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问题完全不需要问的严铮直接忘记了，他单手一把抱起漾漾，“爸爸不是和你说过要一个星期吗，不需要问的，漾漾这么关心怎么不问。”
小家伙拿起电话就顾着撒娇卖萌了，哪里还记得正事，“因为我已经和妈妈说了好多好多话了，所以把这句话让给爸爸说嘛，结果爸爸都忘记了，爸爸笨蛋。”
“爸爸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不需要问，是漾漾自己想问，可不能怪爸爸。”
严铮已经和漾漾说过很多遍，方杳要去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可是小家伙老是觉得不可能，“不可能，妈妈说很快的，肯定不是这么久。”
她一遍一遍地问，严铮就说打电话的时候亲口问方杳，结果父女俩齐齐忘得干净，这会儿开始互相甩锅。
后面的小战士发出羡慕的酸话：“果然，不管是多么厉害的兵王，也要被闺女训。我心里平衡了。”
“你平衡什么？团长闺女这么可爱，骂我我也愿意，你有这么可爱的闺女吗？我都想结婚了，娶媳妇生个闺女，多好。”
“难道结婚真这么厉害，你看团长刚刚打电话那温柔劲，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漾漾被严铮抱着去了食堂，这几天父女俩都是吃得食堂，严铮工作忙，家里的菜没菜了还得去买，他实在没有时间，干脆直接带着娃来食堂了。
“今天在你秋姨家有没有乖乖的？”
“有，我还教小琰认字了，小琰可笨了，我教了他好几次，他都学不会。”
漾漾一边啃着荷包蛋，一边苦恼地皱起眉毛，瞧把她愁的。严铮想说，你不会被打吧，最终换了一句“你直接说小琰笨吗？”
漾漾摇头，妈妈教过她，大多数人都是要面子的，作为一个善良的人呀学会给别人面子，当然特定情况除外，所以她是很委婉地提示小琰，“我和他说让他晚上还是晚点睡，多学学就会了。爸爸，一个字一晚上能学会吧？”
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毕竟他也没有这种体验。于是严铮老实摇头，漾漾见状也纠结起来，难道需要两个晚上才能记住一个字？
“爸爸，我不想答应秋姨教小琰认字了。”
“已经答应了那就不能反悔了，要做一个有诚信的孩子。你是怎么教他认字的？”
于是父女俩开始研究如何教小琰认字的问题，漾漾认字全靠记性好，再加上对小人书的浓厚兴趣，多看几遍她就记住了，但是小琰认字就是一个一个字地学，本来年纪还小，漾漾还拿出一个复杂的字来给他学，为难孩子了。
这一晚上，严铮给她写了几个字给漾漾作为教材，漾漾小老师准备齐全再次出发。
时间过得很快，短短一个星期就要结束了。方杳收获满满，对自己的系统也有更多的使用方案，她决定回去就好好试试。
学习班结束的这天，学习班组织了一场结业考试，本就学的迷茫的一群人糊里糊涂地考完，然后稀里糊涂地拿到成绩。结束的时候，杜医生拿出之前交上去的作业，“这是前几天交上来的作业，作业发完就可以先走了，考试前四名同志留一下。”
最后只有方杳、何义松、还有药师考试的第三名丁石，省医的一名医生万健康，这也是结业测试的前四名。
离开的人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他们，这几个人就是这次学习班的尖子，他们眼里有好奇、无所谓，还有不屑，多的是对学习班不以为然的人。
“我留你们的原因是经过这几天的课堂表现、作业和考试成绩，认为你们有深入学习中药麻醉的可能，所以想和你们聊聊，你们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不知道这个聊聊是指单纯聊课堂的内容，还是聊后续S省中药麻醉的发展。
像是知道了他们内心的想法，杜医生直接说，“S省想要集中力量深入研究，正是需要人才，你们是这次学习班表现出众的人，所以协会可能想留下你们一起研究。”
丁石开口问道，“意思是会在协会给我们安排一个工作吗？”
此话一出，其他人表情各有不同，何义松皱了一下眉毛，留在安市这件事他自己不能做主，需要经过师傅同意。方杳的问题在于她是来随军的，不可能不管漾漾和严铮自己一个人来安市。省医的万健康本就有工作，这次也是实在有兴趣才得到主任的批准前来，他也不准备放弃省医的工作。
只有丁石，他只是县里一个小大夫，如果能把工作换到市里来，他绝对立马同意。
安排工作可不是杜成能决定的事情，正当他纠结怎么回答的时候，盛铭鸿进来了，这件事就应该他来说，“只要能留在咱们协会肯定会安排工作，不过能不能留在协会还得看你们自己。”
四个人还是太多了，协会没有这么多名额。
“现在你们主要还是得先把杜医生的技术学会，有什么问题趁现在说出来，等人走了可就没有机会了。”
既然盛铭鸿这么说了，方杳立马先提出问题，她很想知道杜医生最终是怎么样判断药效足够的，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保准呢。
杜成一愣，他没有想到会有人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给解答了。得到答案的方杳沉思着，经过无数反复试验，在试验动物身上，然后满满用到人体，这是一个艰难而且风险极大的过程，这是对医学进步和社会发展的艰难一步。
盛铭鸿看着方杳，他对这个学生越来越喜欢了，基础扎实，思维敏捷，敢想敢问，而且能问到点子上，他可以确定方杳心里已经有大致的把握了，不然她不可能问到这一步。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提了些问题，只有丁石，满心满眼还是协会工作的事情，他简单说了句没有问题就盘算着怎么继续问盛铭鸿。
“盛会长，那我们留下来的人会怎么选啊？”
其他人也把视线移过来，这个问题他们也好奇，这么说来，真心实意想留在安市的人只有丁石。
“课程马上结束了，我们请的假也没了，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通知呢？”
“行，既然你们都这么想知道，那就今天一起说了吧。”
盛铭鸿本来是打算找个时间单独和他们聊聊，不过也不过是一个形式，“我们协会只能进两人，但主要是考虑到相互选择的缘故，所以选了你们四个人来相互商量。而且这次招人是基于中药麻醉的研究，所以你们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推进这项工作，如果人数多，会综合考虑课堂表现、结业成绩和笔记内容最终裁决。”
第61章 很久很久的异地分居
话音刚落, 万健康就开口了，“我在省医本来就有工作，我也没有换工作的打算, 所以我放弃这个机会。”
盛铭鸿点头答应，丁石接着, “我很希望得到这个机会，我从小就跟着师傅学中医，我有信心做好这个研究。”
言辞恳切, 神情骄傲，大有除我之外再无他人的傲气，可惜盛铭鸿不吃这一套, 他心里神烦：从小被人带着学还学成这样，还意思说。丁石虽然是第三名, 但是成绩和前面两人差得远些，跟第一名的方杳相比更是相差一截, 看着就蠢蠢的, 那点心思全写脸上。盛老精准点评：不精明的小子。
他把目光移到两个好苗子身上, 何义松思考片刻决定诚实说：“这件事我需要和我师傅说，他来决定这件事。”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不能决定？”
何义松表示, 他是师傅一手带出来的，他学什么内容, 下一个阶段学什么，他师傅都有考量, 他知道师傅一直想让他继承药堂, 师傅说, 以后药堂一定要重新开起来，他不能让师傅失望。
“行, 那你好好问问吧。方杳呢？”
这两个好苗子都不好挖啊，他记得方杳的丈夫是军人，还有一个小娃娃，这真的是头疼啊。
一时间众多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方杳苦笑一声，“我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但我是跟着我丈夫来随军的，安市距离太远，我可能没有办法来。”
盛铭鸿有些失望，但也不惊讶，他早就有猜测，“你确定要放弃这个机会？据我所知，军嫂工作也很难找，我们协会工作是正式工，福利待遇都不算低，如果能排上队的话，还能分到房子，对你以后也很有发展的，你总不能一直随军带孩子吧。”
盛老头这么一说，方杳的脸直接皱成一块面疙瘩，她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她也知道不能一直带孩子，本来就意志力不坚定的她开始动摇了，天知道她刚刚鼓起勇气拒绝已经是在割肉了。
这个工作是她的兴趣，也是她的专业，还能赚钱，放弃好难啊。
盛铭鸿看了眼方杳痛苦的表情，“给你一个机会，回去考虑清楚再来回答我，有些机会可能是终身的机遇，要不要错过就看你自己了。”
方杳抬眼忧郁地看着她，心里越发动摇了，甚至心里已经在想她来安市的解决方案。
这明显的优待让旁边的丁石危机大作，他不知道为什么盛会长会对方杳这么好，但是目前的情况就是只能进两个人，万健康放弃，剩下的竞争对手就只有方杳和何义松，刚才对何义松宽容就算了，现在对方杳也是多给机会。
“盛会长，既然她已经说了不能来，为什么还要给她机会，我觉得我和何兄弟两人足够了。”
“何义松还不确定能不能来，怎么就足够了。先等着吧小子。”
盛铭鸿甩下一句话就走了，丁石皮笑肉不笑地朝方杳笑一笑，径直朝何义松走过去，“何兄原来也是有师傅传承，不知道尊师是哪位？”
何义松先是朝方杳安慰地点点头，才回答丁石。
两人相协离去，留在原地的方杳有些气，又有些头疼，这个人居然敢小看她，第三名居然还敢小看第一名，气呼呼的方杳拿着成绩说事了。
支棱了一会儿，方杳再次泄气，该怎么办呢，要不要来安市啊，还可以分房诶。且不说她对中药研究本就很有兴趣，如果能借此机会进入中医协会，那可能就是终身职业选择。但是她来随军主要就是为了照顾漾漾，如果她来安市上班，那不是打水漂了嘛。
方杳垂头丧气地来到电话亭，“大妈，我又来打电话了。”
“哟，这是怎么了？快打吧。”
大妈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第一次迫切地让她赶紧打电话。
“喂，严铮。”
第一次在这个时间点接到电话的严铮一愣，“怎么了？”
“刚刚盛会长说，我可以来安市中医协会上班，是正式工，给发工资的那种。”
严铮沉默了，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好好的去学习，这么就变成要去上班了，他没有忽视方杳声音里的郁闷和纠结，正是以为心动。
“你，想去吗？”
严铮不知道，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得不像样子，听得方杳心一揪，还有这个男人，她们还在谈恋爱诶，这么一走是不是不太好。
难道我也是恋爱脑？
“这次的机会就是去研究中药，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我，很想去。但是我也舍不得你们，我也好纠结，头疼。”
方杳把头磕在电话亭的门上，这是很好的工作机会她不想错过，但是如果来安市，那就背离了一开始的随军目的，还要和男朋友异地，果然还是要归结到究极问题：如何平衡好家庭和工作？
电话那头的严铮感觉喉咙像是卡着什么，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不反对方杳去工作，甚至他想过在医院给她找一份工作，因为他看到方杳很喜欢中医，但是去其他地方工作，离开他，他没有办法说出赞同的话。
“什么时候给回复，那个人有说吗？”
“他没说，只说让我考虑清楚给他说。”
“杳杳，你想过吗？你去安市的话就要离开我，我是不想你去的。我的工作短期没有办法变动，如果你在安市正式入职，也没有办法变动，那我们可能要面临很久很久的异地分居。”
严铮本就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深情的忧郁，方杳差点就妥协说她立马去拒绝，但是心里那份热爱又把她心中的天平拉回来。她喜欢严铮，但是也热爱自己的事业。
“我知道。”
两人拿着电话不说话了，大妈感觉没动静来准备来收钱，结果看方杳还拿着电话，脸跟着扭曲了，心里又是一阵痛，打着电话不说话，就喜欢看着话费涨是吧。
“好，那我明白了。答应下来，其他不用管。”总归，他还是想让她如愿。严铮的声音平淡，好像只是定了今天的晚饭一样，方杳一瞬间哽咽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严铮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她才开始慌乱。这一切好像捧着盲盒来到严铮面前，让他说出早就设定好的答案，哪怕他已经明确拒绝了。
“怎么不说话，别想了，现在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把什么时候入职打听清楚。”
严铮手里的笔都要被他捏断了，声音却还是从容不迫的，他一向只往前看，方杳做不了的决定，他帮她做了，方杳定不下来的心，他也帮她定。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方杳把哭腔憋回去，然后故作俏皮地回过去，她一抹眼泪，纠结怪，在她心里事业和家人都很重要，虽然方杳一向咸鱼，但不表示当机会到了她的面前还无动于衷，她只是懒，不是没有事业心。
她知道这一步或许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是她还是想走，她喜欢中医，在她毫无中医学历背景的时候能得到这个机会，方杳不想错过。
挂了电话，方杳往回走，她想去问盛会长关于福利的问题，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把漾漾带过来。或许这是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情，她想过这样选择的后果，仍然不想放弃。
她脑子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异地分手的事情，一会儿又变成离婚的事情，其实她对异地的信心不多的，她也知道严铮可以会养她一辈子，但是一切的计划和设想在机会来临的时候都不堪一击，它只要站在那里，你就会抓住一线希望试图兼顾。她努力了，如果走不通，她只能尽力弥补。
走了大半截路，她才想起来，这会儿人估计都已经走了，脑子糊涂了，先去吃饭，估计这会儿盛会长也没空搭理他，人家也是要吃饭的。
脚尖换了个方向，食堂的饭都快没了，不过眼下方杳也没多少心情吃，飞快解决完后，她回宿舍准备先简单收拾一下，晚上回来直接睡，省得明天麻烦，方杳和严铮一开始商量的就是她自己做班车回去，所以明天得早起。
方杳忙得热火朝天，这边严铮的表情已经能凝固出冰块了。
他不想方杳去什么协会，也不想她去研究什么中药，但是他没有办法忽视她每次挖到好药草回家放光的眼睛，也没有办法忽视她语气里面的纠结和为难，或许这本就是必走的一条路，只是这一天来的太早、太突然，以至于他也没有做好准备。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扫开这些思绪，他再次把注意力投掷到手里的工作中。
下午的时候，方杳准备去找盛会长，踩着下午上班的时间去应该能找到人，路上正好遇到何义松和丁石，他也是需要给盛老回复的人，不知道丁石为什么跟着。
“何同志，你的回复是什么呢？能不能提前透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