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都疯了!”林清芬厉声道,“这种话能随便说?!”
穆昔微笑,“这话是您说的。做警察的确比其他职业危险一些,因为我们身上的责任本身就比其他人多。但据我所知,殉职警察的比例好像没您说得那么高,而且警察是一份正经工作,没您说得那么不堪。”
“我说了,做警察能赚几个钱?!”
“他说他不需要太多钱。”
“他以后会后悔!”
穆昔说:“那太好了,以后您就可以看乐子了,还能嘲笑他,怪他不听您的话,多好。”
林清芬:“……”
“你们现在年轻,不知道钱的重要性!”
“怎么会?”这一条穆昔是真的不赞同,“我可是每年初五必拜财神的,什么都能没有,但钱必须有。不过我的运气还不错,家里条件还行,父母也都支持。”
付叶生说:“对哦,我爸妈也很支持,他们给我的零花钱可比工资多。我爸妈说了,只要我能安安稳稳当警察,我家的财产够我吃一辈子。”
周谨:“……我出去转转。”
林清芬质问:“你们是在怪我不给他钱?!”
穆昔说:“我可没有怪您,是林书琰物质欲望低,现在过得就很好,这段时间他可没向您开口要钱。”
林清芬其实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给林书琰买的那些名牌,林书琰虽然一直在用,但其实不怎么关注。就算她去买个地摊货给林书琰,林书琰可能都看不出差别。
他不争不抢,不喜欢贵重物品,这才是林清芬担心的,一个手段不够狠的人,如何能把公司经营下去?
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公司,不能没有人接手。
林清芬久居高位,无法忍受自己也会落寞。
如果林清芬手里没公司,她可能会随便林书琰去做什么,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公司没人管,最后倒闭。
林清芬冷笑,“小小的警察而已,就算不提钱,能得到什么?”
穆昔诚恳道:“您做生意时该疏通哪里的关系,应该比我清楚,您要是多帮帮忙,他说不定已经升职了。”
林清芬:“……”
“还有啊,您说担心做警察有危险?要不我们商量商量,让林书琰辞职,重新找一份工作,您看他做些什么好?除了去您的公司上班,其他都可以。”
林清芬的表情就快扭曲起来。
林书琰第一次见林清芬被怼得张不开嘴,虽然有些心疼林清芬,但又莫名其妙挺高兴。
见林清芬不说话,穆昔感叹道:“原来只是怕自己的公司没人接手啊,理解理解,毕竟是自己的心血,不忍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害怕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就强行要求别人来帮忙,来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阿姨不愧是做生意的,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林清芬拿起背包,冷漠道:“好,我就看你们靠警察的工资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医院外,周谨坐在围墙外悲伤,他问身边的人,“我们警察的工资就这么低吗?还有比我们更惨的人吗?!”
乞丐踢了罐头瓶一脚,并送给周谨一个白眼。
第89章
曲胜男与白影之间没有共同的朋友,没人知道她们二人相处的细节。
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曲胜男杀害白影后,曾继续白影的工作,还把自己写的稿子邮寄给编辑。由于是手写稿件,编辑在查看稿件时发现字迹不同,便联系了曲胜男。
电话中曲胜男尽量模仿白影的声音,白影嗓音偏粗,曲胜男的嗓音偏细,但因编辑只是偶尔与白影打电话沟通,没能通过电话察觉到曲胜男的问题。
编辑说:“我看到稿子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我以为她找枪手了,没想过是杀人案。曲胜男写的东西,明显和白影不在一个水平上,就这么说吧,一个是优秀的大学毕业论文,一个是小学生作文,还停留在‘妈妈在我发烧时背我去医院’的阶段,不能比。”
应时安有意无意间将编辑的话转达给曲胜男,曲胜男再次破防,破口大骂,说了好些白影的坏话。
从这些话中,应时安推测,是曲胜男趁白影不在时乱动她的东西,以白影的名义骗人,才有了后来的矛盾。
几天后,刑侦队带曲胜男去指认现场。
杀害白影、丁志国的地点都在白影家,杀白影时比较容易,白影对曲胜男没有防备,曲胜男趁白影睡觉时给她灌下毒药。
至于丁志国,曲胜男先对其流露好感,邀请他留下过夜,丁志国以为是自身的魅力让曲胜男对他产生兴趣,他对自己的魅力足够自信。
曲胜男将毒药下在酒里,哄骗丁志国喝下,这些毒药都是曲胜男那群好兄弟找来的,他们有地下渠道。曲胜男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他们没有问毒药的用途,也不关心。
杀人后,曲胜男会趁黑夜把人运送到自己家中的地下室,然后分尸。
她不愿在白影家中动手,她怕脏了她要住的地方,她已经把白影家当作自己的家。
曲胜男分尸,并不在意骨骼是否难以砍断,她只喜欢切割的感觉。
一具尸体上的人体组织,能让她快乐很久。
警方在白影家中和地下室都检测到受害人的血迹,在地下室的冰柜里发现残余的骨骼和头颅,比对之后确认,死者正是白影和丁志国,而丁志国也是在最近一个月犯下多起盗窃案的人。
至于周庆发,纯粹是个巧合,他拆锁是误以为女主人不在家,想练练手,结果刚动手女主人就醒了。
周谨不知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他爸不是臭名昭著的盗窃犯,但也差不多。只不过人家聪明,他爸看起来更笨。
再过几天就是竞赛。
竞赛安排在周末,这种活动,局里通常不会选择工作日,因此经常被骂。
幸好他们警察放假都不是严格按照工作日、休息日来的,不然只会骂得更狠。
穆昔最近几日在努力准备五公里。
她将此事告诉田玉琴几人,还让他们去观战,她要拿个名次回来。
听到穆昔的话,田玉琴问:“一共就三个人参加比赛?”
穆昔:“……,你对我没有信心。”
“何止是没信心,”田玉琴说,“我都怕你走不下来,我还得上去把你扛下来,要不提前给你叫个救护车?”
毕淑兰责怪道:“你连亲闺女都不相信?小昔,奶奶绝对相信你能拿名次,你能得第一名!”
田玉琴说:“妈,昧着良心说话的人不能吃糖,吃糖会把牙粘掉。”
毕淑兰:“……小昔你能安全走完就很好,奶奶就知足。”
从前的穆昔在运动方面实在没有天赋,从小到大,学校大大小小的运动会,穆昔都是负责当啦啦队,给运动员加油助威的。
用老师的话说,穆昔就连喊加油时都是文文静静的,没有魄力感。田玉琴实在不指望女儿能在和运动相关的赛场上拿下名次。
她说:“放心,我和那些望女成凤的家长不一样,我现在也很为你骄傲。”
穆昔狠狠咬了一大口油饼泄愤,“我擦脸的油油没了,你的先给我。”
“*&%¥#!穆昔!你倒数第一!”
穆昔昨晚是在家里住的,应时安这几日依然很忙,应老爷子便让穆昔多回家陪陪家里人。
林书琰还在医院,昨晚周谨留下来照顾他,穆昔和付叶生一起去上班,周谨会直接赶到派出所。
这几天林清芬没再露面,至于林书琰的父亲,更是从始至终没出现过。
穆昔都分不清他们到底是担心林书琰的安危,还是只是想让他回家继承家业。
在穆昔贫穷的时候看来,继承家业是做梦都在想的事情,但人一旦不缺钱了,选择就开始刁钻起来。
周末就是为期两天的竞赛,穆昔打算这两天保持训练,晚上继续跑步。
到派出所时,穆昔看到张大爷和王大妈站在内院附近唠嗑。
“你知道发祥小区有一个姓付的人家吗?听说这家的男人和邻居家的女人偷情,被抓到了,男的跑到窗户上躲着,结果楼下正好有一个卖菜的摊子,就是那种从乡下赶来的摊子,哎!菜特别新鲜,那个菜呀……”
在派出所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八卦,穆昔隔三差五就要帮人家捉奸。
碎尸案接触久了,再听到这些八卦,穆昔格外珍惜,她跑到两人身后吃瓜。
结果瓜还没说完,话题就被逮到了新鲜蔬菜上。
穆昔摇了摇王大妈的胳膊,“躲在窗户上的男人咋样了,几楼?没摔下来吧?”
王大妈认得穆昔,她经常看到穆昔出警,见穆昔感兴趣,描述起来更加绘声绘色,“被看光了呗!摊子前二十几号人,那男的什么都没穿!当时一激动就掉下来了,被人家老公发现了,不过是二楼,好像就是腿骨折,没太大问题。”
如果不是碍于形象,穆昔已经想回派出所搬椅子找瓜子坐在外面听了。
“你对付家感兴趣呀?听说他家女人也不太老实,在外面也有人,不过不知道是谁,好像没被抓住。要不说这两口子能过到一起去,都是一类人!”
穆昔问:“他们还年轻?”
“年轻啥!女儿都十九岁了!你还小,你不明白,年纪越大越……啧啧。”
付叶生担心迟到,催道:“要不咱先进去换好衣服再出来?”
王大妈说:“就你张大爷的朋友,老赵头,老婆死了好多年了,上个月被儿子发现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纠缠不清,惊讶吗?先别急着惊讶,后来他又发现,他爸是先和这个女人的妈搞在一起的!”
付叶生顿时精神百倍,“然后呢然后呢?”
穆昔:“……,不换衣服了?”
王大妈讲得绘声绘色。
安良军上班路过门口,探头看了看,“你们两个不进去,在这干什么?”
穆昔朝他神秘地招手,“师父,你来。”
仨人揣着手站在内院门口听八卦。
一番老年八卦讲完,穆昔觉得只爱看帅哥的自己无比纯洁。
王大妈又讲起其他话题,“你说咱们生孩子养孩子,不就图老了之后有保障?现在的孩子倒好,把他伺候大了,翻脸不认人。就和那边跪着的一样。”
“跪着?”穆昔四处张望,“谁在跪着?”
“就在十字路口,对了,好像还是来找你们所里的人,应该是找小邹的?”
付叶生说:“我们所里没姓周的。”
穆昔预感不太妙,“小周?”
“对,就是小邹。”
穆昔转身往办公室里跑。
她风风火火跑进去,邹念文随口打趣道:“钱被抢了?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