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国放下药急匆匆离开。
随后有病人来看病，需要针灸去华如菘的治疗室治疗。
中午裴宁没有回家吃饭，在办公室守着程爱华，华如菘去隔壁和秀梅婶说，拨一份饭菜给裴宁送来。
下午两点多，门诊很安静，裴宁放下书去后边洗洗手擦干，轻轻推门进治疗室，治疗室窗帘半开，里面不太明亮但也不暗。
裴宁在炕边坐下看着程爱华，一会，小姑娘睁开眼睛，眼睛清亮，眼睛的主人愣了愣，清楚喊:“大夫。”
裴宁微笑说：“看来之前你不够清醒，但还有记忆。”
程爱华脸色突然惶恐，手抓紧棉被，这是想到之前的事，裴宁温声和她说：“不用怕，你现在办理住院治疗，不回家，我叫裴宁，是裴宁诊疗所的负责人，等你养好身体，我收你做学徒，跟我学医怎么样？”
程爱华听这个消息过于惊喜，声音有点抖：“真的？”
家里离县城不算远，村里也有人来找裴大夫看过病，她听不少人说过裴大夫。
裴宁点头：“真的！但暂时不向外说，等你养好身体再和大家说。”
程爱华瞬间泪流满面，点点头，忐忑说:”可我上学只上到三年级。”
裴宁宽她的心：“没事，等你精神好了，功课从一年级学起，同时学辩认药材。”
程爱华点头。
裴宁让她激动一会，掏出手绢递给她说:“饿了吧，穿上衣服，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再带你去安顿。”
程爱华乖巧应：“好。”
稍后，裴宁把程爱华带回家，把她介绍给韩秀梅和裴坤：“娘，叔公，这是程爱华，我刚收的学徒，暂时不向外说。”
她和程爱华说:“这是我娘和叔公，你叫秀梅奶奶和太叔爷爷。”
程爱华拘谨喊：“秀梅奶奶，太叔爷爷。”
韩秀梅听裴宁说是她收的学徒，知道她眼光好，这个小姑娘肯定有学医天赋，品性好，略过她通红的双眼，笑容满面说：“好，好，我去给你装小米粥。”
裴坤打量程爱华后满意:“很有灵气的姑娘。”
程爱华被老人家称赞，脸上不由露出笑。
裴宁和程爱华说:“走，去喝点小米粥，暖暖身体。”
稍会，程爱华在餐桌吃热乎乎的小米粥，有三样小菜。
裴宁和韩秀梅给她收拾一些生活用品和粮油蔬菜，等程爱华吃完，三人提着东西和药去第五栋小楼，程爱华住在一楼另一个房间，裴宁把她介绍给杨广伟一家。
王秀英没有好奇问程爱华生什么病，热情带她看厨房，教她用媒气灶。
裴宁先回办公室，韩秀梅等程爱华安顿好和她说：“好好养身体，有什么事去和我们说。”
程爱华点头，低声说：“谢谢秀梅奶奶。”
韩秀梅微笑说：“不用客气。”她从房间里出来，和王秀英打声招呼回家。
临傍晚，程建国给程爱华送来一个包裹，女儿都不见，交给门卫就离开。
裴宁得到消息后提去给程爱华，和她说些宽慰的话，然后回家。
晚上夫妻俩上楼回房间，裴宁和沈晟说程爱华并收她做学徒的事。
沈晟听了说：“你高兴就好。”
裴宁和他说：“我变心软了。”
沈晟笑说:“你一直很心软，拉了很多人一把。”
裴宁说：“还是有点不同，可能她是孩子。”
沈晟：“嗯，老婆，现在是我们的私人时间，不谈别人。”
……
程爱华在诊疗所住下吃药养病，过起安宁的日子，裴宁给她送去一年级的书，她有精神时就看，脸色慢慢好起来，她家里人再有人来看她。
天气渐暖，野外有绿意，能吃野菜了，裴坤和陆老、华老大夫三个老头每天早上饭后结伴去山边野外挖野菜，挖回来在裴家做着吃，饺子，馄饨，盒子轮着吃，陆老和华老大夫有时留宿裴家。
植树节当天，裴宁上午忙完，午后开车去山里挖一些小松树和小柏树拉回家，在围起的地方栽下，三个老头都来湊热闹。
花两天栽下树，裴坤和华老大夫兴致勃勃拿裴宁给的人参种子种下，陆老在一边怀疑：“这行不行啊？能种活吗？”
裴坤说：“咋不行啊，种花盆里都能长。”
华老大夫附和：“就是。”
陆老说：“照你们这么说，种人参可真容易。”
华老大夫说：“东北种出不少人参。”
陆老：“那和野生的没法比。”
裴坤说：“我们试种看看。”
陆老眼睛一亮说：“等会去挖花盆里的一棵尝尝，那几棵也有十年了。”
裴坤迟疑：“先问问宁宁。”
陆老：“行吧。”
裴宁快中午回到家听叔公要挖种花盆里的人参尝尝，没有意见，和他们说：“一会吃完饭去挖。”
陆老问她:“你不心疼？”
裴宁笑回应：“不心疼。”山里小人参很多。
大家对挖人参都很有兴趣，吃完饭后就呼啦啦去后院，裴宁和沈晟一起洗碗才去。
种人参的大花盆有三个，每个里面种两棵，裴坤和华老大夫用手小心拔一些土，土质比较松，他们没有多久就把一棵人参挖出。
裴宁和沈晟快手把扒出来的土填回去，在墙边水笼头下洗洗手再回前面，他们到前面，三个老头在尝人参须，韩秀梅和颂颂盯着他们。
裴宁走近问:“怎么样？”
裴坤脸上高兴和她说:“你自己尝尝。”
裴宁掐下一点根须放进嘴里细嚼后说:“居然和野生差别不大。”
裴坤和华老大夫点头，裴坤说：“要是二十年的就好了，药效完全不同。”
陆老说他：“贪心！”
裴坤不满说：“你不贪心别来和我抢养身丸。”
陆老：“我哪里和你抢了，宁宁给我做的。”
第177章 走
裴宁把人参种子交给叔公三个老人便没管, 他们也不问自己从哪弄这么多种子，她找几个人把空的地种上春天种的药材。
养猪场里的种植全权交给叶宏明负责。
一年种两季粮食太辛苦，又有不少年轻人出去打工, 种地人手不足。
现在丰收村很少有人家全部种粮食, 把那些不太好的地种药材, 已经种几年药材的人家每年秋天都能收药材种子，种子就在村里流通，还流向周边的村子。
随着种植药材的人家增多, 能收的药材种子更多, 亲戚带着亲戚种, 流传更快更广, 其中种植最多是黄芪和当归, 还有党参。
药材和春玉米种下，春雨绵绵, 大家在细雨中祭拜了先祖们。
皎皎祭拜太爷爷太奶奶时也和哥哥去年一样说同样的话：“太爷爷太奶奶，你们保佑我考上喜欢的大学！”
颂颂在旁边湊热闹:“太爷爷太奶奶，你们将来也保佑我考上大学。”
沈晟说她：“你够呛, 放学回家就看电视。”
颂颂不高兴说:“我还小。”
裴坤接话：“小也要努力。”
吵吵中扫完墓，一行人撑着伞下山, 颂颂不由自主哼起：“啊, 啊, 啊啊,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她停下哼唱看向对面迷蒙的山头说：“银银出来我要问他厉害还是白素贞厉害。”
皎皎说：“银风又不会说话, 不会变成人, 电视都是假的，人编的。”
颂颂当然也知道电视演的是假的, 说：“要是真的多有意思。”
黄兰笑说：“要是真的白蛇会变成人，那多吓人，哎哟，演许仙的演员居然是女的。”
颂颂心想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有什么吓人的。
韩秀梅说：“是哦，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部电视真好看，我还把在西湖和雷锋塔的照片翻出来看。”
黄兰：“我游西湖是很多年前了，什么时候回家我再去游玩。”
……
他们到公路上，韩秀梅载裴坤和裴铮夫妻回家。
裴宁和沈晟颂颂送皎皎回学校后转去给杨秀莲扫墓，祭拜时颂颂和奶奶告状：“奶奶，我爸不给我看电视，晚上你在梦里骂他。”
沈晟也会告状：“娘，颂颂太喜欢看电视，不太爱学习，写作业不认真，你在梦里管管她。”
颂颂拜一下说：“奶奶，你儿子常跟我抢妈妈，你管管他。”
沈晟：“娘…”
裴宁目光在父女俩脸上转一圈看向墓碑，幼稚到坟头，了不起。
第二天一早，韩秀梅和黄兰裴铮三人就去摘清明草，回来准备食材，合力做清明果。
裴宁喜欢吃咸馅，特别是肉沫豆腐笋加一点点火腿，算时间溜回家吃出锅不久的，吃了一个又一个，吃过瘾再回隔壁，没有人来看病，坐在办公室里想着过段时间就能吃榆钱饼和槐花饼，腌笃鲜还能吃一段时间。
美食就要吃当季的才够味道，她满脑子都是吃。
韩秀梅三人做很多清明果，从早上忙到下午，等蒸完所有的清明果，韩秀梅相继给相熟的人都送一点，让大家尝一尝，傍晚裴宁给皎皎送去。
程爱华吃着从来没有吃过的清明果，很好吃，只觉得特别幸福，她经过一个月的用药巩固和调养，成为健康的正常人。
现在她早上练八段锦，用颂颂的课本读书和背汤头歌决，练钢笔字和毛笔字，练毛笔字是裴坤的要求，颂颂给她布置作业，写作业，空闲时去草药地里拔草。
一天的时间用得满满，一点一点地充实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