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昔会害羞?他说的是人话吗?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冉兴平说,“你忘了穆昔已婚?”
而且还宣称是应时安妻子的弟弟的女朋友,这些都是当着大家的面发生的,谢涟都忘了??再不济,刚刚穆昔一直往应时安身后躲,就差直接抱住他了,谢涟总能看得到吧?!
谢涟说:“苦衷,都是苦衷。”
冉兴平给谢涟鼓掌,“我服了。”
有时候自信是一种美好的品质。
谢涟苦恼道:“其实我挺害怕穆昔的。”
冉兴平:“我挺害怕你的。”
“我对穆昔谈不上喜欢,但是她很努力,我不忍心让她伤心。”
冉兴平:“你越来越可怕了。”
“我打算去她家找她,和她好好谈谈,我不该在办公室里说这些事。”
冉兴平:“我还是去死吧。”
他提起照相机,无语的往应时安的办公室走。
*
穆昔活生生的饿狼表现,而且丝毫不以自己好色为耻。
总说女人要矜持,如果男人能多矜持些,地球都不会有人口太多的问题。
穆昔虎视眈眈地盯着应时安的腹部。
她都准备好了,如果应时安骂她,她就嘲笑他不禁逗,把男人常用的渣言渣语都送给应时安。
但应时安没说话。
他非但没说话,还十分冷静地问:“想看?”
穆昔:“……”
她的流氓表现瞬间收敛,正襟危坐,“这不是我想不想看的问题,我……”
应时安扶着穆昔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带,“我倒是没问题,就怕你不同意。”
穆昔吓得往后躲。
虽然她平时喜欢调戏应时安,但真要她真刀真枪的做什么,她真做不来,尤其现在还在办公室。
“你、你离我远点,这是办公室!”
应时安俯身,和穆昔保持在暧昧和安全中间的距离,“回家看?”
近距离看应时安的眼睛时,星光流淌,穆昔的心跳速度直线飙升。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冉兴平拿着照相机站在门口,嘴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蹦出来,就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应时安的腰再弯一弯,都能亲上穆昔。
冉兴平:“弟妹和姐夫?”
他举起相机冲应时安和穆昔按下快门,“不给我钱销毁照片,你俩就死定了!”
*
曲胜男是余水市人,她的父母就在市内,一个小时后赶到刑侦队。
应时安接待二人,穆昔和冉兴平躲在外面偷听。
冉兴平说:“曲胜男其实也挺可怜,从小就不被重视,换成我,我可能也会心里不平衡。”
“她不被重视?”穆昔挑眉,“我看她嘴里没一句实话。”
冉兴平不赞同,“她都已经被抓,估计是活不成了,有撒谎的必要吗?而且她说的重男轻女的情况的确很普遍。”
穆昔说:“你想想她住在哪里,她……”
冉兴平表情严肃,“穆昔同志,你最好听我的话。”
穆昔:“……”
她的把柄算是被冉兴平找到了。
冉兴平很有成就感,他一定是第一个让穆昔乖乖闭嘴的人!
冉兴平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最近好累。”
穆昔商量道:“这种麻烦的活儿能不能去找应时安?”
冉兴平慈祥道:“你俩都得干。”
穆昔:“……”
可恶。
曲胜男的父母都是做买卖的,目前母亲开了家小商店,父亲在商店门口给人修自行车。两个人一起忙活商店的事,赚得不算少,家里经济条件还可以。
曲胜男还有哥哥,哥哥是医生,今天要值班,没能过来。
应时安将目前的情况告知二人。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让你们见曲胜男一面,这起案子性质恶劣,在法庭上对她很不利,恐怕要做最坏的打算。除此之外,还要了解曲胜男的作案动机,她小时候有过特别的表现吗?”
曲胜男的父母年过半百,白发很多,都不舍得买染头膏,更不会去理发店。
他们听到应时安的问题,都避开他的目光,曲胜男的父亲说:“见见就行了,见最后一面,以后不见了。”
曲母听到这话便开始掉眼泪。
曲父说:“哭什么哭,这都是她自找的,杀人偿命,她杀了两个人,一条命都不够抵。”
二人倒是比大部分受害人家属好说话。
有多少杀人犯的父母,明知自己的孩子害了人,还会哭天抢地求警察放过他们的孩子,会哭着说杀人犯只是不懂事的孩子。
应时安给二人倒了两杯温水,“你们似乎不愿意谈曲胜男的童年。”
曲母神色悲痛,“那些事我们不想再说了。”
曲父问:“不是已经抓到她了,说这些还有用吗?”
“我们需要将杀人动机梳理清晰。”
曲父叹气道:“好吧,她其实没什么不同,就是,就是总嫌我们两个穷,没法给她更好的生活。”
“什么时候开始?”
“从小吧,她小时候我们家的经济条件确实不太好,当时我老婆没工作,就在家照顾几个孩子。我在自行车厂上班,每个月都赚固定工资,像是那些分配到厂子里的工业券指标名额,基本上都轮不到我,和其他父母比起来,我们确实没本事。”
自行车厂有家属楼,曲家人分到了一间三十平米的房子,听起来很小,但就这样的小房子,也是很多人住不上的。
院里除了曲胜男还有很多其他小朋友,有几个小朋友家里条件好,经常戴颜色鲜艳的发卡,还总买新裙子。
当时就算是买布自己做衣服,也是要凭票的,六十年代开始布票严重短缺,一直到八十年代化学纤维发展,纺织品的产量才增长,曲胜男小时候刚好夹在中间。
布票短缺,又是这种普通的家庭,把一年的布票凑在一起,也就做那么两身衣服,为了节省布票节省钱,小孩的衣服都是拿大人的旧衣服改做的。
曲母手巧,给曲胜男做了好几套衣服,春夏秋冬款都有。
她还将自己结婚时的裙子拆了,给曲胜男做了一条小裙子。
曲胜男都不喜欢。
院里有两个小姑娘,家里条件好,有亲戚从大城市带回来公主裙,曲胜男的裙子和公主裙一比,就像站在公主旁边的仆人。
她将裙子用剪刀剪坏,丢进垃圾箱。
家属院内使用的垃圾箱好几天才会清理一次,曲母丢生活垃圾时看到自己的裙子孤零零躺在垃圾堆里,一条野狗依偎在上面。
那是她结婚时的裙子,婚礼结束后,她再也没舍得穿过。
“确实是我们赚的少,没法给她和其他孩子一样的生活,但我们的能力就这样了,改变不了。”曲父说,“后来我下岗,下定决心和老婆一起做个商店,家里的闲钱才变多了。我们对两个孩子很愧疚,尽可能的给他们攒钱,但是没办法,我总是没法满足胜男。”
“她又要了什么?”
“她想出国留学,”曲父说,“但是她的成绩不好,一直是班里的倒数,我让她先好好学习,再说留学的事,她说我是骗她……我的确是想稳住她,但她的成绩也实在太差了,如果听不懂外国话,去国外又有什么用?总之,她高中毕业后就去打工了,基本上不回家。前几年过年,她突然回到家里,我们都很高兴,以为她想通了。但她大闹一场,说在外面过得不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妈被气得犯了病,差点儿没救回来,出院后一直瘫在床上,我实在是生气,就说把住的房子给她,和她划清界限。”
曲父说的房子就是曲胜男分尸的家。
他把房子留给曲胜男,带着母亲、老婆又买了一个小院,现在一家人过得挺好。
他们的说辞和曲胜男完全相反。
冉兴平小声问穆昔:“到底谁在说谎?”
穆昔“哼”了一声,撇过头。
冉兴平:“我家楼下就有打印店,不知道打印出来的照片清晰吗?”
穆昔:“反正房子不会说谎!!”
*
下班后,穆昔拉着周谨和付叶生去医院看望林书琰。
林书琰伤得比穆昔重,除了身上数处伤痕外,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
穆昔几人赶到时,林书琰正试图拆纱布,护士小姐姐一边包扎他一边拆,护士小姐姐忍无可忍,“你需要休息!!”
周谨放下带来的水果和晚餐,好奇道:“怎么了这是,青春期到了?”
付叶生:“开始叛逆了?”
穆昔:“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
林书琰镇定自若,“我伤得不重,不需要休息。”
护士小姐姐气道:“轻微脑震荡!不要和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林书琰刚来时,她可是和其他护士抢着来照顾他的,没想到一点儿都不听话。
“人家说的对,”周谨把小床板搬出来,“你这年纪再叛逆有点儿晚了。”
穆昔说:“老年痴呆有些早。”
林书琰不语。
忧伤时的林书琰还是蛮帅气的,护士小姐姐的心情好了一点儿,“你必须丢休息,你们是他的朋友?看着他,别让他乱跑,他的右手扭伤蛮严重的,注意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