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劫持小女孩的男人趴在地上捶胸顿足,“我就是要点儿钱,她俩有病,她俩都有病!!”
穆昔:“……”
好像也不能说和他们全无关系。
应时安把穆昔拽过去,“唐所联系的应该就是他们。”
“他们?怎么好像不太靠谱,”穆昔低声说,“感觉脑子不是特别好,好像指望不上他们。”
冉兴平和林书琰应该已经接触过他们。
应时安道:“这种情况需要做笔录?跟他们回去看看。”
几人都被带到派出所。
穆昔给林书琰打了电话,将他们遇到的突发状况告诉他。
男人和女孩的父亲是“仇家”,两个人因为两千块结仇,当年男人借给女孩父亲两千块钱,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也是爱面子,没让女孩父亲写借据。
两年过去,女孩父亲对还钱一事推三阻四,最近更是改口称当年根本没拿到两千。男人从前是做小生意的,这两年生意做的不太好,急需现金周转,见老朋友居然赖账,情急之下想到拿小女孩的性命来威胁,正巧女孩跟妈妈回老家刚回来,男人就在汽车站动手了。
卓高路全程黑脸。
“你们几个,不是专业人士,不能贸然动手,你们要对别人的生命负责!”
穆昔说:“我们是专业的。”
“?”
穆昔看向红鸣玉,“起码她是你们所的。”
专业的红鸣玉正翘着二郎腿喝果汁,见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才懒羊羊收起一条腿,脸上多了几分正经,“对,我是专业的。”
正经只有几分,不多。
“就你最拖后腿!”卓高路凶道,“天天就知道混日子!”
卓高路看起来很不喜欢应时安和穆昔,大概是认为他们多管闲事。穆昔有一种错觉,好像去劫持小姑娘的人是她。
她不是去见义勇为的吗??她们所里如果碰到这种情况,还得给人家申请见义勇为奖呢。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先报警!把人拖住,等警方来了再说!绝对不能动手!你们以为是在救人?你们这是在害人!”
穆昔惊讶道:“小姑娘受伤了?”
卓高路:“?,没有。”
穆昔问:“难不成已经被害了?!”
“你有病?”
穆昔板起脸,“没伤没死还活着,目前在安全的地方,这叫害人?我们是在救人!而且我们也是……”
穆昔话没说完,卓高路便凶巴巴地打断她,“这次是你们运气好,刀子没伤人,你以为你们每一次的运气都能好?你以为他们会来感谢你们?!”
卓高路凶人时嘴皮子相当利索。
他还没发泄完,小女孩的母亲拉着小女孩走进来,“就是这几个哥哥姐姐救了你,你要好好谢谢他们,没有他们,妈妈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卓高路:“……”
一个民警小声对红鸣玉说道:“老卓就是有病,人家见义勇为救了人,他非得扣下骂一顿,就显他厉害。”
民警虽然有压低声音,但卓高路和他们的距离很近,红鸣玉惊恐地看向卓高路。
果然,卓高路将这些话全都听了去,两眼一红,木讷地起身,惆怅地走向屋外,穆昔隐约还看到他脸上的两行清泪。
红鸣玉:“就跟你说了他很可怕不要惹他!你不听!!”
民警:“……,我小声了啊,”
红鸣玉抱怨道:“他脑子跟被锁住了似的,脑回路和我们不一样,又想显摆自己,又没有真才实学,谁要是怼他了,他就开始哭,开始当唐僧,能唠叨一整天!!”
穆昔:“……”
原来是这种可怕?
小女孩跑过来拥抱穆昔和红鸣玉。
软软的身体,奶声奶气的道谢声,穆昔在派出所工作得不亦乐乎,也就图这些了。
红鸣玉对女人说道:“你们如果真欠了人家钱,就想办法还上。你们家当时有困难,人家伸出援助之手,现在人家有困难,你们不进步帮忙,还过河拆桥,合适吗?”
女人羞愧道:“是是是,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他,他就是总想占小便宜,差点儿害了女儿,我们再也不敢了。”
在汽车站的小插曲算是解决。
等女人的丈夫过来,确认他们的确欠钱不还,汾县派出所的民警又将他教育了一顿。
男人本不愿还钱,女人却不想因为两千块钱让女儿受伤害,坚持要还,男人才答应和民警一起去取钱。
至于劫持女孩的男人会不会判刑,还要看后续两家是如何商定的。
事情结束时,卓高路还坐在办公室里流泪。
“当年我有机会升职,为了朋友义气,放弃了机会……”
红鸣玉小声和穆昔解释,“是早上睡过头了,没赶上很重要的会议,领导很生气。”
“后来为了带你们几个新人,我又放弃了调走的机会。”
红鸣玉:“他想去,人家没要他。”
“我连去食堂吃饭都舍不得多盛肉,就怕你们年轻人吃不饱。”
红鸣玉:“他只吃素,好像是信什么。”
“还有小红,她偷偷翘班的时候,我从来说过她,也没和其他人提过。”
红鸣玉:“……,你现在就在提!”
另一个民警歉意道:“老卓其实人还行,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你们别放在心上,也别和其他人说了,我替他向你们道歉,今天多亏了你们,能救下孩子的性命是好事,你们不是留了姓名和联系方式吗,我肯定帮你们往上报。”
红鸣玉说:“其他的先等等,老卓的优点是什么?”
民警说:“比如说……”
长达十几秒的沉默震耳欲聋。
民警道:“是好朋友就别为难我。”
红鸣玉:“好嘞。”
卓高路啰嗦完,再看穆昔和应时安时,还是悲愤的。他们本来就不是专业的,不会他们贸然动手,这有什么错?!
他本来都打算救了人去领功了!
穆昔本想表明身份,但几次被打断,现在倒是想暂时隐瞒身份,看看派出所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怕别的,就怕派出所和武樟村有关系,会影响他们救人。
林书琰回了消息,穆昔拽着应时安要走。
红鸣玉依依不舍道:“离婚的话记得告诉我,可惜了。”
穆昔:“呸,下辈子吧!”
应时安看向穆昔,唇角轻松愉悦。
红鸣玉:“我都开到十万了,还下辈子?”
穆昔犹豫道:“我……”
她没来得及说话,应时安果断将她提溜走。
恩,晚一秒就得被卖了!
*
林书琰说,汾县派出所对武樟村的事不太上心。
所长周飞白说,过去他们曾去过武樟村两次,第一次就是刘庆阳的姥姥、姥爷为了找女儿,他们第一次去时没经验,只去了两个警察,被武樟村的村民堵了一下午。
只要警方提到法律、提到要带村民回去,他们就开始集体耍无赖、集体犯病。
警方连找人都不顺利。
后来想方设法找到刘庆阳母亲的下落,她却惦记着孩子不愿离开。
第二次是又有人报案,说家里的女儿可能被带到武樟村,说是有人证。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派出所去了八个民警,倒是没人拦他们,但也没找到人。
村里的男人都有老婆,那天警方根本没看到几个人。
“周所长说,他们可能把人藏在地窖里,也可能藏在山上某一处,地窖里还能找找,如果真往山里藏,想找到人就难了,他们一直没证据说人家拐卖妇女。而且买卖不同罪,人家就说是被人贩子蒙骗,以为给的是彩礼钱,他们能怎么办?除非抓到人贩子,可人贩子早就跑了。”
冉兴平和周飞白交流一下午,最终只谈出这么点儿线索。
林书琰说:“他们的态度不太积极。”
冉兴平道:“司空见惯了,不重视。”
穆昔难得没有发表意见。
林书琰问:“你们还遇到其他事情了?”
“假设,”穆昔说,“我是说假设,如果警察去村子里查,村民没有反抗,警察也没搜到人,村民是怎么知道要提前藏人的?警方的行动,他们怎么会知道?会不会是有人泄密?”
冉兴平道:“这样说性质就太恶劣了,慎言。”
“藏在地窖里还说的通,如果要藏在山里,就必须提前知道。武樟村都不通电话,肯定是有人泄密。”
冉兴平知道穆昔说的是对的,他是不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往同事身上泼脏水,而且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林书琰百分百信任穆昔,他问:“我们已经去见过周所,会不会打草惊蛇?”
“来之前,我和唐所讨论过,这件事目前只有周所一个人知道,”应时安说,“如果出问题,就是他的问题。”
“可是如果不能带人上山,就咱们几个,我担心不好下手,”冉兴平说,“我可没什么打架的本事。”
“你负责找人,动手的事交给我们,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动手。”
几人都挺愁。
刘庆阳交代的名单足有九人,这是已知的,还有未知的。
他们也不能再拖了,多拖一天,范玉蓉的危险就更多一分。
冉兴平惆怅道:“要是古代就好了,往井里下蒙汗药,直接把全村人都撂倒,把被拐卖的人挑出来,抗进车里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