝着他们这边挥手。
穆绵小跑了两步,“闻大哥!”
闻翼眼睛眯了眯,眼神在两人之前来回扫了两眼。
他小弟啥时候认识的女同志?
亲戚朋友介绍相亲的时候不是都说没兴趣吗?
关键是……这女同志看起来年纪不大啊。
闻谵没注意到自家三哥的眼神,抬手朝穆绵招了招。
穆绵拉着柳双翠同志快快地到了跟前,“是不是等好久了?真是太麻烦啦!”
闻谵笑了笑,“没等多久,我也刚到,路上还顺利吗?”
穆绵点了点头,笑呵呵的,“顺利顺利,可顺利了,我们那小隔间就只有一段时间有人,其他时候都没人,我哥那边怎么样?”
闻谵:“老穆好得很,别担心。”
说着,闻谵伸手帮忙接了接行李,“婶儿,我来拎吧。”
柳双翠:“不碍事儿的,没多重。”
闻谵动作快,还是给接了过去,然后扭头看了看穆绵。
穆绵晃了晃手,“我这是真不重。”
闻谵没再说什么,领头走在前面。
杵旁边看了半天的闻翼,“???”
啥意思?
不介绍一下?
都没看到他吗??
闻翼巴巴地跟着出站,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幽怨,闻谵良心发现扭头看了一下,朝穆绵几人道:“我三哥。”
然后又朝闻翼道:“老穆家属。”
视线对上,穆绵露出了个礼貌乖巧的笑容,“闻三哥好。”
她记得她大哥说过,闻谵三哥好像是个科研人员,在农科院任职。
怪不得瞅着像是个文化人,但又晒得黢黑呢,估计是经常在户外泡着,研究土地跟农作物。
聂思慧领着穆熙也打了声招呼。
闻翼哈哈笑,“好好好,你们好。”
话落,闻翼忽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老四是闻大哥,他这闻三哥……平白无故矮了两截呀。
穆绵压根没注意到,这会儿一落地,满心满眼都是她大哥。
闻谵是开了车来的,打申请借的车,就停在路边。
闻翼自然也是知道穆卓的,不过他这次出门调研去了半个月,根本不知道人受伤了,这会儿才知道。
出了站他就跟同事单独走了,没去蹭自家小弟的车,也蹭不了,压根坐不下。
车上,穆绵坐在了副驾驶。
后排小西西一整个好奇宝宝附身,第一次坐小汽车呢,可不就是新奇地不得了。
别说她,连聂思慧跟柳双翠都多看了几眼。
穆绵更好奇其它构造,闻谵发动车的时候,她看了好几眼,上辈子她也是会开的,不过是个本本族,没怎么上过路。
几人那好奇心也没持续多久,心早就飞到穆卓那去了。
穆卓在的医院离火车站不算近,开车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一下车,闻谵就领头走在了前面,穆卓病房在一楼,几人没走几步就到了。
门虚掩着,穆绵轻轻推了推,这是一个单独的小病房,环境很安静,面积不算大,一眼就能看全。
她大哥躺在床上,旁边坐了一个年轻男同志,是勤务兵小石,大名石安智。
见有人进来,石安智起身,虽然彼此没见过,但谁是谁,一眼就能看出来。
石安智很小声,“穆同志。”
然后又朝聂思慧跟柳双翠招呼了一声。
点个头的功夫,几人已经快快凑到床边了。
穆卓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脸色看起来不算特别好,起码没以前每次回来的时候好,甚至还有点苍白,一看就是伤得不轻,元气大伤的那种。
他们这个职业,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保密的,闻谵之前只简单说了几句。
穆卓是在抓特务的时候伤的,一枪在腹部,一枪在大腿。
腹部那伤最严重,出了不少血,很是凶险,说是鬼门关走了一遭也不为过。
看着自家大哥这模样,穆绵眼眶一下就有点红了,要不是听闻大哥说了好多次,人在稳定恢复中,她真的能被这脸色加上一动不动的模样吓死。
石安智气声道:“穆哥半个钟前还在说要等你们来,没撑住睡着了。”
柳双翠点点头,脸上满是心疼,“让他睡吧。”
石安智天天晚上陪护,旁边放了一个给他休息的小床,没那么多椅子,穆绵她们就在床边坐了坐。
小西西没动,站穆卓床边,小手轻轻拽着旁
边的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爹。
石安智很小声对着穆绵道:“穆哥今天上午得换一次药,伤口都有在慢慢长。”
穆绵点了点头,路上闻谵也说了一些,她们大致都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吵到了,亦或是心里惦记着,穆绵她们才坐下没两分钟,病床伤穆卓动了动,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眼睛还没睁开呢,先‘嘶’了一声。
穆绵一个健步上前。
下一秒,穆卓一睁眼就看到了脑袋上方,四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穆熙小嘴一撇,眼泪哗哗地就掉下来了,“爹你可吓死我了。”
看着长高了好多的闺女,穆卓扯了扯嘴角,“哭啥呀?你爹好着呢,命大得很。”
穆卓一手拉着自己闺女小妹,一手拉着媳妇儿,“是不是在家等急了?”
穆熙点点小脑瓜,“都急成树上的蚂蚁了。”
几个大人被逗笑了,树上的蚂蚁可还行。
穆卓:“你这小脑袋瓜,别不是随了你爷奶吧?”
柳双翠双眼一瞪,“我跟你爹咋啦?翅膀硬了开始嫌爹妈没文化了是吧?”
穆卓扯了扯嘴角,“开个玩笑嘛,妈你看你,咋还急了?”
穆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哎呀,是热锅上的蚂蚁。”
穆绵:“你这反射弧能绕地球一圈了。”
一家子坐床边你一句我一句的,闻谵早在之前就出去了,没打扰人家团聚。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个暖壶,身后还跟了一个医生。
医生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跟闻谵眉眼间也有点相似。
穆绵眼神太好懂了。
闻谵解释,“我二哥,之前忘了说,老穆的主要负责医生是他。”
柳双翠‘哎哟’了一声,“你们这兄弟几个,真是各个都是能干人,小闻医生你快帮忙看看,他刚刚这又说又笑的,痛了好几下,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闻哲:“没大幅度活动吧?”
柳双翠:“我们到之后没有。”
石安智补充,“早上七点多那啥的时候动过一次。”
受再严重的伤,人也还是有三急的,不可能完全不动。
闻哲掀开被子,“我看看。”
穆卓身上的病号服敞开着,腹部绑了好多纱布,这种绑法一看就知道口子不小。
确实是不小,伤口还在长,看起来有些狰狞,好在是已经不渗血了。
换药的功夫,穆绵把旁边她的小斜包捞了过来,伸手掏出了人参。
旁边,闻谵瞥了一眼,小声道:“人参?”
穆绵圆溜溜的眼睛一下放大了一些,“闻大哥你咋知道?”
对上那灵动的表情,闻谵笑了一下,“你之前写信的时候不是跟老穆说了?”
何况包得这么好,一看就是贵重物品。
穆绵:“哦对,我都搞忘了。”
这根年份不算久,她们又没打算拿去换钱,写信的时候就提了一嘴。
两米远处,闻哲扭头往穆绵她们这边看了一眼,要不说是亲兄弟呢,脑袋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跟闻翼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