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颇为不适,他莫名的不想再和文雅共处一室。
他转身往外走,会客室的门刚好被推开。
穆昔与林书琰走进来。
“文雅女士,我们可以再谈谈了。”
穆昔虽是民警,但对案发现场的情况最了解,应时安破例允许她进入审讯室。
文雅看到穆昔的一瞬间,心中略有不安。
她在医院时就与穆昔有过交锋,穆昔虽看着和善,可说出的话却极为犀利,文雅险些没招架住。
但这不安很快就偷偷溜走,她很小心,警方不可能查到她。她只是运气不好,那二人竟然都活了下来。
应时安见状,道:“既然你不愿配合,就由我来说,速战速决。”
文雅微笑,“随你。”
应时安说:“案发当日,你独自一人来到张津家,为防止弄出声响,你没有敲门,门锁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你是用钥匙进入张津家的,你和张津是亲戚,有很多机会拿到他家钥匙。”
文雅说:“都是猜测而已。”
“进入张津家后,你确认他在睡觉,便用老鼠弄断管道,途中你听到厕所有声音,走过去查看,才发现项雪莲竟然在,于是你打晕她。”
文雅道:“任何人都可以这样做。”
她看向穆昔,挑衅道:“等你这么久,你们就想说这个?”
穆昔咧嘴微笑,笑容比文雅看起来更阴险,“别急,继续听。”
文雅:“……”
做坏人的尊严有被挑衅到。
文雅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更可怕些。
应时安无视她的笑容,继续说道:“布置好现场后,你离开张津家。你或许是计划不够周全,离开张津家后,你才想到现在是白天,张津睡不了多久,家里还有项雪莲在,你决定做的更彻底些。”
文雅神色略有改变。
“又或者是你忘了准备打火机……文雅,你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打火机。”
文雅:“……”
她的呼吸预发急促。
“第一次买了一个,失败了,所以直接买了四个。”
“不是我……”
“小卖部的老板对你印象深刻,现在还记得一个不抽烟的生面孔在他的店里买了五个打火机。”
文雅:“……”
穆昔笑眯眯地补充道:“现在就可以请老板回来认人哦。”
文雅低骂道:“该死!”
“别急,还有其他证据,”应时安说,“你需要打火机的理由很简单,你知道屋里有煤气,你要引爆这些气体,需要火花。你不敢直接进去点火,这样会连你一起炸了,所以你选择从楼下丢到楼上。”
“你有证据?!”
应时安并不接话,他一直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张津家楼层不高,从臂力来说,是能将打火机丢进去的,如果足够用力,打火机在碰撞瞬间产生火花,就会爆炸。”
“不是我,我说了不是我!”
“但你第一次失败了,说明你的确是临时起意,没做准备,第一次失败或许是丢错位置,又或者是没能撞破玻璃。你又去买了四个打火机尝试。”
文雅声音颤抖,面目扭曲,“我要的是证据!!”
穆昔拿出物证袋,展示给文雅,“这是在张津家楼下找到的打火机碎片,有蓝色也有绿色,都是摔碎的。另外,在对应的窗户前有玻璃碎渣,证明的确有人在爆炸前从外砸碎玻璃。”
文雅:“玻璃是因为爆炸才碎的!”
穆昔惊讶道:“你这智商,也要杀人?”
文雅:“……”
穆昔说:“本来以为你是被逼无奈,没想到只是因为蠢,才被娘家人拿捏,又蠢又坏。”
文雅的情绪濒临崩溃,“你说啊!!你怎么证明!!”
激怒她的目的达到了。
穆昔走到她面前,把物证袋放下,俯视着她,“爆炸是从内至外,窗户上的玻璃会向外炸裂,现在楼下还有许多玻璃碴。但你扔的杯子,是从外向里,屋内留下的玻璃碎片刚好能拼成一小块,杯子也已经找到了,痕检在上面提取到两枚指纹,文雅女士,来做个比对吧。”
“撒谎!”文雅大笑,“我丢的是石头!”
穆昔看向谢涟,“记下来,丢的是石头。”
文雅:“?!”
在张津家中,冉兴平找到文雅口中的石头。
商店的老板前来指认,一眼便从五个女性中认出文雅。在文雅娘家中,张津家的钥匙也被找到了。
张津曾把钥匙交给张陌,后来因为张陌总是去他家偷零钱花,又把钥匙收回,但钥匙早被文雅复制。
当时文雅并没有想对张津做什么,复制钥匙是下意识的举动。
铁证面前,文雅无法抵赖,终于认罪。
她杀人的理由和张陌一样,为了钱。
张陌去找张津要钱,这一回张津竟然拒绝,文雅十分生气。
听到文雅的杀人理由,大家都很唏嘘。
谢涟说:“你们听听这话,因为张津以前都给钱,这次没给,她很生气,所以要杀了张津。她还是个人吗?亏她的邻居朋友都说她是好人,连张力树和秦玉舒都向着她。”
“我们跟踪张陌时,见他一直在外面晃,并不愿回家,或许文雅和张陌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我们看到的。”
“可怕,真是个可怕的女人。我可不敢结婚了,我要远离女人。”
穆昔看向谢涟,“首先……”
谢涟大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穆昔:“……”
她还没开始骂街啊。
应时安最后走进来,“沈砚还没回来?”
“没呢,他去干什么了?”
“查项长安被举报的事。”
“不是张津吗?”
穆昔道:“恐怕未必。”
第124章
审完文雅,沈砚依然没回来。
举报一事已过去多年,且那是段令人伤痛的回忆,沈砚不见得真能查到什么。穆昔和林书琰还要回派出所,不打算继续等他,要离开时,张陌得到消息赶到刑侦队。
张陌从小有爹妈和亲哥护着,没有真本事,听说爆炸案可能是文雅所为,现在完全是六神无主的状态,抓住应时安便机械地重复念叨,“文雅可不会杀人,你们搞错了,文雅很欣赏我大哥,一直让我和我大哥学习,她怎么会想杀大哥?”
文雅似乎是个矛盾的人。
穆昔相信,她能让张力树和秦玉舒向着她说话,他们口中的文雅的好一定是存在的。
但她又不好。
穆昔问:“你很了解文雅?”
“当然了,”此刻的张陌嚣张不起来,反驳穆昔时都没有太多底气,“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我能不了解她?”
“你们两个感情很好?”
“……她是我初恋,能不好吗?”
“初恋不代表什么,”穆昔问,“你们在家里,相处状态如何,家里的大事小事,都谁说了算?”
张陌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我,在我们家,她得伺候我。”
穆昔说:“她是伺候你,但不见得是你说的算。”
张陌:“?”
这话似乎不太合理。
文雅照顾张陌的吃喝拉撒,无论怎么看,张陌都该是“一家之主”,文雅应该是处于下位的人。
穆昔说:“被放高利贷的人堵住的那天,你迟迟不肯回家,为什么?”
张陌说:“就是输钱心烦而已。”
“不是因为害怕文雅,想到回家要和她相处,心里就恐惧?”
“……,我是男人,会怕她一个女人?!我是男人!”
对自尊心的热爱让张陌重新嚣张起来。
可他的嚣张明显是底气不足的,目光躲躲闪闪,只靠音量壮声势。
穆昔问:“男人怎么了?”
"男人是一家之主!女人容易感情用事,做决策时会被影响,男人是理性的,能做出更好的选择。"
张陌说这话时,一点儿都不害臊。
穆昔看向刑侦队其他人,“原来我们都要听你们的啊。”
谢怜当即表示,“穆昔同志,这是他个人的发言,我坚决抵制,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林书琰说:“毛主席早说过男女都一样,目前也没有更科学的方式证明男女的差别。咱俩之间,当然是你主意多。”
应时安笑笑,“我听你的。”