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冷梅他们到京市的时候,雪城歌舞团要来京市演出的消息,早就被喜欢冷梅的人传播开了。
冷梅到京市的第一场演出,座无虚席,台下观众热情高涨,都在想“蝶梦”会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而此时后台的冷梅,仿佛有了第一次登台时才有的紧张。
这一场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个新的挑战,成功跨过去,她就能抵达一个全新的阶段,若是跨不过去,她清楚,恐怕就要就此止步了。
“团长,您把这个吃了吧。”
田瑛看着冷梅紧张的脸色发白,额头还有隐隐的虚汗,有些替她担心,最终从兜里掏出一颗中药丸个给她。
“这是?”
“这个药丸有静心凝神的功效,是不苦专门替我配制的,您要是信得过不苦的医术,就吃一颗。”
田不苦会配置终中药的事,冷梅还是从顾宛玲那里知道的,还知道他在和市医院合作,而且田瑛也不是那种会胡来的性格,冷梅自然信得过。
冷梅丝毫没犹豫,就把田瑛给她的那颗中药丸吃了,吃了后,冷梅又闭目试图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第五十六章 她只是路过的阿姨,不是你……
等到冷梅登场的时候, 她紧张的情绪真的缓解了不少 。
“蝶梦”讲述的是一个天才舞蹈家,因为救人跛了足,从此再也不能在舞台上跳舞。
但她的内心, 却无比渴望重新回到舞台, 找回那个为舞蹈而生的自己,于是她背上了一个足以掩盖她那只跛了的足的外壳,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 用烈火燃烧生命般的热情, 尽情的跳舞。
只是她不知道,她以为自己背着的那个沉重的壳是密不透风的,但实质却是透明的, 她对舞蹈的热爱和努力,以及对身边人默默无私的倾囊相授,每一帧都被人通过那个透明且坚固的壳看的清清楚楚。
所有看过她在那个沉重的壳里用生命在跳舞样子的人, 都会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甚至想替她破开那个坚硬的壳。
但那个壳是那位舞蹈家自己的痛苦、恐惧、迷茫、骄傲这些复杂的情绪揉在一起织出来的, 除非她自己愿意破壳而出,别人根本无法帮她打开。
好在内心坚韧的的舞蹈家没有让自己一直被困在那个壳里,就在那些内心阴暗的人认为, 她把自己困在那个壳里再也出不来的时候, 她却破壳而出。
虽然她的足还是跛的, 但在她跳舞时, 却没有人能看出她是跛足, 她的舞姿看起来比双脚完好的时候还要让人惊艳, 时而炽热如火焰,时而又如被风雪肆虐却不肯低头的傲雪寒梅。
舞台灯光亮起,一个身着褪了色红衣的美丽姑娘, 在北国漫天飞雪的雪原上,跛着足,跳着并不优美甚至是有些滑稽的舞蹈。
舞台灯光即将熄灭时,姑娘依旧身着一身红衣,在北国漫天飞雪的雪原上跳着舞,不过这次,她的红衣不再是褪了色的,而是耀眼夺目。
而她也不再是背着沉重的保护壳跳舞的孤独跛足舞者,她的四周,围绕着一群她曾倾囊相授过的鲜活热情的年轻生命。
红衣姑娘的动作,如同火与冰的交织,每一帧都惊彩绝伦,配上如同清泉般的嗓音,直击人的灵魂。
再加上一群实力与外貌都十分出彩的配角与其相辅相成,让这台舞台剧不仅给观众带来了视觉上和听觉上的震撼,同时也变成了一坛越品越有味道的陈酿。
大幕落下,台下寂静无声。
冷梅在全身心投入表演的时候,已经忘却的紧张与不安再次回归,她不清楚,自己所诠释的这个似乎有些像她自己的全新角色,是否是成功的?观众又是否会接纳?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力,即使失败了,她或许会难过,但却不会有遗憾。
“冷梅,冷梅,冷梅……”
良久的沉寂过后,台下发出久久不息的掌声,伴随着掌声的还有冷梅这个名字,这个晚上不知被观众喊了多少次。
冷梅两次出来谢幕,才让观众依依不舍的离开。
“田瑛,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小姨创作的这个角色。”
在冷梅第二次上台谢幕的时候,宋可在后台抱着田瑛,哭的泣不成声。
作为冷梅的家人,宋可看似大大咧咧,天天没事就爱找她小姨斗嘴,但实际她比谁都要关心冷梅。
冷梅现在所处的瓶颈她自然也清楚,甚至因为她的年纪问题,接二连三的被人明里暗里的攻击挑衅,只是以宋可的能力,干着急却又帮不上忙 。
没想到田瑛却为冷梅创作了一个几乎跟她本人很相似的角色,而且这个角色被搬上舞台后,宋可才发现,冷梅比她想象中还要让人惊艳和才华横溢,她那看似冰冷坚韧的外表下,更是掩藏了无限的温柔和热心。
不止宋可如此想,就连苏小风这个从进了歌舞团开始,就一直在被冷梅骂的人,都红了眼眶。
其他人也基本都是如此。
前面的观众席上,此时只剩下曾经也是惊才绝艳,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林玉衡,他看着独自站在台上一袭红衣,正与他对视的冷梅,“恭喜你,小冷!”
“谢谢你,老
林,谢谢你把徒弟分我一半!”
老林有些酸溜溜的道:“那是你自己硬抢过去的,谢我做什么。”
老林说完,他和冷梅都不觉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俩人的眼里也都有了泪光。
就在雪城歌舞团众人情绪外放的时候,还有一个没走的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小冷同志,玉衡,好久不见!”
老林被来人的一声玉衡,叫的浑身抖了抖:“你还是叫我老林吧,还有哪里就好久不见了,之前不是才在雪城见过吗。”
来人是程建安,他的胸前依旧挂着相机,刚才冷梅在台上那些让人震撼的画面,都已被他收录其中。
程建安听了老林的话也不生气,看样子他和老林应该是旧识。
“小冷同志,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采访你一下,关于“蝶梦”这个故事。”
程建安语气里带着征询。
冷梅闻言,看向老林。
老林:“你采访归采访,但你往报纸上登照片的时候,麻烦你选张最好看的,别再像上次那样,把我徒弟倒地的剧照给登上去,多不吉利。”
程建安闻言无奈点了点头,他倒是巴不得多登几张,但报纸版面有限,他只能选一张最具代表性的剧照刊登。
老林见程建安同意了,便起身去了后台,把空间留给冷梅和程建安。
“徒弟,你那里有吃的吗?你师父我肚子饿了。”
后台还在伤感的一群小青年,被突然出现的老林破坏了伤感氛围,又听老林喊饿,突然他们也都觉得饿了。
不过这个点,想去买吃的,肯定是买不着的,不觉都把目光投向了还在给宋可抹眼泪的田瑛。
大家之所以看向田瑛,那是因为他们早就听宋可和蒋红说过,田瑛出差的时候,她爱人给她把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备的面面俱到的事。
因此大家便想,这次田瑛来这么远的地方出差,她爱人还不得给她准备更多的吃的喝的。
别说,还真被他们给猜对了。
看着眼巴巴看向自己的众人,田瑛心说,萧北放和夏舒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有的,师父。”
田瑛应了老林一声,便去把萧北放给她准备的那个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几包饼干来给老林和大家分。
“小田,你爱人对你可真好,还有他买的这个饼干真好吃。”小周吃着田瑛给的饼干,说着和当初蒋红差不多的话。
田瑛觉得小周虽是个男生,年纪也不大,但说出的话让人听着莫名觉得舒服,因此田瑛又给了小周两块饼干。
“谢谢啊小田,等明天我也请你吃京市这边的好吃的。”
小周边说边乐呵呵的接过田瑛后给他的饼干。
一旁的苏小风见小周夸了小田爱人几句,小田一高兴就多给了他两块饼干,也有样学样:“小田,你爱人真是太贤惠了,难为他一个大男人,心比女同志还细。”
田瑛听了苏小风的话,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苏小风为了多吃两块饼干,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不过严格来说,苏小风也没说错,萧北放除了说话不好听,做事确实细心,只是贤惠这个词,还是别用到他身上了,真不合适。
最后田瑛不仅又给了苏小风两块饼干,还给其他人都多分了两块,萧北放给她准备的几包饼干就这么分没了,还好包里还有不少别的吃的。
宁禹这个热衷节食的人,本来这么晚他是不会再吃东西的,但见大家都吃的香,一旁的霍婷甚至还在时不时的盯着他手里的饼干看,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要是实在不想吃,我也可以帮你吃,宁禹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吃了。
要是宁禹听过一句老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就是东西要抢着吃才香。
霍婷见他拿起饼干吃了起来,高兴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本来宁禹以为小周他们是在说客气话,等吃了饼干后才发现,小田爱人这饼干也不知是在哪里买的,还真挺好吃的。
他吃完饼干对田瑛他们说:“小田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我明天请大家吃,也算尽下地主之谊。”
一旁的霍婷闻言也连忙附和:“对,明天我和宁禹请大家吃。”
大家一听,才想起宁禹和霍婷家就在京市的事,而且两家家境又都很好,因此没什么心里负担就答应了。
等冷梅那边采访完后,大家就收拾收拾回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宁禹和霍婷请大家去吃了京市挺出名的几种吃食,大家吃完也没时间在京市闲逛,还得回去准备接下来的演出。
本来雪城歌舞团计划只在京市演三天,但第一天就大爆,再加上程建安对冷梅的采访,也刊登了出来,雪城歌舞团想按原定的时间回去,显然已经不可能,最后又延迟了三天。
“蝶梦”最后一天的演出,不仅霍婷和宁禹的父母来了,霍家和宁家的其他人也几乎全部出动,其中包括书中男二宁郕。
除了这些雪城歌舞团演员的亲友外,另外还来了一个田瑛也没想到的人,盛薇。
田瑛在观众入场时,看到她的时候明显一愣。
盛薇原本就微薄的唇现在似乎更薄了,另外可能是刚从牢里出来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阴郁又刻薄。
盛薇没有看到田瑛,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就直直的看着前方暂时还空无一人的舞台。
田瑛收回目光,回到后台,之后一直就没有再离开过后台。
好在男二宁郕没有像霍妍那样装天真,跑来后台霍霍他堂哥宁禹,盛薇一个晚上也一直在前面老老实实当她的观众。
最后一场完美收关,第二天冷梅和老林带着大家在京市玩了一天,大家买了不少京市的特产,准备带回去送人。
在要回雪城之前,田瑛他们接到了霍婷和宁禹的父母邀请,做东请他们所有人吃了顿饭。
京市盛家,盛薇的父亲盛奇正递给她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薇薇,你收拾收拾去西南吧。”
盛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刚和我堂妹划清界限还不够,现在又要把我弄去西南,我知道你是嫌我现在坐过牢,前途已经尽毁,非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为你脸上增光,反而会成为你的污点。只是我想不通的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像对我堂妹那样,也直接和我划清界限?”
盛奇正闻言,被气得面色铁青:“你为了一个有妇之夫自毁前程,给盛家蒙羞,你非但不知悔改,倒还把你老子给怨上了,要不是你是我亲生的,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盛薇却道:“你管我什么了,你要真管了,我会坐牢留下案底吗?”
盛奇正被她的话气得身体微微发抖:“我盛奇正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糊涂东西,要不是老子四处走关系,你觉得以你做的那些事,会只在牢里待了那么点时间就能出来?早知道我就不该给你走关系,就让你在里面待到认清自己的错误为止!”
盛薇听了盛奇正的话,突然冲着他大吼道:“我会有今天,还不都是因为你,当初你要是不调离苏城,我就不会和玉明哥分开,那样还有她夏舒什么事!”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过后,盛薇的左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她捂着左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个从小到大从来没打过她一巴掌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