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黄爷爷看到笑着问了一句:“洗狗呢?”
“洗的挺白,今晚就跟爷爷奶奶睡吧。”黄爷爷熟练的招手,没吃没喝的,很快就将大白给勾走了,徒留黄嘉树看着他们的背影怅然若失。
黄婷婷安慰他:“做事呢,最重要的就是过程,结果是什么样的,不重要。”
黄嘉树大声反驳:“不对,过程重要,结果最重要!”
祝霜降:“嗯。”
看着他们两的黄婷婷:“……”
好在还有小白可以给他慰藉,黄嘉树开始满屋子的找小白,祝霜降只希望它能藏好一点,皆大欢喜,果然没找到。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就发现站在厨房门口的黄奶奶正在夸奖小白,手上还拿着盆子,从里面夹鱼放到小白的碗里,对它说道:“下次还是这样,要是抓到老鼠了,奶奶就给你吃鱼,大老鼠换大鱼,小老鼠换小鱼。”
祝霜降吓了一跳:“这么大的老鼠。”
“是啊,好几天大半夜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就猜到家里进了老鼠,”黄奶奶拿起钳子准备将其扔到楼下的大垃圾桶里,“让小白盯了几个晚上,果然抓到了。”冷笑道:“居然敢跑到我们家来,不知道我们家有猫吗?”
相比附近谁来都给摸的大白,小白显然还是有一点职业技能传承下来的。
黄婷婷和沈乐的婚事定在1998年2月17日,宜结婚订盟,祈福安床,安香合帐;总之二十几个宜做,只有几个忌讳,是大大的好日子。
黄嘉树还有些遗憾:“要是14号结婚就好了,那天还是我的生日。”
祝霜降拧了拧他的脸蛋:“那天要专心给你过生日啊,要是结婚就没人理你了。”
黄嘉树很大方:“没关系的,我愿意把我的生日给姑姑。”
祝霜降若有所思的说道:“也不用你给,那天本来还是情人节,他们也可以庆祝。”
“情人节是什么?”
一个刚六岁的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祝霜降回道:“就是一个男孩子和喜欢的女孩子过的节日。”
“只要喜欢就行了吗?”
“嗯。”
黄嘉树不可思议:“那不是天天都过节。”
祝霜降:“……”然后她就被拉着袖子:“姐姐,你可以跟我过情人节吗?”
“……跟姐姐不行,”怕他去找姑姑和妈妈,又追加了一句:“跟任何亲戚都不行。”
黄嘉树有些遗憾:“可惜大白是男孩子,小白也是,唉,它们怎么不是女孩子呢?”
它们可能不太愿意。
婚期定下,黄婷婷还给牧佳妍送了请帖,自然是由祝霜降转交的,柏衡收了请帖,带她去看他新买的电脑。
这台白色外壳的电脑非常笨重,放在书桌侧面,主机放在地上,然后柏衡按了主机上的开机键,还能听到里面风扇转动的声音。
差不多一分钟后,电脑进入了主界面,上面有几个眼熟的快捷键,祝霜降说道:“……开机真够慢的。”
“嗯,”连上网就好一会,柏衡打开了搜狐邮箱,只是加载需要等待,他说道:“搜狐是今年新成立的互联网公司。”
世界开始渐渐变得熟悉了,祝霜降问道:“还有别的互联网公司吗?”
柏衡说了好几个他知道的互联网公司,祝霜降听到了熟悉的新浪和163,就听他继续道:“都是收发电子邮件的。”
将近两分钟,邮箱页面终于加载完成了,页面很简陋,功能也很少,柏衡又打开了几个论坛网址,上面有网友发的帖子。帖子数量寥寥无几,但是哪怕是报自己所在地的帖子,都有很多人回复。
天南地北的人通过网络在同一个界面里交流,看到同一个画面,这是以前无法想象的,新接触的人都感到很新奇。早几年接触到的前辈们,也不会嘲笑新来者的无知,一些看上去很小白的问题,也大多热情的给予解答。
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没有赶上,第三次终于并驾齐驱,奔腾在同一个赛道上了。
不到十分钟,网络断开了。
祝霜降对这个网速绝望了,柏衡倒是觉得很正常,断网后也不再管它了:“楼下可能在打电话。”
“……所以是用电话线上网的吗?”
“嗯。”
婚礼前夕,沈乐和黄婷婷商量怎么装修房子,他们原来是要到沈家和他爸妈一起住的,因为他是到单位报到的新人,分房是轮不到他的。
但是98年起,福利分房开始取消,单位将以前分给员工的公房以成本价出售给员工,付一笔钱,可以拿到房产证,享有全部产权。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交这笔钱的,还有的老员工家里不缺房,遵循政策让了多余的房子出来,沈乐就有了机会,并成功争取到了房子。
两人于是一边准备婚礼,一边布置新房,是五十六平的二居室,格局看着和当初江东附小分配给秦老师的房子差不多。
补交了两万八,这个价格几乎只是市场价的三分之一。不像那些住了多年的,觉得交这笔钱亏了,沈乐反正交的心甘情愿。
黄向阳和庄希的房子也要出一笔钱才能拿到房产证,现在他就是后悔,不该那么快买那辆摩托车的。
好在家里有储蓄的习惯,黄爷爷和黄奶奶给他们补了了两万块,才让日子显得不那么捉襟见肘,黄嘉树去少年宫学钢琴的班才能继续报下去。
钢琴是黄嘉树自己要报的,学习热情远远高于,那些被家长按着头报兴趣班的孩子,连回家吃晚饭时,手指都在桌上弹琴。
婚礼当天请了摄像,租了轿车,黄婷婷穿着婚纱,和新郎一样胸口别着花,在鞭炮的噼里啪啦声中坐上车。摄像拍的时候笑的温婉大方的,但是摄像机一移开,说话声音都在颤抖了,对坐在副驾驶,抱着羽绒服的祝霜降说道:“快,外套给我,冻死我了。”
祝霜降无语的把外套递过去说:“一直穿着也没事的。”
黄婷婷坐在后座拉上了拉链,坚决道:“不行,影像里的样子一定要好看,我可就结这么一次婚!”
黄婷婷嫁人了,黄家安静了很多,有时候奶奶做好饭,总会不自觉的喊女儿过来吃饭,没人应声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怅然若失之间,喊妈的声音响起,就见女儿和女婿拎着菜和水果回来了。“妈,有做我们的饭吧?”
就见黄婷婷将包扔到沙发上,摘下手套围巾扔上去,翻出她勾好不久的新拖鞋换上,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上前在祝霜降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揉捏了一下黄嘉树的脸蛋,才一把抓起猫抱在怀里,对着她说道:“我快饿死了。”
什么怅然若失?烟雾冒了个头,主人还没闻见,就已经被火警报警器给熄灭了。黄奶奶见她跳脱的样子就有些头疼:“你又没说过要回来吃饭。”
“那我现在说了,”黄婷婷指挥沈乐将东西放到厨房,“以后我们一三五到这里吃饭,二四六去婆婆家吃饭。”
黄奶奶嗯了一声,问道:“那星期天呢?”
“星期天出去吃,或者我们自己做。”
既然要开火,黄奶奶就让她去厨房给自己打下手,跟她说做饭的注意事项,比如煤气灶打开后要记得关火。祝霜降倒水从厨房路过,“谁会开了煤气忘了关火啊,又不是老年痴呆。”
母女两人:……
曾经忘记过关火的黄婷婷问:“……老年痴呆是什么意思?”
“字怎么写的,就是什么意思吧。”
沈乐倒是会做,他在饭桌上说道:“就是做的不太好吃,婷婷可能吃不习惯。”
黄婷婷:“没事,不动手的人没资格说话。”
到了初二,班上排名前三的同学开始写入团申请书,每个班一共有两个名额,之所以是前三写,是因为申请人必须年满14周岁,于是祝霜降遗憾的落选了。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到后期,就像每个小学生都是少先队员一样,基本每个中学生都是团员。
班主任倒是觉得她需要安慰,因为入团对初中生来说,真的是极大的荣誉,还跟她详细解释了不选她,不是因为她不优秀,实在是因为年龄不够。
祝霜降说没关系,老师还觉得她善解人意。
滤镜都快有八百米厚了。
与此同时,学校里也开设了微机课,这微机课上的人感觉挺微妙的。因为学校不止在四号楼专门装修了一间大教室,还刷了白墙,铺了浅色的地板,每个进去的人都要穿戴鞋套。
好像大家面对的不是电脑,而是什么高端精密的仪器,不能落入一点灰尘的那种。
计算机课的老师还要大家把电脑键盘的字母排序画在本子上,记下来练习打字会快很多,教大家怎么用鼠标打开文件和文档。
班上有几个家里有电脑的同学,操作稍许熟练,举手问:“老师,怎么没有网络?”
“是的,没有网络,我们先学怎么操作电脑,比如怎么开机关机。”
祝霜降点着点着,就找到了《扫雷》,柏衡原来在发呆,看了看她的屏幕,跟着一起玩起了游戏。
下课时她自言自语,“所以我们做什么都要劳逸结合。”上课太辛苦了,就可以玩玩游戏,比如扫雷。
路过的同学接了一句:“是啊,下节课刚好是体育课,可以休息一下。”他还抱怨了一句:“这个键盘字母为什么要这么排列,感觉挺难背的,我一分钟才打了几个字。”
“因为以前打字机的工艺不完善,打字速度如果太快,字键容易卡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就将常用字母分散,减缓打字速度,减少卡键的情况。”
男生恍然大悟:“既然是工艺不完善,那就没有办法了。”
祝霜降又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早就解决了,只不过大家都用习惯了这个排列法,改进的没有流通开来,就成了标准。”
男生:“……”
虽然体育暂且没有纳入中考,但不是每节体育课都能休息的,今天他们就要去参加植树活动,参加地点,四号楼和五号楼之间的湖边。
这个湖是去年新挖的人工湖,最中间还做了假山,里面装了隐秘的水管,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瀑布。
“咦,里面还有锦鲤。”看来学校为了这个湖,真没少花心思。
几个同学合种一颗桂花树,有扶树的,有铲土填土的,总之都规划好了位置,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老师双手抱胸看着他们,催促道:“不要磨蹭同学们,这一排都是这堂课要种的。”
同学们:“……”
“老师,就不能给其他班上的同学一点实践的机会吗?”
“老师倒是想给这个机会,但是这树不可怜吗?”老师作摇头叹息状:“虽然今天是植树节,可是这是我们的节日,不是树的,早一分钟种下去,多一份存活的希望。”
你说的好有道理,大家哼哧哼哧,分工合作,在下课前种完了所有的树,还有的同学种出感情,摸着树干说,我会来看你的。
可惜的是,不是每一颗新种下去的树都能成活的,旁边的树都开始冒新芽了,那棵被重点关照的树却开始掉叶子,这可是春天啊。
男生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祝霜降怜悯的看着他:“它都已经在湖边了,你还三天两头的去给它浇水,可不溺水了吗?”
“……树,也会溺水吗?”
“反正不要浇太多水,”祝霜降建议道:“要不你别管它,看看还能不能活?”
男生受了打击:“拯救的方法是让我不要管它。”
即使如此,他还是听从了建议,接下来的日子只关注,不做什么多余的事,园丁又在树下洒了不知道什么药粉,渐渐的树果然活了。
他找到了祝霜降,慎重的说道:“我觉得园丁撒的药粉更重要一点。”
正做完了老师新给练习册的祝霜降挠头,“那它原来可能病了。”
“……树也会生病?”
祝霜降奇怪的看着他:“树为什么不会生病?你都说了园丁洒了药粉。”
……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