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若她开了口,挨打的就是我。”
问到这里,含夏也想通了即使现在不说,其他人也会想办法推到自己身上,干脆主动招供道:“不过打死人这件事是我没想到的,其他人都只跟着踹了几脚,只有傅兰芝用木棍打她,下了死手,不一会人就没了声息。”
言淡察觉出不对,“那日人就死了,为何等到近日才抛尸?”
“傅兰芝骄纵又狠毒,人却胆小得很。”含夏冷笑道:“本是将那人用布裹了埋在后院的树下,谁知这傅兰芝噩梦不断,认为是尸体惹来了怨气……昨日雨停后便让我将人挖了出来,又与我一起匆匆忙忙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将尸体扔进了河里。”
第415章 结案.虐杀案
去药堂的捕快带着结果回来,大夫说那药渣中能辨认出灵芝、首乌藤、附子等药。
其他药倒是没什么问题,部分有安神的效果,即使不对症,对人体伤害不会太大。
但附子略有些毒性,使用时还应当注意炮制和煎煮,需与其他药材配伍,才能避免中毒。它还属于辛甘大热的药材,服用剂量过多或是不对症可能会脉搏缓过缓,面部四肢麻木,心慌惊惧或是心烦易怒……
言淡对比傅兰芝刚才易怒又无力的症状,的确符合此药的症状。
如若捕快们没有上门探查,长期服用附子,她也活不了太久。
这药渣便成了含夏毒害傅兰芝的证据。
将两人带回奉公门,其他捕快正在审问此次案件的另外四名嫌疑人。
那些纨绔并未提前商讨,因此很快便露出破绽。
分别讯问完,将几人的口供一一核对,作案动机和过程都没有太大的出入,基本能确认供词的真实性。
将所有证言结合在一处,慢慢拼凑出了作案过程。
这四人与何娅慧本就无冤无仇,那日也的确是去傅兰芝家中小聚。
不过当几人聊起了家中对自己的管教,想起那些让人厌烦的书本和教诲,不由自主便说起了书院里倍受夫子喜爱的几个书生,其中便有何娅慧。
几人越说越激动,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怨愤。
傅兰芝本就厌恶何娅慧,此刻提议将她约出来教训一顿,得到赞同和拥护。
之后便如同含夏所说,由含夏引何娅慧过来,随后几人出现,强行绑何娅慧进屋。
几人还将何娅慧的糕点放到桌子上,嘲笑她穿着寒酸,送来的糕点是多么低贱廉价。
含夏最先动手,打中何娅慧的头部,使得她倒地不能反抗。
其他人也顺势踢了几脚泄愤。
最猖狂的傅兰芝,她拿出了平日教训仆从的木棍,仿佛地上并不是活生生的人命一般,用尽最大的力气,发泄自己的怒气。
直至其中一个纨绔发觉不对劲,制止了她。
众人这才发现何娅慧已经面色惨白没了声息。
杀人了。
纨绔们十分害怕,纷纷置身事外,将尸体扔给傅兰芝处理。
傅兰芝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匆忙让含夏在后院挖了个坑,用麻布将尸体一裹,扔入了坑中。
她平日便嚣张跋扈,四处欺辱弱小,却到底是第一次杀人,心中受到冲击,夜间噩梦不断,惊惧万分。
请了大夫,开了药,本应有些好转。
不料含夏偷偷加了附子,使得病情越来越重,久病不起。
噩梦不停,身子越来越差。
傅兰芝终于受不住了,联想今日发生的所有事,认为是埋在后院的冤魂所害。
她与含夏一起,利用马车遮掩,找到了个荒僻位置抛尸。
……
捉住凶手后,何娅慧的父母也知晓了含夏的身份。
害死自家女儿的竟然是兄长的私生女,刘秋有些埋怨兄长的隐瞒,也恨自己没有关注女儿使得她饱受欺辱……但她最恨的仍旧是此案的罪魁祸首,残忍又愚蠢的傅兰芝。
何原也没想到小女儿刘心慧所说的‘表姐’竟是真实存在,这女儿一向痴傻,不仅记不住事,也分不清梦境现实。
她却掌握了长姐被害的关键,为捕快提供了线索。
也是因为何娅慧平日善待妹妹,并不因为她痴傻便怠慢,与她分享所有的事情……
夫妻两人伤心过后,也暗自决定,以后要给予女儿更多的关注才行。
这案子便这么了结,案卷资料被整理上交,只等待凶犯的判决。
第416章 樊庆楼相遇
接连几日没有新案子出现,言淡拉着属下练了武又去架格库看了案卷,感受到两人渐渐增加的怨念……
她决定当一回‘好领导’,干脆的给两个属下放了假。
自己也约了几位好友,一起去樊庆楼小聚一番。
可惜好友几人今日都还在上值,因此也只能晚间下值之后再聚。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郑静安与罗声准时到来。
“对不住,言姐姐,乐双临时有些事情,便来不了了。”郑静安笑容有些暧昧,声音放小了些许,凑到了言淡耳边,“尤悠今日在奉公门门外等着她,说是想和她单独逛一逛……”
“原来如此。”言淡也笑了出来,对于两人的幸福乐见其成。
罗声见着她们二人窃窃私语,既不想插话,也没有丝毫被冷落的忧愁,反而自觉叫来了跑堂,问起了时令菜有哪些,有没有什么新花样。
“客官,最近咱们樊庆楼新增了一种消暑的饮子,名为金橘饮……”
跑堂详述了这饮子的味道,罗声有些期待,立刻便要了一份。
郑静安在旁听着来了兴趣,也叫了一份。
只有言淡摇了摇头,“给我来一杯冰茶就好。”
自从伏清合去家中学厨艺,便经常会带些新鲜吃食孝敬言母,之后两人便研究着如何做,许多简单的膳食都能模仿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她早已知晓樊庆楼的新饮子,还试过了这金橘饮,言淡表示酸酸甜甜十分喜爱。
只是再如何喜爱,也经不起这两人天天投喂。
言淡这才约了好友出来,吃吃外边的膳食,换换口味。
选好了喝的,三人又点了凉盘和蒸菜,便挥了挥手让跑堂去下单。
都是奉公门的,下值后也不想聊案子,因此郑静安说起了身边的趣事。
“我表姐添了个孩子,家中因为姓的问题闹个不停。”
罗声惊讶道:“这种不是事先便说好的么?。”
“你想得简单。”郑静安摇了摇头,“两边家世背景皆相当,表姐和姐夫倒是没有什么矛盾,但双方家族都希望孩子是自家的姓……”
“那倒是个麻烦。”
两人讨论了起来。
言淡对姓这方面没什么想法……
言父名言海,言母名言意,两人属于隔了不知多少代的远亲,家中早已不是一支,但也都姓言。
因此言家这三孩子自然姓言,没什么争议。
至于自己,连另一半都没影,想孩子太早了,说不定根本不会有。
正无聊发着呆,余光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言淡被吸引了注意力,定睛朝那处看去。
只见伏清合正从楼梯去往二楼雅间,他身后跟着一女子,两人带着笑意,聊得投契的模样。
那女子身穿锦罗绸缎,头饰珠光宝气,相貌也是艳若桃花。
这是谁?
言淡心中产生一丝疑问,还有些许连自己都有些琢磨不明的烦躁。
郑静安看言淡有些愣怔,顺着其目光的方向朝那处望去,不自主‘咦’了一声。
“陈大人?”
“怎么,你认识?”
郑静安微微颔首,她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言淡,“那人是陈琪雅,正七品上的朝请官,之前的案子她有些嫌疑,因此调查了一番。”
言淡起了兴趣,让郑静安详细讲讲。
“这陈大人是个特别的女子,出身在守旧家庭,却在十二岁时瞒着家人参加科举,成功考上童生,后边被发现,陈家要求她安分守己,她直接离开了家族……二十岁时,她考中了进士,如今好不容易升为了正七品,陈家也松了口能接纳她,她却拒绝了陈家的安排,一意孤行与个商人成了亲。”
郑静安和罗声都对陈琪雅的选择感到有些可惜,他们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极为看重家族庇佑。
所以即使他们不喜欢守旧党的作风,因此能理解陈琪雅考上科举与家族闹翻,却不能明白实现抱负之后,为何依旧拒绝家族的求和招揽。
说到此处,恰好有侍从过来上了菜。
郑静安略微停顿,待侍从走后,迫不及待抿了口金橘饮,这才接着说道:“说起这位陈大人,她倒是没有与我表姐一样的烦恼。前些时候,她的孩子出生,却没有姓陈。她作为朝廷命官,其夫只是个商人,因此有人觉得此事不合理,在一次聚会酒后问了她。”
罗声好奇问道:“她如何回答?”
“她说这陈姓是代表的家族,并不是她自己,凭什么因为自己的权势大些,孩子反而要随家族姓……大家都说她这是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她自己也说这只是醉话。”
醉话是醉话,但并非胡言乱语,而是酒后吐真言。
言淡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这陈琪雅讨厌家族,估计自己都不想姓陈了,肯定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姓陈。
这朝堂中派系不少,不知晓这陈琪雅又是什么派。
瞧着她与陈家划清界限的果决,便绝不可能是守旧党,也许拒绝陈家,除了心中怀有怨念之外,还是向朝中其他官员表现出自己的立场。
不过……伏清合已离开奉公门,和此人明面上也并未有什么交集,为何会一起出现在这樊庆楼呢?
言淡正想着事,却听郑静安喃喃自语道。
“这陈大人该不会是看中了咱伏捕头的美色,想要纳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